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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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那个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和原先的学校比起来青学的校园并不是很大，但是被曲曲弯弯的围墙圈成了极不规则的形状。校园里的植物又格外的繁茂，东一丛西一簇的错落有致。
如果是在平常时候，千穗少不了要大加赞赏一番。然而此刻，这样的造型只是为寻找龙马的行动又凭添了几分难度。
「再不快点就来不及观摹网球社的公开部活了。」
能够在近处看到以前学长们打球，龙马一定会很高兴吧。亏我一听说就特意跑出来找他，可他居然人间蒸发。万一赶不上可不要怪我喔。
精疲力尽的千穗靠在斑驳的围墙上，嘀嘀咕咕发着牢骚：「干嘛要在学校里种这么大片的树林，连灌木丛都长出来了。只差再养上几只兔子狐狸就变成森林了～」
「手冢……」
那边好像有人说话？手冢——有点耳熟的名字。
好奇心盛的千穗悄悄躲到树后面，探头去看时，见对面的一小块空地上站着一个神色冰冷的男生。长得也很眼熟，是住在周围的邻居么？
在千穗努力回想究竟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时，另一个男生正快步向手冢走过来。
「你回来就太好了！」大石满面欣慰的笑容，钦敬地站到手冢的面前。「这样我也可以安心了。」
相对于大石诚挚的笑容，手冢冷漠的神情更显得格外不近人情。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移开视线，仿佛很不情愿看到对方的样子。
也许是习惯了手冢的冷淡，大石不以为意，继续热切的说：「手冢什么时候回来网球社呢。等一下就有向新生开放的公开部活……」
「我不会加入网球社！」如同表情一样冰冷的言词打断了大石兴奋异常的介绍。
「什么？」大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参加网球社？！」
「……」
两人一起沉默了片刻。一个固然是因为太过震惊而说不出话来，而另一个则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先打破这种尴尬境地的还是手冢。他深深鞠了一躬，神色庄重地说道：「对不起！」说完毫不犹豫地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看到手冢要走，大石一时情急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被大石拽住的手冢停了下来，微感诧异地扬起眉。默默地回视对方，仍旧没有开口。
察觉到自己突兀的举动。大石忙不迭松开手，谦和地连连道歉：「啊，对不起。」
「……」
手冢嘴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保持缄默。
又是久久的相对无言，彼此都有些逡巡嗫嚅的样子。
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千穗疑惑不解地注视着眼前上演的一幕。
本来千穗只是想看一下就走，但当她听到对方谈及网球社，又改变了主意。对于青学的网球社，她可以说是好奇到了极点。
那些曾和龙马一同训练比赛过的学长们，千穗仅只是听龙马偶尔提及到，却从未真正了解。越是这种披着朦胧面纱若隐若现的事情，越是容易勾起人们的好奇心。千穗也不例外。
所以说，这一次来青学主要目的当然是为了让龙马不要再整日寂寞无聊。另一方面，千穗也确实想会一会这些只在传说中的人物。
静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大石先开了口：「为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也正是千穗想要问的。为什么这个额前留两撇头发——好象触须的男生非要对方加入网球社呢，他很厉害么？
而且所谓『回来』，就是说——这个扑克脸也很有可能曾经是龙马的前辈喽？
「……一定要说原因……我不想再打网球了……」
骗人的～从这个人言不由衷的躲闪表情上，千穗马上作出了判断。
果然，那个触须男也神色激动的驳斥道：「不可能！我不相信这样的理由！」
格外激动的表现显然也触动到对方伪作的平静。扑克脸不易察觉的微微挪转目光，躲开了大石灼热的凝视。
「……不用再问了，我不会加入网球社。就这样……」
很有问题！从他的视线狼狈地逃开对方的注视起，千穗就肯定了他一定是隐藏了某些秘密。他的话更是进一步印证了千穗的推断——害怕别人从他眼里看出真相，所以急于想要结束话题。
继续追问下去，他已经动摇了，加油啊！
可惜作为当事人的大石不可能像旁观者那么清楚地看透表象。手冢的断然回绝，已经让他感觉心力交瘁，胃也又开始抽痛起来。
大石的情绪被始料未及的情况搅得有些毛躁，说话的语气也没有先前的温和，而是急切中流露出一丝恳求。
「大家一直在等你回来呀！你是我们的部长——」
「已经不是了！」
『部长』这个词好像戳到了手冢的痛处，他几乎是疾言厉色地打断了对方的话。
这一次大石没有一丝半点的退让，目光炯炯地直视到手冢的眼里：「你一直都是！」
这样坚决的答案，让手冢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无措。表情依旧冷硬，话音却少了几分冰冷。
「大石……你是个很好的部长……」
「你真的这么认为吗？」大石的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着，苦涩的神情使得他的面部微呈扭曲。「如果我说——去年青学连关东大赛都没进呢……」
「……这不是你的错。」
显然这个消息并没有带给手冢多大的震撼，在这之前他已经从校长遗憾的话语中获悉。
连关东大赛都没进？事实上比较惊讶的人是千穗。从龙马那里她对青学的网球社多少有些了解。关东的网球名门，列席关东大赛八强的实力出众的球队，居然……
「不是我的错？」大石的脸色变得更加惨淡。「不，全都是我的过失。我是最差劲的部长……」
最差劲的——么？手冢的心头冷冷地滑过一句利刃般的话语——『我很失望……你是最差劲的部长……』。以为心已经不会再痛，此刻稍一触及，却又再次的鲜血淋漓。
「大石……」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
手冢的脑海里先是闪现出一双震惊痛苦的琥珀色眸珠，然后是冰蓝色的冷眸。他在心底喃喃道：对不起……大石……大家……
「我——不会再打网球了！」再次重申了自己的决定，这一次态度格外冷硬且绝决。
仿佛受到一记重击，大石再也无法维持笔直拓拔的身形。瘦削的肩膀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向下用力按压，一点点渐渐地垮了下来。
「一个，一个……都是这样，大家都离开了……」大石失去焦距的视线茫然地滑落到地上。嘴唇颤栗着，无意识地自言自语：「不是说要一起到全国大会，说好要赢回全国冠军……」
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着千穗的心灵。曾经在龙马的身上也看到过同样的哀痛，凄楚如斯、落寞如斯、悲切如斯……宛如失去了同伴的大雁往复盘旋哀哀而鸣。
良久的凝滞，仿佛时间就会永远的停留在了这一刻。
大石终于还是勉强回过神，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手冢，没有再说什么。慢慢地转过身，一步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开。
离开一段距离后，大石忽然又停下脚步，依然背对着手冢。空气里传来他低沉却异常坚定有力的声音：「我不会放弃的。就算最后只剩一个人，我也不会忘记当初的约定！」
他的话让手冢的脸色微变，但很快又回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有垂在身侧的双手轻微的不停抖动，泄露出此刻他也一样极不平静的内心。
注视着大石渐行渐远的背影，手冢紧紧地把左手攥成坚实的拳头。藉着来自指尖掌心的痛楚，勉力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澎湃。
这一切也都看到了千穗的眼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