28、原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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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迟了很久，东京都的樱花还是开始逐一姗姗绽放。与此同时却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青学初等部在地区预选赛中对上了柿木中学，以2：3惨遭淘汰。
这个噩耗在高等部网球社一众队员们的心上也蒙上了一层黑纱，部活的气氛转为极度的压抑，而此时离地区预选赛的第一场比赛还有不到三天时间。
「情况不太好呢。」看着队员们显得有些烦躁的表现，大石的眉头皱得几乎快要打成死结。
同样的忧虑也浮现在千穗的心头。那群朝气蓬勃的孩子们一定很难过吧，虽然也为这样的结果感到遗憾，然而此刻她已经没有更多时间去考虑已成定局的事情。比起那个来，眼前要面对的是更加繁杂的问题。
「SEIGAKU——」
值得庆幸的是正选队员们的精神状态还算稳定。望着挥舞着球拍大喊口号的菊丸，千穗不自禁粲然微笑。菊丸君好像不但没受到任何打击，反而加倍的干劲十足了。
于是在众人不甚起劲地回应后，千穗也走到球场中央再次引领口号：「SEIGAKU——」
众人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习惯性地跟着高呼：「FIGHT ON！」
「我听不到你们的声音哦～」部员们七零八落的回应让千穗露出不满的神情，她一手握拳搞高举起：「让我听到自信的的声音，SEIGAKU——」
「FIGHT ON！！！」
排山倒海般的呼声让千穗脸上重现绽开灿烂的笑容：「我们即将迈出通向全国冠军的第一步，我要看到每一个人精神满满的奋力拼搏！青学必胜！这是我们唯一的信念！SEIGAKU——」
「FIGHT ON——！！！」
撼天震地的吼声引来了周围所有人的注目，甚至是教学楼的每扇窗户后面也都纷纷探出好奇的小脑袋。就连场外人数锐减的声源团也一扫闲散的懈怠模样，跟着一起振臂高呼起来。
「声势浩大哟。」
转过头去，大石看到笑容满面的不二：「是不二阿。嗯，确实是惊人的声势。」
「怎么样，今年有信心吗？」趴在栏杆上，不二的嘴角噙着笑容。「我可是很看好你们呐。」
虽然还挂着欣慰的笑容，大石却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迟疑了一下把视线移向场内正在训练的正选们。「会怎么样呢……希望不要让大家失望吧。」
大石很勉强的回答让不二的笑容有些黯然。「是这样唔……」
「不二，要不要看看我的秘密武器？」孩子样欢快的菊丸立刻打破了低沉的气氛。「是我和结城一起研究出来的呐～保证吓你一跳！」
「真的么，我很期待呐～」笑吟吟的不二转向菊丸。「英二的样子很有信心嘛。」
「那当然！」菊丸得意地扬起头。「我是可是最优秀的网球选手——菊丸英二！」
有时候不二很怀疑菊丸是不是真的有灰暗的情绪，有些人似乎注定是属于阳光的宠儿。另一些……不二忽然感到一阵惶惑，自己是属于阳光的，还是相背于阳光的另一面？
「不二，你怎么了？」正说得高兴的菊丸敏锐的察觉到不二的变化，有点担忧地望着他：「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其实菊丸并不是毫不在意不二的感受。但和那些刻意在不二面前避开网球话题的人不同，他不认为有必要把网球和不二分开，打不了网球跟不能再喜欢网球根本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单纯的想法并不全是错误的，孩子的直觉往往有着异样的准确。在菊丸看来，不二喜欢网球，就这么简单。所以他从不避讳和不二谈论网球，也乐于与他分享自己在网球上的新发现。
当然，菊丸也非常珍视这个朋友。对不二的每一点变化，他都会小心翼翼地给予关注。这点上不二非常清楚，所以他很快便压下自己的困扰，露出了浅浅的笑容：「我只是在奇怪呐～」
「不二在奇怪什么？」好奇宝宝菊丸自然是睁大眼睛凑了过来。
「奇怪菊丸君怎么又在训练时跑过来聊天。」略带不满盯住菊丸的千穗插进话来。「部活时间不可以开小差喔！」
千穗责备的语气让菊丸悄悄吐了吐舌头：「挨骂了呐～」
见他又在搞怪，千穗不觉展颜，笑骂道：「再不好好训练，小心我请你喝乾的最新产品。」
「嗨嗨！」听千穗提到乾汁，菊丸连忙一迭声答应着冲回场地。「我有在好好训练呐～」
遥望菊丸蹦蹦跳跳的身影，千穗有些奇怪不二的悠闲。「不二学长摄影社没有活动么？」
「我在出公差喔。」不二笑笑的指着自己胸前的相机。「从今天起我可是网球社特邀记者兼摄影师了呐。」
站在他身边的千穗也粲然微笑道：「那你可要好好规划一下底片的使用，我们会一直走到全国的唷！」
略带诧异地看了一眼千穗，不二才又莞尔一笑，打趣道：「这可是我听过的最骄傲的话了。」
「有这样的同伴们，难道不值得骄傲么？」说着，千穗专注的目光转向球场，眸子里显现出无比坚定的光芒。
凝视着千穗光彩照人的神情，不二只觉得心底某处被轻轻拨动，神色里却添了几分黯然。是了，结城也是阳光的娇子。我呢……还有享受阳光的资格吗？他也把视线移向球场上欢腾跳跃的菊丸，真的很羡慕呐……
