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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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木总司抱着双手，看着楼下的人影。现在并非学校时间，楼下偶有三三两两的影子晃过，不过看起来多数都是学生会的成员。柚木总司转过身，靠着被阳光晒得暖暖的落地玻璃窗，揉揉眉心。
离开春假结束还有一星期。新学期一开始，自己就将成为新鲜出炉的冰帝三年级毕业生。
【最后了吗……】
柚木喃喃自语道。
假期的社办大楼空荡得有些冷，顶楼的学生会长办公室显得更加寂寥。偶尔有值班人员拖沓的脚步声在走廊回响，盘旋后被寂静吞没。柚木直起身回到书桌前坐好，开始整理文件。时间差不多了，等待的人应该要出现了。
“哟~主公~假期传召属下，不知所为何事？”
戏谑的嗓音在办公室大门打开之前就已经响起。听到这熟悉的腔调，柚木不禁笑了起来，放下文件单手撑着下巴等待声音主人的出现。
“大胆芳泽，本公传召汝午时拜见，为何迟到。”
“饶命啊~主公~”芳泽知佳嬉皮笑脸地从门后伸出头，轻手掩上门，慢悠悠地走到办公桌前夸张地行了个欧式宫廷礼。
“汝让本公久候，光阴如金却被虚度，该当何罪。”
“理当问斩！”知佳一脸严肃地将脖子一抹，隔着办公桌，笔直地站在柚木的正对面。
“哼，岂可如此便宜了你。”柚木单手扶着下巴，嘴角高高扬起。
“一切全凭主公发落！”
“芳泽知佳听命！”
“是！”知佳啪的一声敬了个军礼，然后两脚叉开，双手背在身后。
“本公决定，新学期始初，由汝接替本公之位，担任冰帝国中部学生会会长，将功补过，为冰帝效力。汝可满意？”
“等等。”大和剧之魂突然抽出，还来不及收回动作的知佳蹙起眉头，盯着刚才还和自己一唱一合的柚木。
“怎么回事？”
“呵呵，芳泽你真不配合。通常这种情况下，女主角不应该一脸疑惑的‘哈’一声的吗？”很满意自己创造的戏剧效果，柚木双手捧着下巴，看着知佳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因为我智商高，可以省略那个步骤。”少女大摇大摆地走到办公桌前，随手拎了张椅子坐下。
“言归正传，就像刚才说的。这学期开始，由你接任学生会会长。”
“这不合规矩。你任期未满，二年级的我怎么可能直接继位。”知佳玩起自己的发梢，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眼里满是疑问。事出有因，柚木的提议让她吓了一跳，但是还没到震惊的地步。
“我决定提前卸任。你的推荐书和任命书我都写好了，假期的时候已经提交给监督。”
“发生了什么事。”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强烈的违和感在知佳心里泛滥。
不好的预感。
“芳泽。”柚木站起身，侧身靠着落地窗旁厚重的暗红色窗帘。阳光从他的正脸切过，卷起空气漂浮的小尘埃，刻在书桌上。
“如果你家持有柚木集团的股票，找个时间抛了，再买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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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木集团，日本中型企业代表者，专攻制药。
18年前，柚木集团自主研制的红斑狼疮特效药在社会各界广受好评，并借此一举上市。之后，柚木制药成为日本股票市场高科技股中的领头之一，凭借公司每年华丽的财务报表和高股息分红吸引了一大批股民。外界甚至传闻，柚木制药有意追击医药界龙头老大——忍足医药，并在世界医学界取得一席之位。
柚木总司，柚木集团创始人，柚木深造的独孙，冰帝国中二年级，学生会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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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不是还有报导说你们这次的新药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了吗。”
柚木回过头，脸上浅浅的笑似乎风一吹就会消散。空气中浮尘在飞舞着，将少年的脸模糊化。知佳走到柚木对面，靠着窗帘，隔着阳光看着他。
“科学是科学，商业是商业。优秀的研究者未必是好的经商者，优秀的经商者未必需要懂得那些晦涩的理论公式。”柚木淡淡地回应，好像那一长串句子里暗含的主语都和自己无关。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窗帘厚重得连风都无法推动，如同和地面垂直冰冷石柱。少女摇摇头，往后一退坐在办公桌的边沿上。
“是。”
“藤真学姐他们知道了吗？”
“昨晚已经通过电话了。无异议。”
知佳低下头，不再言语。肩头突然一重，一个蓝色文件夹递到自己眼皮底下。瞄了笑眯眯的某人一眼，知佳接过文件夹随意翻了翻，便放到膝盖上，整个人向后仰。
“哎~~我还指望能多跟着你一年呢。”话剧般的腔调再次出现，七分真实三分做作。柚木笑了笑回到办公桌前，看着某人毫无仪态地晃着脚。
“芳泽，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毫无预警的提问，柚木就是喜欢看少女发愣的表情。
“嗯？”
