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系列》何乐儿

6、青鸟

　　一只鸟坠落了。
　　青蓝的色，小小胖胖的，捧在手心里温热得似要融化般。
　　它直接砸在了佐助的头上，噗——极有分量。
　　它把那漆黑柔软的发当成了窝，自落下后再不肯挪动，不管谁碰它，手指都会被啄出血。
　　卡卡西批准了，他说：“佐助，你要负责照顾它直到下蛋为止。”
　　这是一项拒绝不能的任务，佐助冷哼一声，同样漆黑的眸闪过异样的光。

　　佐助回到空荡荡的宇智波大宅，从壁橱里找出一床厚厚的棉被，叠得齐整后放到木地板上，对头顶上的它说：“你，下来。”
　　歪歪小脑袋，青色的鸟扑嗵跳下，听话至极。
　　再接下来，佐助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没养过小动物，平时做饭也只有自己吃，连味道是好是坏都不清楚，要怎么喂它？
　　急急奔至厨房，抓了某样东西再急急奔回，一伸手，佐助努嘴，“喏，吃！”
　　小小的青鸟，它落下一滴汗。
　　这是一个熟透了的蕃茄，佐助的正餐加零食，他从没想过会与人分享，而这只青鸟是第一位客人。
　　摇摇头，青鸟别过了脸。
　　黑下脸，佐助僵硬地收回手，放到嘴边时犹豫一下，最后还是大大地咬了一口。
　　“很好吃的。”他再度递出，对上明显不信任的目光，点头。
　　青鸟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又细致地左右察看，直到那只手开始发抖，青筋慢慢暴出，才终于象征性地啄上一小口。
　　很快，第二口、第三口……
　　青鸟似乎明白了这只被咬过的蕃茄的价值，眨眼间已全部消灭。
　　再看那个人，笑靥如花。

　　“佐助，佐助在吗？”月牙儿刚挂上夜空，佐助的家门外就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佐助正在擦地，他把抹布丢到水桶里，准备往外走。
　　扑扑扑——
　　那只青鸟受到感应般，摇摇晃晃地飞过走廊，直落到佐助的头上。
　　“啊……”佐助吃了一惊，但很快，他便欣慰地笑，“是鸣人啊，你不要担心，他都是这会过来。”
　　说着，佐助走下石阶，穿过庭院，拨开插销，为鸣人开了门。
　　青鸟眯起眼，那一头金发，竟似阳光。

　　“佐助，我带了点心。”鸣人跟着佐助进屋，拎起手里的便当晃了晃，“今天是井野做的，取名为「愛の夜」。”
　　划下黑线，佐助道声谢接过。
　　大家的关心与热情从未停止，佐助感受着，却狠心不让自己感动。
　　“我说啊，昨天轮到小樱时我真的超～害怕撒！”席地而坐的鸣人絮絮说开，“她一定是捏饭团时太大力，才故意拍扁做成大饼啦！还有雏田撒，摆成那～么可爱的形状要人怎么舍得吃哦？还有、还有天天，我怎么觉得她是想把饭团捏成手里剑呢？我说撒，佐助，佐……”
　　一愣，佐助跪在地上擦地的身影，怎么有那么多条不明黑线压下？
　　一道目光冷冷扫来，鸣人打个寒战，定睛一看才松口气。
　　是那个小东西，不知从哪来，又不知为什么会飞不动，也不知为何赖在佐助的头上怎么也赶不走。
　　“霸占我的佐助，讨厌……”嘟哝一句，鸣人不高兴地撅起嘴。
　　“鸣人，说了什么？”
　　“没……”只是想吃烤麻雀而已。

