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灯》尽早

21、Chapter21

　　周喃听到话收回手，“你现在是读书还是工作了？”

　　“我？”林池道：“高中毕业我就没读了，我的成绩你也知道，我毕业后就去做调酒师了。”

　　“挺好。”周喃笑了笑。

　　这里的位置还挺不错的，对面就是大操场，阴凉不用暴晒，还有阵阵微风扶脸，真是观赏的绝佳好位置。
　　大太阳底下，传统的红色胶凳，每一个屁股落座都能精准受热。他们很聪明，拿东西垫了垫。
　　入座的人越来越多，熙熙攘攘的人群竟没有老师的指挥下悄然坐好。

　　开幕仪式时间俱进，周喃心里有一道防线，好像快要被穿破，公之于众。

　　她没有告诉过周锦杨自己考上大学的信息。
　　有些东西过了时机才知道的事，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周喃不会后悔自己选的路，但这也是最正确的路。

　　她连续抽上第五根烟，点燃。
　　林池的话才说出口。
　　“烟瘾啊你，连续五根了。”

　　即使提醒后，周喃的表态没有变。
　　“没事，不经常这样。”

　　林池发现，周喃眼睛一直有些许忧心看着观众台的某一处。
　　“哎，阮铭杰也来了你知道么？”林池问。

　　“不知道。”周喃淡然。

　　“你也是挺惨的，第一次谈遇到个这样的，初恋哎。”林池无忧无哉道：“如果我们那个时候再成熟点就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吃这个亏。”

　　周喃笑笑表示回应。

　　此时，操场从头到尾放的歌停止了。
　　开幕仪式正式开始。

　　校长领导主任老师在台上宣读一段讲演，耗时之久，也无聊，但这都是活动不可避免或缺的一段。

　　周锦杨在座位上观望，并没有见到姐姐和陈延，他想发个信息，今天开学老师对着方面又抓得严。

　　“老师，我去趟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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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延在综合楼与礼乐楼之间的过道里，这是他以往上学时经常躲藏的地方。虽然也会有人经过看见，但至少不会有随口脱出的鄙视，那些话让人听得耳朵起茧。

　　“你是不是外国佬啊，头发都不是黑的。”

　　“这眼睛看起来够恐怖的。”

　　“你爸妈做什么的？生了这么恶心又恐怖的你。”

　　“远离他，小心会传染……”

　　“………………”

　　。

　　他解释过，求助过，报警过，发疯过，可都没人能彻底解决过那些言语。
　　直到他高二那年的一晚，他逃了晚自习，从家里偷了把小刀，在公园割了腕。

　　我讨厌我自己。
　　每当看见镜子我就像把里面的人杀了。
　　我如此不幸运，我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幸好，那晚有个路人叫了救护车报了警，即使止血才没酿成大祸，醒来时那个就我的人不见了，听警察说是个女孩。

　　当时他还挺狠她的，本来可以解脱的，她又把他拉回来。

　　直到这事之后，他上了大学，爸妈向学校提出请求，在家上课，百般努力之下，才得到同意。

　　但不管怎么样，他性子还是一直的冷淡，对任何事都没兴趣，害怕见人。

　　可后来遇到周喃，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会夸他好看，觉得他独一无二，会反驳回那些说他的人。

　　那片黑土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盏不灭的灯。

　　“开幕仪式现在开始！”

　　跑道上，他们拉开礼炮，在空中一声巨响，五彩斑斓的烟雾，太阳的照射下无比温暖。

　　［周锦杨：去哪了？我在观众席怎么没见到你？］
　　［周锦杨：瞎跑去哪？］
　　［周锦杨：不会迷路了吧你。］

　　［周喃：我在音乐室那，操场那么晒傻子才去。］
　　［周锦杨：你不去，那陈延呢？我也没见他。］

　　周喃看着手机聊天框，输入拦里打了“那人多估计不……”，然后又删除掉。

　　［周喃：他跟我在一起。］

　　周锦杨看到这信息，作罢，收起手机开厕所门，回到属于自己的座位。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有请建校那些年优秀毕业生的颁奖仪式。
　　周锦杨听得脑袋放空，对这种活动没丝毫兴趣。
　　直到主持人铿锵有力地声音念到。

　　“2013年优秀毕业生，陈延，以654的成绩考上北怀大学金融系，掌声鼓励。”

　　这一瞬间周锦杨抬眼，身体像被咒语定住了身。

　　心里感叹。
　　我艹，深藏不露啊！

　　另一边，周喃也同样心情。
　　他们烟一根接一根，那些分开几年想说的话一涌而出，下一句见周喃迟迟没应，直到听到一个今天见面的那个男人名字。
　　“有两把刷子啊那家伙。”林池夸赞。

　　“只能说，牛逼。”

　　“嗯，挺门当户对的。”

　　“什么啊，别瞎说。”周喃不轻不重拍了一下林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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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楼下拐角，陈延耳闻他们说话，眼底不知在想什么。
　　但这个奖是不会上去领的。

　　按年份一路往下念，周锦杨刚激起的心情未平复，主持人念到一个非常熟悉的人，也是没想到的人。

　　“2017年优秀毕业生，周喃，高考成绩649分，掌声鼓励。”

　　这下周锦杨更是愣。心里五味杂陈。

　　周锦杨多半知道可能会有这个结果，在周锦杨住的那个房间，他意外发现床底下那箱子里的有北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早有的心里准备，可真正听到“优秀毕业生”这样的话，也还是会替她感到惋惜，也恨他到骨子里。