而此刻千穗的心中也并不平静，那件一直让她介怀的事又再次浮出来。踌躇良久，她终于嗫嚅着开口问道：「唔，不二学长……你想过要再打网球么？」
「呃？」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杀了个措手不及的不二有些愕然。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一向谨慎含蓄的千穗会突然这么问。
其实不必等到不二的回答，千穗已经从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和他复杂的表情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第一反应是最为真实的，那是挣扎的表情，既不是厌恶也不是迷茫。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呢……
「结城为什么这么问？」不二有意无意地避开直面对方的问题，反而丢出了其他的烟雾弹。「我以为你知道原因呐。」
定定地直视到不二的眼里，千穗的表情有些沉肃：「医生的诊断只是表面的借口吧？我想知道的是真正的原因，让不二前辈放弃网球的理由！」
「没有什么理由……」带着哀伤自怜的神情，不二轻抬左手覆住了自己的右臂。「难道你认为我还可以用这只残破的手臂挥拍么？」
这样楚楚可怜的神情让千穗心痛不已，她几乎立时想要放弃继续追问下去。但她知道，如果自己就这样退却了，才是对不二最大的伤害。手臂上的创口或许已经愈合，然而最深最痛的伤口却在不二的心中从未消褪。
「不二学长还有左手，不是吗？」
如此咄咄逼人的千穗是不二从未曾设想的，他有些惶惶然地避开千穗灼烈的视线。「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看着一向平静淡定的不二忽然变得烦躁不安，千穗的眼神也充满了哀伤的神色。「会害怕面对自己也不确定的事情？不知道会怎样所以宁可不去尝试？」
「不……」急于想要否定的话到了嘴边却又消失在脱口而出的一刹那，不二本能地瑟缩起来想要躲避千穗的问题。「没有那样的事情……」
许多时候去了解别人并不困难，反而是面对自己比较艰难。拥有一颗七巧玲珑心的不二，在这一点上也不过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同样曾被天才的光环所笼罩，使得千穗很容易便猜到了不二的想法。盛名累人，为了背负一个虚幻的美名所必须付出的代价是惊人的。你可以不做，自然也就不会错。但是一旦做了，并且出现失误，其后的种种纷扰足以让一个人从云端跌下，摔得粉身碎骨。
「我不会强迫学长去承认什么。」不忍看到不二痛苦的神情，千穗终于还是选择了退让。「只是想告诉学长，其实不必那么在乎事情的结果，忠实于自己的本心不好吗。」
面对默默无言的不二，千穗没有再多说，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做人不必做的那么辛苦，我以为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不二的回应仍旧是长久的缄默。千穗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旋即转身离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而已，不二学长是不是能打开心中的枷锁，把真正的自己释放出来，已经不是别人能决定的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从下午听到千穗和不二的对谈后，就一直没有再说话的龙马忽然问道：「……那样说不要紧么？」
有些意外地瞥了龙马一眼，千穗也不确定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唔，或许吧。」
「以前从没看到过这样的不二前辈……」龙马的眼神一暗，神色也有些黯淡。「都是因为我……」
千穗忽然停下脚步站住，很认真地看向龙马：「这不是龙马的错，你也不需要自责。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命运，这是任谁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默默低垂着的头，让千穗无法看到龙马的表情。但从他微微颤动的双肩，不难看出他此刻的挣扎。
隔了半晌，龙马忽然充满懊丧地低吼道：「……你不会明白的！」说完便飞快地跑开，很快便消失在了暮色苍茫中。
「不会明白么……」忽然觉得心很痛，千穗紧紧咬住嘴唇，努力克制着就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一直被关拒在你的世界之外，我有什么机会去明白？难道你以为我愿意去勾起别人的痛苦，我只是想……只是想不要再看到你自责……只是不想所有人都活在阴影里，这样错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