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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影子 ...

  •   对于乾直接到几乎是质询的暗示,千穗并没有显露出一般女孩常有的羞怯。神色间依旧平静温和,如同午后暖暖的阳光,只是唇边那抹若隐若现的浅浅笑容中韵味深长:「前辈的意思是想说,部长和不二学长喜欢我?」
      足足沉默了有半分钟,乾最终还是没有答话。尽管只是始终保持缄默,他沉默不语的态度却等同于是无形中默认了对方的猜测。
      「真的是这样么?」千穗清澈的眸光不再对视着乾不知何时悄然低垂下去的视线,转而飘向一旁某处并不遥远的角落。低低的声音轻柔而又舒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或许是喜欢……不过和前辈定义的喜欢应该是不同的吧。」
      重又迅速抬起视线,乾的目光落在在对方无喜无嗔一片淡然的表情上,目光中充满了探究意味。
      「喜欢是什么呢?」定定注视着空白的某一点,千穗忽然间突兀地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这让乾一时也有些措手不及,他反复摩挲着手上的笔记本,装满了数据的缜密大脑一遍又一遍运行着对方的问题,却久久没有任何的结果。
      「我很喜欢乾前辈呢。」仿佛只是一句再平淡不过的叙述,千穗说出让对方险些立刻变身万年化石的言语,她眸中的淡淡笑意盈盈流动:「可是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喜欢前辈是因为前辈总在认真地收集数据。」
      稍稍掉转视线迎上对方若有所思的面孔,千穗的语气越加平静宁谧,宛如一条小溪自山涧中缓缓流过:「因为感到亲切,所以很喜欢。在前辈专注收据数据的时侯,好像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无意识地攥紧手中的笔,乾的神情有些异样的凝重、又有几分微微松心的样子。他不自觉在心底咀嚼般来回重复对方的话,渐渐体悟到千穗话里的深意:「你是说手冢和不二也看到自己的影子?」
      渐渐暗沉下来的光线,悄然提示着黄昏的如约来临。日暮西山的金红色余晖斑斑点点地散落在大地万物上,于是朦胧的光造就了朦胧的影,隐约而又模糊地在两人身边轻轻晃动。
      破天荒地没有在本子上记录只言片语,乾郑重地卷起了手中的笔记本,将它收回到贴身口袋中。被光线镀上了一层明晃晃白膜的厚厚镜片,阻隔住他藏在眸底的约略钦佩之意:「结城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生,不过现在我更加好奇你到青学来的真正理由了。」
      不甚经意地扫过不远处那缕墨绿色的发丝,淡淡光影映照下,千穗晕着微光的面容上浮现出几分梦幻般的色彩:「其实是同样的理由,在大家的身上我也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你自己的影子?」
      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依旧是柔柔的眼神,千穗不置可否地泯然一笑:「或许吧……」
      望着女孩静水样温婉柔美的神情,乾忽然觉得自己似乎隐约捕捉到什么,却又稍纵即逝。

      隐藏在女孩内心深处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
      即便是身在球场,乾仍旧无法摆脱从前日分开后就一直困扰着自己的问题。他努力想让自己忘记这个不该自己去探究的秘密,然则这样的努力只是徒劳无功的尝试而已。
      他的目光第一千次不由自主地飘向千穗所在的位置。或许是心理作用在作祟,总感觉对方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间都隐隐透着奇特的魔力,深深地吸引住自己的注意力。
      「一定有什么古怪!」再次小声喃喃自语,乾不觉呆立在原地兀自怔怔出神。
      「呐呐,乾说什么古怪?」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身後的菊丸让乾着实被煞到。
      对方悚然一惊的神情带给菊丸无限兴奋,以往总是被乾的悄然出现吓到心跳无力的他,如今终于能找到机会报偿一箭之仇,又怎么能不大肆炫耀一番呢。
      「HOI~HOI~」得意洋洋地把球拍轻巧搭在肩上,菊丸促狭地扮出鬼脸向着面色沉肃的乾挤了挤眼睛:「吓你一跳咯~」
      说完还不忘手舞足蹈地表演起号称菊丸家独有的庆祝用神秘舞蹈,尽管事实上在大家看来这完全和中电后的抽搐没什么两样。
      沉默地看着菊丸像只大青蛙一样神气活现地在自己面前跳来跳去,又隔了半晌,乾才面无表情地缓缓开口道:「这样做会被手冢惩罚的可能性是96.47%.」
      就像是为了要印证他的数据是多么准确,冷冷的命令几乎在他话音刚落的同时传了过来。
      「菊丸、乾绕球场20圈!」
      「怎么连我也有份吗。」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乾的眼中暗自露出深思的目光:「不愧是手冢,再次打破了我的数据。」

