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s》澈夜

2、第一章：寄居什么的最讨厌了

　　一队马车穿过重重树影，在林间小路上缓缓前行。
　　“柯瑞尔家的小子！你去给我到前面探路！”一根肥胖的食指戳在莫非脑门上，用力一抬，莫非身体向后一仰。
　　“喂，大叔！你搞谋杀啊！”他揉着被戳出一个红印的额头抱怨：“我可是刚学会骑马啊，居然叫我这种没有佣兵资格的菜鸟去当斥候。”
　　“年轻人就是在不断磨练中成长的，去给我探路！”胖子一脚把莫非踹下马车。
　　“磨练什么的去死吧！”莫非发着牢骚，不太利落的骑上马。

　　三个月前，他从昏迷中醒来得知自己身在班瑞帝国南端的森林海村。
　　森林海村的猎人费恩•柯瑞尔在森林边缘捡到了浑身是血的莫非，救了他一命。
　　由于在被击中之后便失去了知觉，也没有在森林边缘发现银天放，莫非彻底与他的队长失去了联络。
　　费恩•柯瑞尔夫妇没有子嗣，作为救命之恩的报答，莫非成了他们的养子，全名[莫非•柯瑞尔]。
　　伤好之后莫非便跟着路过村子的商队前往班瑞南部最大的城市：风之度。
　　“只有在风之度取得哪怕是最低的佣兵资格，才能开始寻人之旅。”这是跟随商队的佣兵队长卡兰告诉莫非的。
　　没有佣兵凭证就意味着没有金钱的来源、没有渠道办理各个地方的出入证明，当然也就无法去寻人。

　　马跑的越来越快。莫非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距离车队很远了。
　　银天放队长，一定会活下来吧！那家伙那么强！
　　虽然不太理解这么强悍的人会被调离一线而跟他这个比普通人还废柴的家伙组成[S]分队，但是他不想再次害死自己的搭档。
　　总不能掉入同一个坑摔两次。
　　队长，你一定还活着吧。
　　就算拼尽我毕生之力，我也要找到你！

　　“啊啊啊啊！你在往哪里跑！停下！停下啊！”暗自发誓完的莫非突然听到□□的马儿发出一声长嘶，然后开始发足狂奔！
　　马儿的目标：悬崖！

　　“莫非•柯瑞尔！”
　　全身破烂，拄着一根树枝气喘吁吁的走回车队的莫非刚刚露头，便看到了中年胖子商队队长哈肯头上暴起的青筋。
　　“大叔，你听我说……”
　　“叫你去探路你居然还弄丢了我的马！”哈肯头上的青筋越来越清晰巨大。
　　“给我滚！”胖子咆哮着用肥胖的拳头一拳击飞了莫非。
　　“哈肯，柯瑞尔家的小子已经化作流星了。”卡兰拍拍中年胖子的肩膀。
　　“哼，最好让我永远看不到那个废物！”

　　五天后，商队来到了号角镇。
　　号角镇是帝国南部最繁荣的小镇之一。
　　“大叔，有没有见过这个人？”莫非拿着一张银天放的画像四处打听。
　　这张画像是森林海村的一个少年帮他画的，跟银天放本人有9分相似。
　　“没有。”
　　已经是第47个人了。
　　莫非垂头丧气的向暂住的旅店走。
　　“我见过他。”清脆的童音在背后响起。
　　“你见过？在哪里见过？他往什么地方去了？”莫非猛然回身，在他身后站着一个7、8岁的小女孩。
　　“10个铜币！”小女孩伸出手。
　　“……”
　　掏出10个铜币放在小女孩手里，莫是非静等小女孩的下文。
　　“那个大哥哥往鬼窟去了。”小女孩说。
　　“鬼窟？那是什么地方？在哪里？”听名字是个很恐怖的地方啊。队长去那里干什么呢。
　　“10个铜币！”小女孩再次伸手。
　　“……给我适可而止吧！你个死要钱的小鬼！”莫是非头上青筋暴起。
　　“哼！全镇只有我敢去那个地方。”小女孩歪头撇着嘴。
　　莫是非只好又掏出10枚铜币递给小女孩。
　　该死，他养父也只是个穷猎人而已。他带在身上的钱总共才有1个金币20银币50铜币，这在森林海村可以让一家三口吃上半年！
　　“鬼窟就在——”小女孩拉长了声音，用手指着莫非斜后方“那边！”
　　“啊？”
　　莫非顺着小女孩的手指方向看去：哪里有什么“鬼窟”，只有一家名叫“小火球”的旅店而已。
　　“哈哈哈大哥哥被骗咯~”小女孩的声音远远传来。
　　“死小鬼！把钱还给我！”莫非气急败坏的转过头，可哪里还能找得到小女孩……

