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汐彦

122、关于顾美人的赌局

　　沐浴熏香完毕，侍女拿了一套白色衣裙让我换上，上面梅花点点，颇雅致，又递了一色纯白点染梅花的团扇到手里，然后再给戴上有些妖异的半截面具，一应的红白相间，仿佛染香折梅，这家赌坊还有些品位。
　　被侍女带出屋子，那边萧放顾倾城亦沐浴完毕，两人一个是玄色衣衫，黑底白边暗绣饕餮纹，戴青铜面具，另一个素色白衣，折扇上绣一支梅花，亦是半截白色面具，倒和我这身很相衬。从身形上看，黑衣的是萧放，白衣的是孟卿。
　　萧放见我一出来，先抓着我的手发誓：“阿青，我让美人兄给你证明，我绝对有守身如玉！”
　　顾倾城折扇掩了微微笑意：“这个我可以证明，不过这里的美人对萧兄很热情啊，莫非是老相识？”
　　萧放沉了眼睛，眼光像刀子一样嗖嗖飞向孟卿，不过下一刻眉眼又眯着笑了笑：“故人的产业么，总是有些熟悉才行，不过这里的美人容貌上倒都被美人兄给比下去了，我看他们这生意是快要做不下去了。”
　　前面侍女又换了一批，领路的。我看了萧放一眼，默默走到顾倾城身边，道：“走吧。”
　　顾倾城对我微微一笑，正要挽着我的手，中间闪出一道黑影来，萧放若无其事的插进来抓着我的手，偏过头去对顾倾城龇牙一笑：“顾兄，承让。”
　　顾倾城默默的站在旁边，准备看着萧放演苦情戏，只是我没让这戏份有太多发挥的余地，萧放和我都有还未相识的过去，谁又能管到谁记忆里去呢？他的放浪形骸是一种生活态度，我当初苦恋景轩亦是，并没有什么区别。过往如浮云，深究无益。
　　我默默看了萧放一眼，说：“走吧。”
　　忘归山庄很大，流水环绕，只是和慕容山庄比，少些典雅，品位上似乎要糟糕一些，院子直突突的，路径的设计看着凌乱，没有曲径通幽的味道。孟卿在我旁边咬耳朵，才偷偷告诉我，我们刚进的那个院子，路面和翠竹皆是上等玉石所做，可怜我还以为是青石板路，海棠在现在时节并未开放，那里的海棠花是苏杭顶级的绸缎扎成的，我心中这才一惊，觉得这个地方诡异莫名。
　　走了些时候，见了一间金碧辉煌的宫殿，进去异香环绕，金光闪闪，人声鼎沸。我这才知道为什么来忘归之前一定要先沐浴更衣，这里的香气甜中带腻，是西域异香，能惑人心神，而沐浴时的熏香正好将其克制。屋子里一应豪赌设备齐全，仿佛菜市场一般沸腾，所有人皆带各色面具，互不知根底，唯有应招歌姬侍女和下人露出脸来，看来这里的生意大多见不得人，而赌徒和嫖客也正好大多不愿意为人所见，怕都是身份重要的人物。
　　我们刚一进入，就有数道眼光朝这边瞄过来，不多时就有一个浑身肥肉的胖子过来搭讪：“哟，这位兄弟，带着家里的美人来这逍遥，果然风流快活啊。”话却是对萧放说的。
　　顾倾城和我在一侧默然不语，萧放嘴角一扬：“销金窟这种风流场，不带美人来怎么尽兴销魂那？这位大哥你说是吧？”
　　胖子黯然叹了口气：“可惜我家那只母老虎整天撒泼，哥哥我家中美姬一个都不敢带出来，回去要是漏了口风，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兄弟你有艳福，一带还带出来俩，都不带吃醋的。”
　　我的眼神愣是被这句话定格在空中，回头看顾倾城，他没说话，站在那里也没动。我估计他神色定然肃杀，只是被面具掩了，看不出来。
　　萧放一听，笑得颇豪放，马上跟胖子勾肩搭背：“我果然跟哥哥一见如故啊！你说的没错，我带的美人那绝对是好货色，”压低声音继续，“尤其是其中一个，简直是倾国倾城，世间绝色，这忘归，所有的美人加起来，都不及他一个手指头。”
　　那胖子听得魂不守舍，在那打商量：“兄弟，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你看这样行不？你把那个让给我，要什么条件，你说！”
　　“我和哥哥这么投缘，再谈条件我还是人么我？”萧放脸皮之厚简直可以媲美城墙，他伸手一揽顾倾城腰肢，还摸了一把，对胖子嘿嘿一笑，“只是我家这美人脾气大的很，兄弟我担心哥哥你消受不起啊。”
　　孟卿的手指已经蓄力，顺势也摸上萧放的腰，远远看着倒是两人搂着郎情妾意，我估计萧放再说下去，那根漂亮的手指立即就会点向他死穴。
　　胖子一脸眼馋的望着顾倾城，一叠声的说：“消受得起，消受得起，我什么都不好，就是脾气好，美人脾气差些也没关系。”说着伸出手来就想揭顾倾城的面具。顾倾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微微一闪就闪过了那只肥大的手掌，反手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回过手来就直接要拍上萧放的脸，萧放倒躲的快，闪身后退，笑吟吟的看着顾倾城生气的模样。
　　胖子哭丧着脸摸着脸上五个通红的指印，见围观的人群都在指手画脚的笑，一时脸面过不去，通红的脸立即就火了，招呼身后的保镖就要捉孟卿，孟卿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拿出手帕出来擦了擦手，嫌弃刚才扇他一耳光把手脏了。胖子更加羞愤，脸上横肉甩来甩去，脸太宽，那面具几乎都遮不住了。
　　萧放嘴角扬了扬，向前一趁，按住胖子抖抖索索要拿出来的佩刀，顺便叹口气：“大哥你就是不听小弟的劝，我都说了，我家这美人是刺玫瑰，我都动不了，你看，闹不愉快了吧？”
　　胖子一脸羞愤的看了看周围围成一圈窃窃私语的人们，转头盯着他：“不管你怎么说，这妞我要定了！”他没看见萧放正笑得像个狐狸。
　　萧放摆出一脸真诚的样子思索了片刻，然后一拍桌子道：“大哥！你我也算有缘，虽然我最舍不得家里这个美人，但是既然大哥这么想要，小弟也不得不割爱，这样吧！你我赌一局，要是我输了，我家的美人随你处置！要拿来做小妾就赏个名分，要暖床我今晚就直接剥光了给你送过去！怎么样？”
　　胖子想都没想就拍板：“好！”
　　“君子一言——”
　　“他妈的八匹马也追不上！”
　　“大哥好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萧放笑得愈加开心，“不过——万一大哥输了可怎么办？”
　　“这……”胖子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下，拍桌子：“万一我输了，我今天带过来的五千两银票全都给你！”
　　“好！”萧放把桌子拍的更加大声，“不过还要加一条，我们一共一局开五次，输一次你就脱一次衣服，我输也是一样！”
　　“谁怕谁！”胖子摩拳擦掌，已经进入战备状态。
　　我无语的看着这场闹剧，偷偷瞥了一眼孟卿，他看着眼前两个人，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也没说话。
　　“哎呀，红颜祸水呀。”萧放高兴的哼着小曲感叹。

作者有话说

　　苦逼的各种挤压时间呀。
大家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