　　佐助在这个晚上做了一个梦。
　　他跑在黑暗的隧道里，不知哪是起点哪是终点，他只是一直在跑，没有光，没有他人，耳朵里充斥着越来越响的风声，似要撕扯般狂啸。
　　在哪？在哪？！在哪！
　　他本该找的人，他需要亲手解决的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连气息都感受不到。
　　佐助害怕了，依如多年前的那个夜，到处都是绝望与崩溃。
　　他不再奔跑，当他冷静下来，看到了那一束光。
　　微弱、细小，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小光点，瞬间点亮了他的希望。
　　然后他追着那个光源而去，世界忽然变得宽阔，闻得见春天原野上的百花香，也听见丛林里鸟儿欢快地鸣唱，他看到了那只青色的鸟。
　　而同时，在自己的背上也发生了变化。
　　他惊讶得瞪大眼，一面等身的镜子不知何时摆在眼前，他看到了不该属于人类的事物。

　　佐助挣扎着醒来，清晨的阳光落了一身，又暖又明亮。
　　漂亮的黑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他僵硬地躺在床上，粗重地喘息着。
　　如果、如果这个梦能成真……
　　他幼稚地想着，抬起手努力伸向窗户，天空中掠过一群迁徙的鸟儿。
　　如果能被赐予翅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佐助捂住双眼，咬紧唇不让自己泄露软弱。

　　同一个夜晚，鸣人也做了一个梦。
　　他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的自己还是被大家所痛恨的九尾怪物。
　　鸣人不甘心，也绝不认输，他坐在秋千上，残阳的余光一点点褪色，耀眼的金便转换为深沉的黑。
　　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又坐了多久。他一点也不觉得饿或疲惫，他听见一个声音对他说：要等待。
　　等待？要等什么？天都已经黑了，大家也都回去各自温暖的家，他为什么非得坐在这里等待？
　　然后答案，即刻揭晓。

　　鸣人盯着天空，不久，他看见了飞翔的佐助。
　　黑发黑眸黑羽翼，蓝衣白裤所掩盖不了的，那些太过苍白的肌肤竟有种不可抗拒的美。
　　鸣人发不出声音，但他清楚感受到了自己狂乱跳动的心脏，每一下激烈的撞击都意味着每一次的感动。
　　佐助，变成了鸟，他要离开木叶。
　　这是大脑所剩下的唯一想法，鸣人拼命伸手拼命想要挣脱束缚身体的无形锁链，他太需要力量去阻止那位漂亮的少年，即使他孤高如那顶明月。

　　鸣人最后还是醒了，从可以称之为「梦魇」的梦境中大汗淋漓地醒来。
　　佐助，佐助……
　　他不断念着这个名字，莫明其妙的不安感涌遍全身，他匆匆跳下床。
　　摔倒后，便清醒。
　　鸣人摸了摸满脸的汗水，忽然又无力向后倒去。
　　不管怎样都会保护你，不管怎样都会把你留在身边，如果这是这个梦所要告诉我的话。鸣人想，嘴角露出古怪的笑。
　　即使你真的长出翅膀，我也会为你拔掉，为了不让你逃离，我会追至天涯海角，我发誓。

　　我发誓。
　　这个誓言，似乎真能成真。

　　一天,两天, 青鸟越来越依赖佐助，即便是晚上睡觉时它还在那个棉被团成的窝里待着,但早晨醒来时它却睡在了佐助的枕头旁。
　　青鸟的身子日渐沉重，它似乎和普通的鸟类不同，因为它已经完全飞不动，每回都是唧唧叫着提醒佐助要把它放到头顶。
　　“奇怪的家伙。”佐助没有过多的想法，他和那个小家伙对视，总是把自己清楚看到。
　　而为了这个即将成为母亲的小家伙，佐助特意申请不接受太过危险的任务，以免伤了它。
　　鸣人很不满，若是没有佐助，不管任何任务都毫无意义。

　　“呐，我说撒，你也差不多该走了吧？”例行的送完给佐助的点心后，鸣人趁着佐助洗澡的功夫，与不得不留下的青鸟单独“谈话”。
　　没有回应，青鸟别过脸，只望着佐助的方向。
　　“可恶啦！”鸣人挥拳，“我要揍你，我一定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顿！你这样根本就是第三者插足嘛！”
　　无语，青鸟滴下豆大的汗，以一种轻蔑的目光看着鸣人。
　　“你、你……”只能以言语威胁的鸣人气得团团转，撅起的嘴足以挂上佐助家的水桶。