　　唉。
　　20铜币就这么没了。
　　莫非躺在旅馆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满心欢喜的以为找到了队长，结果却是镜花水月，被骗的好凄凉。
　　[真是个笨蛋。]叹息声响起。
　　啊，是啊，我的确是个笨蛋。莫非无意识的回应。
　　[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啊。]那个声音又道。
　　身为废柴如果再没有自知之明，那就没办法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啊。莫非接了下去。
　　不对！
　　“谁！”是谁在说话？！
　　莫非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现在可是独自在房间里，怎么可能跟人说话？！
　　[想知道我是谁，就来找我。]
　　“我怎么知道你在哪里！”原来异世界也有鬼的存在。作为[零]的一员，他莫非怎么可能怕鬼，这可是再平常不过了。
　　[哦哦，不怕鬼却两腿发抖的家伙，来，试试看，来找我。找到了我就告诉你银天放的下落。]
　　队长？！他知道队长的下落！
　　莫非翻身下床，穿戴好后从窗户越出旅店。
　　“唔……！”疼！疼！
　　该死，他忘了自己的房间在2楼！

　　月光下，莫非跟随那个声音摸出了小镇，跑向镇外的荒林。
　　随着渐渐深入森林，莫非开始觉得这里处处透着诡异。
　　这片森林似乎没有生命。虽然树木郁郁葱葱，但是却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
　　仔细看看，这片区域的空间都在伴随着不断的震动而微微扭曲着。
　　[就快到了哦。]那个声音消失在空间扭曲的最厉害的地方：那是一个入口。
　　要不要跟过去呢。
　　莫非内心挣扎着。
　　空间入口扭曲。
　　如果进去，稍有不慎自己就会被空间撕裂成无数碎片。
　　眼角扫到入口处的树杈上，一片熟悉的布料：黑银相间，银色的部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那是[零]制服的布料！自己的制服并没有破，那这块只能是……队长！
　　队长一定还活着！
　　决不能让队长步韩煦的后尘！
　　莫非纵身跳入空间入口！

　　疼……
　　他妹的！
　　哪个该死的家伙在入口处放了这么大一块石碑啊！他跳进来的时候正好一头撞在了石碑上！
　　绕过石碑，莫非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个看不出天然还是人工开凿的石窟。
　　石窟入口处的石碑上刻满了莫非不认得的字符。
　　石窟的正中央是一块石雕圆台，圆台上有两个凹槽，其中一个凹槽中放着一把横刀①，而另一个则是空的。从凹槽的形状来看：原本放在这里的是一把陌刀②。
　　石台的边上，还用石块压着一张纸条。
　　莫非伸手抽出纸条，展开后，满篇熟悉的笔迹：是队长的留言！
　　[我还活着。]
　　就只有这四个字。
　　“混蛋！”莫非三两下撕碎了纸条。这个懒散又漫不经心的家伙！
　　不过，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仰头把快要溢出眼眶的泪水憋回去，莫非伸手抄起那把横刀。
　　一瞬间，一股奇异的电流顺着握刀的右手传了过来，直达脑海。
　　莫非僵着身体，陷入了幻境。
　　那是，刀的记忆……

　　依旧是这个石窟。
　　各种穿着铠甲链甲皮甲布甲袍子的人；各种长耳朵短耳朵猫耳朵狗耳朵或者没耳朵的非人；各种奇怪的生物都企图拿起这把刀。
　　他们成功了。
　　也失败了。
　　他们成功的拿起了刀，却在之后将刀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来，征服我吧。只有强者才能掌控我。]刀的声音散发着诱惑。
　　“我才不想死！”莫非抖手想将刀扔掉，却发现那把刀似乎……粘在他手上了！
　　[呵呵。]刀轻笑。
　　[你无法摆脱我，这就是命运。]
　　“去你妹的命运！”莫非用力拽着粘在右手上的刀，感觉皮肤都灼热了。
　　[没用的，吾名苍银。来吧，带上我，去找到那把陌刀。陌刀的主人似乎是你的同伴吧。]
　　队长……？
　　在莫非愣住的瞬间，刀身融化成柔软的黑色液体缠绕上莫非的整个右臂，随后像烧红的烙铁一样刻印进他的身体！
　　“啊——！”
　　疼痛感一闪而逝。莫非挽起右臂的袖子：整条手臂上浮现了夸张的黑色花纹。
　　“该死的苍银！你是寄居蟹吗！”
　　[你是贝壳③吗？]

　　“给我起来！柯瑞尔家的小子！”
　　怒吼声刺穿了整个旅馆，莫非极不情愿的起床。
　　那可是哈肯商队长的声音，忤逆他的下场是化作流星来次免费宇宙一日游。
　　休息了一整天的商队继续向风之度进发，由于晚上睡得太晚，莫非坐在马车上哈欠连天，昏昏欲睡。
　　离开号角镇半天路程后，被派出去探查前方道路的斥候浑身是血，身上至少中了两箭，伏在马背上飞奔回来。
　　“敌袭！敌袭！是血色强盗团！”
　　拼命带回消息后，这名斥候气绝，歪身掉下马。
　　“全员战斗警戒！”佣兵队长卡兰拔出佩剑大吼。
　　敌……袭？
　　睡眼惺忪的莫非撑起眼皮，正好看到一支黑羽箭带着风声插入他左耳边的车窗上！
　　刹那间他睡意全无。

　　注：
　　①横刀：唐刀的一种。
　　②陌刀：唐刀的一种，比横刀的刀苗和刀柄都要长。
　　③贝壳：寄居蟹吃掉贝壳等软体动物，然后将贝壳等软体动物的壳占为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