“是你的眼睛。”双手相握放在大腿上，柚木的眼睛却没有离开知佳腿上的文件夹。
“哦？”虽然早已习惯柚木的突然袭击，知佳还是装出一副夸张的正经样，带着被勾起兴趣，重新坐直等待下文。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学生会的招新现场。您站在人群的最外层，抱着双手，一副‘你们都是傻瓜’的样子。”
“你眼力真好。”少女不置可否地哧声一笑。
“每年的新生代表都是学生会的重点挖角对象。”将对方的笑声当做赞赏，柚木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你就是这样，摆出毫不在意的姿态，眼里却闪着欲望。
“想要被人注视的欲望。”
“我怎么不觉得我有什么追求。”左脚搭着右脚，被点名的某人挑起眉毛歪着头，看着已经进入回忆模式的会长大人。
“你后来在藤真的劝说下加入学生会就是证据。你之所以没有主动加入，不也只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与众不同罢了，不是吗。”看着对方摆出一副挑衅的架势，柚木不怒反笑。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说起来当初你让藤真学姐带我进秘书部，之后半学期又破例提我为副会长，不也是因为我通过了你们的考察吗╮(╯▽╰)╭。”
“那你老实回答我，你想要会长的位子吗。”
“想。”
“即使任期只有半年？”
知佳停下晃着的双腿，半年这个词再次触动了她的神经。从她加入学生会到被提为副会长历时半年，之后到被任命为会长的今天又是半年，再接着柚木有提前告知，她的会长生涯也只有半年。
【三个半年，名副其实的三级跳。】
“半年。这是我能帮你的极限。”柚木微微垂下眼，右手捂着唇。
“程咬金？”知佳犹豫了一秒，说出自己的猜测。
“……今年迹部景吾会入学。为此，学校已经做了不少准备了。”
“迹部……啊，迹部集团的……”
“恩。上星期刚竣工的新餐厅和健身馆也是迹部集团捐赠的。”柚木的视线再次飘到窗外，眼睛所及范围里除了绿色什么也看不到。
“啊拉拉，还真是华丽的欢迎仪式啊……让人有点不爽呢。所以理事会那帮人决定送我们迹部少爷一份小礼？” 知佳嘲讽地挑起嘴角。新的设施她早就见过，毕竟竣工的时候她有代表学生会去视察。当初她还非常配合的小小兴奋了一把，不过现在看来，一切的目的性都实在太明显了。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所以我打算帮他们一个忙。”
“呵，我不认为他们会感激主公你。再者，一个新生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上位。冰帝学生会不是摆设。现在全部骨干都是主公你们一手选拔的不说，撇开家世不谈，哪一个骨子里不是心高气傲的主。”知佳竖起食指，啧啧地晃了几下。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迹部。等开学，你就知道了。”少年的声音慢慢低沉了下去。知佳突然很想问问有关迹部的细节，但在看到柚木的表情后，还是收起了好奇。
【反正，机会有的是，不在乎那几天。】
“我无比期待。”少女笑着说。
“总之，芳泽我先给你打了预防针。接下来怎么做，就看你自己。”柚木如释重负般地往后一仰，轻轻晃动着转椅。
“可以让我胡作非为吗？”知佳跳下桌子，向前走进几步，弯下腰逼近柚木的眼睛。长发的发梢轻触柚木的手背，描绘着不规则的曲线。
“在我走之前，可以。”毫不在意少女逼近的气息，柚木用食指挑起少女的长发，在手指上绕着圈圈。
“……去哪里。”
“维也纳，可能这学期末。”
“为什么这样保我上台。”将发丝从少年手里抽出，知佳挺直背，居高临下的气势俨然一副女王派头。
“我想看看，你能做出什么。至于藤真他们，你不用担心太多。但是，能让他们帮你到什么程度，是你的问题。”
会长办公室再次回到寂静。柚木和知佳就这么对望着，由时间无声流淌。双反都企图从对方眼里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但又不愿意触摸最后的真实。
“主公送给属下这样一份大礼，属下不表表心意不行啊。”知佳右手摸着下巴，笑得一脸灿烂突然开口。
“哦？”看到知佳眼里的光芒，柚木不由得期待起来。如果能够在自己离开之前看一出好戏，收一份好礼，也算不枉自己在冰帝待了将近三年。
“主公离开之前，我会有大礼奉上。”知佳双手作揖，朝柚木鞠了个躬。
“呵，那我期待着。”
“迹部那边……也要准备一份大礼啊……好了，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少女拍拍手，干脆地转身朝会长办公室的大门走去。
柚木没有挽留。该说的说了，不该坦白的他都坦白了，剩下的实在是没有继续讨论下去的价值。反正，他已经竭尽所能了。
不管是家里，还是学校，都已无能为力。
“对了 ，主公。”少女的声音将少年唤回神来。柚木抬起头，看到知佳已经将手放在了门把上。大门已被拉开一条缝，屋里屋外都是一片安静。
“也许的确是像你说的，我的眼里都是欲望……可是呢，我并不讨厌站在某个人的背后，只要那个人有让我仰望的价值。但如果那个人不能挡住太阳，创造出一片阴影的话……”少女故意欲言又止，背对着此番言论的唯一观众。走廊上的风从门缝挤入，吹起发丝，遮不住某人唇边的笑。
“呵……呵呵呵，哈哈哈！”柚木无法克制地大笑起来，趴在桌子上抖个不停。知佳没有回头，只是等柚木笑完后，用力把门一拉，迈出脚步。
“主公。ALL THE BEST。”
“多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