      此刻的手冢确实处于超越的状态,最少他的忍耐极限已经远远被超越。
      「就是这样,做的很好!」眼前这个聪明伶俐又格外听话的学生,南次郎还是相当满意的。这一点从他嘻皮笑脸的神情中不难看出,虽然事实上他常常是这样的表情。
      「谢谢教练的夸奖呐^^」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对于这位不仅只是看上去『很有意思』的新教练,不二也是非常非常的满意,可以说比发现任何一件有趣的玩具还要满意……
      显而易见地,这对很难分清楚究竟谁是玩具、谁才是玩家的两只,最大乐趣之一大概就是把持续低压中的某座冰山彻底激发成活火山状态。
      做腕部训练可以理解,初期的颠球训练也无可厚非。但是为什么如此正常的训练到了这两个人手里,会变得这样让人难以忍受呢?手冢不知道,站在他身后的大石也不知道……
      「翻饼、烙饼、油煎馅饼……」
      随着玩得不亦乐乎的不二一边念念有词,一边不断上演着花样繁多的各式翻拍颠球。大石额角涟涟淌下的冷汗几乎连成了一长串,随后又很快被手冢身上散发出的袭人寒意冻结住。
      「翻饼、烙饼、油煎馅饼,翻过来瞧瞧~」
      不得不承认不二特有的轻柔和缓嗓音在念这句时格外逗趣,透着股令人不觉莞尔的轻浅笑意。
      但此时的大石是绝对不会觉得半点有趣的,更没有办法勉强笑出来,事实上哭出来的可能性或许还要大一些。被油煎的显然不是什么馅饼,而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坐立不安的大石。
      「手……冢……」强烈的紧张感让他不由有些口吃。什么『翻过来瞧瞧』的想法是绝对不要的,仅仅是手冢笼罩着怒怨的背影已经足以令他痛苦万状,翻过来……天晓得会看到怎样的可怖神情……
      不知道是大石颤抖艰涩的声音太过轻细,还是盛怒中的人往往是六识闭塞的。总之这一声试探作用的招呼没有起到任何结果,反倒是手冢突然壮士断腕般地下定了决心。凝重的面容上毫无表情,直直走向南次郎所在的位置。

      像是感应到某种非比寻常的紧张气氛,安静压抑的氛围从球场的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开。
      就连场外『圆周运动』方自进行到一半的诸位正选们也都纷纷停下脚步,摒住呼吸注视着迈着坚实步伐一步沉稳地走向南次郎教练的手冢。
      而乾此时已经悄无声息地掏出了口袋里的小本,随时准备记录下『不错的数据』。
      忽然间安静下来的球场,似乎半点没有影响到玩得正在兴头上的两位。笑容可掬的不二仍旧在念着那段咒语般的怪口诀,手上精彩纷呈的花样也越来越见纯熟,黄绿色的小球仿佛一只轻盈的蝴蝶飞舞穿梭在他轻巧的动作中。
      一旁的南次郎也若有意若无意地停下了指导,开始专心致志地——掏耳朵。
      「教练!」低沉冷静的声音并没有泄露出手冢眸珠里熊熊跃动的火光:「我有一个请求。」
      继续全神贯注地掏了一会儿耳朵,南次郎这才大大咧咧地瞅了一眼伫立在身边的手冢:「先说说看是什么请求,太麻烦的就不要说了。我呢,最怕的就是麻烦~」
      听他居然这样全没正经地回答手冢的话,球场中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熟知手冢极度严谨个性的正选们更是惴惴不安地彼此交换了一个忧惧的眼神。
      「真是的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不管……」正准备开始喋喋不休的深司刚一开口,立时被扑上来的桃城紧掩住嘴。对方神情紧张的样子让他安静了片刻,之后……
      「&¥%·#¥#!·#·¥··!…%(只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谈话而已,有什么必要这么紧张的样子。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不知道有什么好怕的。真是的,看到就让人很不爽……)」
      不过他的这一番大肆抱怨,在别人听来也仅只限于一长串闷声闷气的呜呜哝哝。桃城宽厚的手掌在关键时刻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把深司不合时宜的发言捂了个密不透风。
      不管场外出现了怎样的小意外,手冢深邃的眸子依然定定锁住对方的表情:「请和我比赛!」
      说着,他微微躬身端端正正地行了标准的一礼:「拜托了!」
      鸦雀无声的球场上,无数道惊疑的目光直直焦灼在两人的互动上。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南次郎的的回答,就连一直在含混不清的嘀嘀咕咕的深司也倏地安静下来。
      抬起静肃的视线望向少年难以看透的深沉瞳眸,南次郎亦不由得敛容正色。
      揣摩般沉吟了良久,他终于缓缓开口:「你这是在向我挑战么?唔,可以阿。那就来比赛吧,真正的男子汉是不会逃避挑战的!」
      听到对方的回答,手冢冷冽的眸底蓦地爆起火花,金灿灿的光芒耀射而出。眸底深印着对方的身影,两人间的紧张气氛再次急剧升级。
      相互对峙、相持的强大战意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即便是一向温柔和煦的不二感应到身边澎湃的斗志,也随之浮现出格外郑重的神情。
      「那么……」南次郎轻缓地抬起手,一手抱胸一手摩挲着下巴。打量着对方冷静的表情,饶有兴味地说道:「就比赛『翻饼、烙饼』好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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