　　“鸣人，怎么还在？”从浴室出来的佐助，看到平时应该早就离去的鸣人，不禁皱眉。
　　青鸟扑扑翅膀，发出了类似“哼”的声音。
　　“我正要回……”转念一想，鸣人嘿嘿一笑，故意冲着那个傲慢的小家伙道：“今晚我决定住下，佐助一个人肯定照顾不过来！”
　　“呃？”佐助一愣，不解地看着这一人一鸟之间所产生的激烈电流。
　　“我是无所谓，反正房间很多。”擦擦头发，佐助坐到床沿，露出困倦之色。
　　青鸟大力地表示反对，但一只手掌扑面而来把它盖住，只听得鸣人得意的声音：“呐，佐助，一起睡吧？你也知道我怕鬼的说，一个人不敢睡嘛！”
　　“你这个吊车尾的，竟敢说我家闹鬼？”
　　“好啦，佐助～就算不闹鬼我一个人也不敢睡那么大的房间嘛！再说了，又不是没和佐助一起睡过！”
　　“白痴，随便你！”用浴巾遮住脸，佐助冰霜的面容上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无敌闪亮的少女心啊，假想图中是佐助百花齐放的内心。）
　　青鸟因缺氧而晕倒，佐助没有注意，只当它是睡了。
　　鸣人在一旁换上带有佐助气味的睡衣，小小心儿荡漾如春。
　　事先申明，这是纯洁的一夜。

　　佐助光着脚从隧道中奔出，这是第一次找到出口，他以为自己早已迷失在每夜的梦中。
　　他看到了木叶忍者学校，一个小小的少年孤独地坐在秋千上，从日落到月亮初升，他看得胸口憋闷。
　　他是谁？如此熟悉。
　　当记忆就要恢复的瞬间，他抱住头蹲到地上，炸裂般的痛。
　　他是自己，同样落寞，同样被抛弃。
　　佐助痛得落下泪，一声尖叫冲口而出，他绝望的想起自己失去心的那一夜。

　　“佐助？你在这里做什么？”肩膀搭上温暖的手掌，整个后背顿时变得暖洋洋。佐助回过头，在光的反射下眯起眼。
　　是谁？知道并呼唤了我的名字？
　　“什么啊！佐助，难道你一个人在这里哭么？真是的，胆小鬼！”男孩明亮的嗓音穿透一切恐惧，佐助更加不敢直视那一道刺眼的光。
　　“要走了哦！卡卡西老师和小樱都在等我们，我可不管你了！”一挥手，那个橙黄的背影正在远去。
　　“不要！等等我！”下意识地大喊，佐助起身追去，奔跑在一片白光中。
　　不行！为什么会追不上？别走啊，你快停下来，我追不上你了！
　　内心在不断呼喊，佐助的泪腺几乎崩溃，这到底是哪个夜还是哪个白天？谁，谁来救我？那个人露出地狱之鬼的表情，他让我痛不欲生！
　　啊——
　　最后一声，用尽全力。

　　佐助听到振翅的声响，黑色的羽毛飘扬四周，他听到了来自天空的赞叹。
　　“我……”睁大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浮在半空。
　　不，他是在飞！背后不知何时长出一对仿若天使的羽翼，虽然它们沉重的颜色让人不快。
　　“我……飞起来了？”佐助可以感觉得到这对翅膀的存在，他难以置信地操纵着它们，渐渐开怀大笑。
　　太好了、太好了！我能飞了！终于、终于可以摆脱这个讨厌的地方了！
　　狂喜的佐助张开双臂，真的像鸟儿一样自由飞翔。

　　“佐助，你怎么可以离开？”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还来不及思考的佐助只觉后背一阵撒心裂肺的痛，他惊恐地转过身，左边的翅膀已血淋淋地拎在一个人的手上。
　　“你……”
　　又是痛得眼前发黑，佐助尖叫，鲜血布满视野。
　　“必须要痛恨，要强大，要超越我，这样你才能杀得了我！”同样可怕的声音，连同坠落的风声一起，丧失希望。

