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开头》臣不休

5、一个快穿

　　窗下的车灯打过屋中的地面，争鸣声轰隆隆在耳边作响，苍白的脸上幽幽睁开了一双眼睛。

　　季白睁开眼睛，喉咙间涌出一片血腥味道，他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跑进洗手池，“哇”一声吐了出来。

　　“喂？120吗。”
　　冷淡的声音掩不住的沙哑，镜子中的不知道是人是鬼，惨白的笑容，嘴角微抿，“我吃了安眠药，”
　　声音冷静，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在恶作剧，可是他的面容分明苍白到了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我在宁安大街……”季白忍着恶心感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址，镜中的人面容姣好，白皮肤泛着透亮，可是双颊却高高肿起两个包，“永宁小区601。”

　　说罢，他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简陋的洗手台上。

　　“宿主？宿主！”
　　季白睁开一双圆圆的眼睛，望着屋顶不说话。
　　“你终于醒了！”
　　“吓死人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想不开呢？”
　　“昨天再晚到一点儿，就救不活了！”

　　季白动了动手指，开口时嗓音沙哑难听，与他的长相格外不符，“有水吗？”
　　他问的失意，明明长了一副明媚的脸，可是神情却寡淡的仿佛死人气血一般。

　　护士转身从脚下拿出一瓶水，“保洁员阿姨拿来的，一瓶一块钱，你扫码就行了。”
　　“谢谢。”他接过水，细长的手指从松软的瓶身上按下去，抿了一口水，咽喉缓解了一些苦涩。

　　小护士一时间看的有些呆了，她知道眼前的人长得好看，可也没往那方面想过，却突然间在刚刚有了一瞬间的悸动，她撇开门要出去，临走前看了眼季白脸上的伤，说：“钱不用给了，当我请你的。”

　　不知道季白经历了什么，脸上挂着彩，还吞了药。

　　“宿主？”
　　脑中响起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季白的表情平平淡淡，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他在脑中回道：“嗯，在。”

　　“这个位面的资料我已经传过来了。”
　　“嗯。”
　　系统静了一会儿，“身上还疼吗？”

　　液体从留置针中流入血液，季白的脸色慢慢开始好转，他“唔”了一声，光亮透过窗纱照射在他的脸上，他说：“如果你们能放了我，我也就不用受这些疼了。”

　　系统箴言了，作为星际的头号危险人物，季白早就被星际纳入危险排名榜和缉拿榜双榜榜首了！
　　他知道季白的可怕之处，于是识相的闭了嘴。

　　“可怜的孩子。”季白遗憾的叹了口气，苍白的唇微微翕动张合，“怎么就想不开呢。”
　　“宿主……”
　　“嗯。”季白应了一声，推开被子，拔掉留置针，动作干净利落，血冒出手背，一点一点蜿蜒蔓延，“走吧。”

　　小护士进来的时候带着早饭，季白受了伤，还洗了胃，身体早就亏空了，她掩下心口的兴奋推开门，想着用鳖口的借口说：多买了一份，刚好给你。

　　可是床上没有人。

　　屋中也没有。

　　她孤零零的提着早餐，有些发蒙，留置针沾着血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往出吐着药水，眼睛扫过桌面，一张十元钱平躺在床头柜上。

　　季白走了。
　　他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用来缴了住院费，拿着医院开的药，用最后一块钱坐公交车回了家。

　　说是家其实也不尽然，小小的一间房子，推开门就能闻见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他把药放在桌上，走过去拉开窗帘，光亮刺眼，他的眼睛却没眯起来一点，睁着眼望着下面的风景，他说：“这里也还不错，比星际的监狱好多了。 ”

　　他在里面住了一百年，早就厌烦了里面的生活，这个小窝显然有些简陋，季白噗嗤笑了一声，从地上捡起黑屏的手机充上电，没开机，他扔开手机，开始收拾起屋子来。

　　“ 还是个小画家呢。”
　　屋中散落的颜料让季白头疼，收拾起来也麻烦，他弯腰捡起画笔和画板，把所有东西都好端端的归了原位。

　　揭开角落中最后一块画板上的布，凌乱的画面彰显着他的凌乱。

　　“ 宿主……这次的 ”

　　这还是系统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呢。

　　仿佛他是什么不谐世音的小白兔，季白不置可否，“ 你去帮我跟那群人求个请，我就能安全了。”

　　系统没说话，季白也乐得自在，收拾好了屋子，才终于有了落脚的地方，他打开手机，手机中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传过来。