　　“那个周喃是你姐姐么？好厉害。”

　　许思渝的声音清淡，周锦杨不知道自己坐错了位置，此时她正对着他嘴角上扬，眼神中有许些羡慕。

　　“嗯，是很厉害。”周锦杨回应，“她一直都很厉害。”

　　是啊，姐姐是个优秀的人。
　　我又怎么能自甘堕落呢？

　　＊

　　音乐室门前，周喃收拾好垃圾，与林池正要离开。
　　周喃手机响了，是她料到的二分之一。

　　［周锦杨：打赌么？］

　　她笑了，也安心了。

　　［周喃：赌你也能考上北怀，姐给你实现一个愿望。］

　　刚发出去，信息就有回应。

　　［周锦杨：好啊，等着。］

　　手机未熄屏，周喃就在楼梯拐角碰上了人。险些手机没掉。

　　她没有把“不好意思”挂在嘴边的习惯。
　　皱眉，看清前人。

　　呵，冤家路窄。

　　阮铭杰自然不是什么好人，面挺不善的。

　　林池在后，见状两人陷入僵局。

　　“好久不见啊，周喃。”阮铭杰说完，目光转向另一个，“还有林池。”

　　“你TM少恶心我。”周喃正面回话。

　　林池闻言都要把隔夜饭吐出来了，狠狠翻了个白眼。

　　“我还挺想念你的。”阮铭杰重新直视周喃，语气里带着玩.弄，调戏。

　　“怎么？被你的小情人甩了没人陪你，你空虚了？”周喃自然不畏惧。

　　阮铭杰严本加利，“那倒没有，我从不缺女人。”

　　他刻意把“从”那个字加重，彰显自己魅力非凡。

　　他不停息，继续道：“反倒是你，听说自我跟你分手后，你就没找过男朋友。”
　　说完还叹了口气，自顾摇头。

　　这样的嘲讽对周喃没有半点伤害。
　　“搞清楚，是我向你提的分手。”

　　“是。”阮铭杰承认，“我说想你是真的，毕竟你身材确实很好，比她们都大，手感都要好。”

　　林池在一旁听得都愤怒了。

　　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周喃好艹吗？
　　侮辱谁呢？

　　周喃抓住他的衣领狠狠瞪他，说了脏话，“我草泥马的。”

　　女性的无能，就是在面临这种情况下是弱势的，一种无能为力，骂了急了就是生气，那又怎么样，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真的很容易吃亏。

　　林池猛的上前一脚踹了过去，蹬到他的胸口，往后倒去。

　　“把嘴放干净点，不然我就让你尝尝断子绝孙的痛苦，小牙签。”林池居高临下指着阮铭杰。

　　阮铭杰还是不死心，大口喘气，“周喃，上次酒吧，你的屁股真踏马的翘，祝你子孙满堂。”

　　这一时，一个人以闪的速度把阮铭杰掐着脖子拎起。
　　陈延周身戾气，眼里充满愤怒，额头，手上的青筋暴起，他下了死手，阮铭杰被掐着脖子脸憋的通红，周喃从未见过的可怕。

　　下一秒，陈延另一只手握起拳头，一下一下揍在他脸上，鲜红的鼻血涌出。

　　一拳接着一拳。

　　阮铭杰的惨叫声充斥整个楼梯口，路过的行人好奇往这看。

　　“周喃你是不是去夜店打工还的债啊，你真TM的棒啊！”他用尽全力的羞辱，即使现在被人掐住喉咙，也要尽全力喊出来。

　　陈延听到这样的话死死皱紧眉头，火上浇油，拳头砸下去更重，很快他的嘴出了不少血，牙都掉了一颗。
　　没多少下，阮铭杰不行了，脑袋开始晕眩，看不清眼前人。

　　周喃和林池眼看着这样真的弄出人命，周喃率先上前拉着陈延的手臂。

　　“好了好了陈延，陈延，差不多得了。”周喃眼见他愤怒还未消退一点。

　　陈延像听不到一样，一拳又一拳，周喃明显能摸到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很有力量，不得有些怀疑刚认识他那时为什么被人揍不还手。

　　林池焦急想阮铭杰道：“道歉，快点道歉。”

　　阮铭杰死活不愿意，陈延也不手下留情。

　　眼看阮铭杰神志不清，这样下去实在不行。
　　周喃用力拉他，林池也上前帮忙，把两人拉开。
　　“陈延差不多了，别太过了陈延。”

　　他手松开阮铭杰的喉咙，林池一个没扶住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空气。

　　周喃拍着陈延的肩膀，“好了好了，别这样。”
　　陈延扣在衣领的墨镜碎了，她帮他拿掉，以免割伤。

　　林池管不了太多地上的人怎么样了，站着藐视他，“道歉。”

　　“道尼玛！”

　　陈延再一次想上前。
　　“你这破嘴是不想要了？”

　　此时他已经鼻青脸肿，脸上都是血，怕了，听到话他饶命般的，“对……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放过我吧，我……我以后绝不再碰……碰周喃……放过我。”

　　“陈延，冷静。”

　　周喃拉住陈延的手腕，防止他继续打人。

　　陈延放出狠话，指着阮铭杰的鼻子，“别让我单独看见你，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他停了停，接着，“这种话要是让别的人知道，我也饶不了你。”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