　　“佐助！你快醒醒，佐助！”噩梦缠身，原本完美的脸蛋也因痛苦而扭曲，鸣人用力摇晃着佐助的肩，焦急地大喊。
　　“佐助！”若再唤不回来，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醒了？鸣人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佐助你快醒醒！你这家伙果然最让我讨厌，连做梦都让我不得安宁！”一边骂，一边有股想哭的冲动，鸣人跨坐到佐助身上，抬起手握成拳。
　　“如果你再不醒，我就要揍你了！”攥得紧紧的，那暴突的青筋掩饰不了关心。
　　“佐助——！！”名为吊车尾的白痴，差点叫翻佐助家的屋顶。

　　唧——唧唧——
　　清脆的鸟啼，忽然泄了气氛。
　　鸣人僵硬的转过脖子，那只青鸟的身旁，多了一枚椭圆的蛋。
　　“啊……”黑线划下，鸣人垂下手，“你、你是什么时候生的？！”
　　青鸟不答，忽悠忽悠，朝床上的俩人飞来。
　　鸣人怔怔看着，那只青鸟挺着骄傲的将军肚，落在了佐助的额头上。
　　一笑——鸣人揉揉眼，没看错吧？这只鸟竟然在笑？
　　“啊……啊啊啊～！”鸣人发出一连串的惨叫，挥手赶走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家伙。
　　“呜哇——佐助，你竟然会被下蛋的母鸟侵犯！！”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混乱，鸣人抱起昏睡的佐助，怒视那只连飞都飞不高的大胖鸟。

　　“嘁，还不醒吗？”飞回原位的青鸟，忽然开口。
　　“呃？”
　　“果然，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呃？？”鸣人张大嘴，这只鸟，不是母的么？
　　“怪不得蛋孵不出，切。”再啐一口，青鸟把身旁那颗蛋一口吞进肚，费力地扑扇翅膀飞起。
　　“啊！”鸣人反射性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就要逃离的青鸟。
　　“你是谁？”
　　“呸！不懂礼的人类，快放开本殿下！”
　　“啊？‘殿下’？”黑线不是一条两条，鸣人沉下脸，“快给本大爷老实交待，不然烤了你！”
　　青鸟也不惧怕，吐出一口痰，对鸣人“笑”道：“你可要快点把他吻醒哦！不然他可是再也醒不过来，直到死都会沉浸在噩梦里不可自拔！”
　　冷汗崩出，鸣人看向怀里的佐助，只一秒，便把青鸟握到翻白眼，“快说！你到底是谁！快给我把佐助弄醒！！”

　　它是青鸟王子，据说受到了黑鸟巫女的诅咒，若是不能在有生之年寻到挚爱的公主，它就再也回不去自己的国家。
　　黑鸟巫女的诅咒很可怕，凡是王子接近的对象都会逐渐被噩梦吞噬，若是没有心爱之人的吻则一生都无法清醒，最后在痛苦中死去。
　　那颗蛋具有某种不明魔法，能帮王子测试所选中的人是否是真命公主。至今为止，流浪的青鸟王子都没能找到破解诅咒的办法，直到那天它偶然从木叶上空飞过，对佐助一见钟情。
　　点点点。

　　青鸟最终怀着不甘、愤慨及忌妒之情离开。
　　凝望着那个胖乎乎的小小身影缓缓消失视线，鸣人低下头，无比兴奋的表情配上闪光的心心眼，少男心绽放。
　　传说中睡美人的故事已听过无数遍，鸣人的思维从未如此敏捷灵活，青鸟王子果然才是最邪恶的象征。
　　那么、那么就快吻吧！吻吧！雀跃不已的鸣人俯下身，舔舔嘴唇，收起口水，祝愿每个清晨都能如此美妙！

　　佐助收起翅膀，天边倾泄而下如瀑布般的金光，一张笑脸热情洋溢，不停唤着自己的名字。
　　佐助，佐助。
　　蕃茄的味道真甜，不过仍比不上你的鲜美。
　　佐助，佐助，你快回来吧！
　　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