　　“ 好玩吗？”
　　“ 明天继续。”
　　“回消息。”

　　这种聊天软件，季白只要打开对话框，对面的消息就会显示已读。

　　从资料看，对面的人是个暴力分子，

　　他放下手机，没回哪怕一个字，蓝灰色的对话框显得空荡荡的。

　　男人扔掉手中的烟，硕长的手指掸落烟灰，眉目是出奇的精致英俊。

　　他身上的衣服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周围是灯红酒绿的场景，可是他却仿佛另一个世界的人。

　　众人见他脸色不好，自觉的安静下来。

　　“晏公子，您怎么了。 ”
　　“ 阿晏，你心情不好？”一旁的男人怀中揽着小人，从他的身上抬起脸，说：“ 难道晏公子也被人伤心了？”

　　明明知道不可能，但秦明素还是想打趣一句，作为从小玩大的人，他最清楚晏黎休。

　　“ 很好奇？”
　　“ 不不不，”他知道晏黎休的手段，也知道他的脾气，连忙说着不，手下用了力气，捏的怀里的小人惊叫了一声，昂着小脸不解的望着他。

　　“ 我就是听说你又有玩具了，有些好奇。”秦明素轻笑了一声，脸上堆砌着笑容，“不知道又是谁入了你的眼，你这次下手可得轻些儿，万一把人弄坏了…”

　　“呵。”晏黎休冷笑着扔了烟把，起身，高挺的身材笼罩下一片阴影，他的面容十分好看，比明星还好看，脸上的神情却冷漠的很，“一个多管闲事的可怜虫罢了，你想见？”

　　秦明素张张嘴，他想问问长得好看不，又觉得没必要。

　　落进晏黎休的手里，长的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次的又是个硬骨头。

　　“哈哈。”秦明素干笑几声，没了下话。
　　“哥哥……”怀里的小人小声纠缠着他的耳朵，“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秦明素眼睛落到男孩的脖颈处，眼眸暗了几分，“等一会儿。”

　　“……哦。”

　　晏黎休迈着长腿出了包厢，包厢中的气压才一瞬间升高起来，大家得了秦明素的眼神示意，各玩各的去了。

　　“宝贝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秦明素低头一亲芳泽，手不老实。

　　电话被拨通，响了三声后终于被接通。

　　“……喂？”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不大，有些沙哑，“你还有什么事吗？”

　　晏黎休冷冷笑了一声，手指间的烟灰散落到地面，有人弓着腰双手捧着烟灰缸上前接过烟把。

　　“你终于肯接电话了。”晏黎休说的平淡，眼皮都没抬一下，倚着皮沙发，“季白，你是不是又忘了？”

　　“我没忘。”季白舔了一下唇角，他身上没什么钱，随便做了一些粥当做早饭，晏黎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端着粥喝，“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看来你挨的打都忘了。”

　　晏黎休的声音十分冷，冷的季白捧着热粥背后都能冒出冷汗来，他捏紧了碗壁，吞下喉咙间的热粥，偏过头脸颊上的伤可谓触目惊心。

　　“没忘。”
　　季白顿了顿又道：“没有忘记。”
　　痛在他身上的东西，怎么可能忘记。
　　“那就好。”晏黎休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季白没说话，可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为什么非得是我？”季白心中有答案，可还是想问晏黎休，一个多月来晏黎休对原主的折磨停留在他的脑中，梦魇一般纠缠着他，他喃喃道：“为什么？”

　　晏黎休讥讽的声音就算是透过电话也十分明显，“可能是因为你见义勇为。”
　　“也可能…”

　　季白听见晏黎休说，“是因为你蠢。”

　　一切还得从一个月以前的一场霸凌说起，季白是美术学院的学生，家境不好，晚上回学校回的迟，可是因为是男生的原因胆子也大了不少，撞见这场霸凌实属意外。

　　他想不到在学校里还会发生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想也没想掏出手机就要报，警，手机在下一秒被踢飞，男人的面容带着些阴狠的看着他。

　　“怎么，你也想加入吗？”

　　季白看清了男人，他就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那个平时冷漠高傲的男人此刻正戾气满满的盯着他，叫他四肢百骸，动不了。

　　他当时说了什么？
　　“放开他。”
　　“你这样是违法的！”
　　躺在地上的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表情扭曲片刻过后突然对着他笑了一下，季白在以后终于明白这种心情，那是拉人入深渊的扭曲的快感。

　　“好啊。”晏黎休拿开踩在地上人的脚，走过来一拳掀翻了他，“那你就来代替他吧。反正我已经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