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汐彦

160、美人之谜

　　“他如何危险麻烦？”我放沉了语调，不再玩闹，静静看着萧放。他和顾倾城之间的拌嘴，一向半真半假，一路上我只当是玩闹，但是也不是嗅不出里面的火药味。我没有自以为是到认为两个人是因我而这般模样，这两个人皆是人中龙凤，聪明绝顶，绝不会仅仅因为妒忌和吃醋就争的你死我活。
　　有时候，人愚昧一点会活的单纯一点，然而这两个人都太过聪明，聪明到绝不会把爱情当做全部。这两个人各自的隐秘的思考，都存在在自己无比精密计算的筹划里，表现出来，也不过一个是放荡不羁，一个是浅浅笑意。
　　想的太多，活的太累，装的太逼真。
　　我平时只是懒得管，不过如今，似乎必须要插手一问。我早就是这两个人手中的筹码，不过好在，这筹码里面，多少放进了真心。
　　真心即可，别的无需太过追究。
　　“阿青，如果我不告诉你，你会做什么？”萧放叹口气，用好看的眼睛略低着这么看着我。光是看这眼睛就让人有些呼吸不稳，我偏头侧过脸，躲过这眼睛的诱惑，然后静了一下，说：“如果你抓他，我就放了他。”
　　萧放嗤笑了一声，好像在听某种单纯天真的事情，他一脸好笑的看着我问：“你怎么放？当初你来洛阳，我的天罗地网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无耻的很，要是落到我手上，想要逃跑难如登天。”
　　我挑眉直视，目光灼灼：“你是在说我？”眼睛一沉，一字一顿，“是你的猎物？”
　　萧放两眼看了看天，表情瞬间从刚才的不可一世变的一点没有正经模样，只见他一掌拍自己脸上，长声感叹一句：“老天！说错话了！”转而瞬间开启厚脸皮话痨模式，“阿青你听我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才是你的猎物嘛！而且自己跳进笼子里的，看我多贴心……”
　　一场火还没点燃，就莫名其妙被这个人给灭了下去。我原本一腔的怒火，现在不知道往哪里发，只能恨恨看着他，掐断他即将要转移的话题。凭借我对他的了解，不正经之后的下一步，必然是转移话题无疑，必须把这个苗头掐死在萌芽状态，于是我马上打断这人的喋喋不休：“萧放，你要和顾倾城翻脸，原因给我，否则我先和你翻脸。转身就捅救命恩人两刀，这不是我欣赏的男人。”
　　萧放明显的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味什么，片刻之后才开始对我笑，嘿嘿笑了两声，明显自我陶醉的发呆模样，突然手一拍大腿，一副义薄云天的模样：“好！阿青你既然这样说，我不瞒你。我先问你，关于顾倾城，你知道多少？”
　　“孟卿他——”我刚刚开始回忆，就看见萧放冷笑了一声，我马上敏感的觉得有什么问题，马上问他，“有什么不对？”
　　萧放薄唇扬了扬，问我：“你怎么知道他真的叫做孟卿？”
　　我愣了愣，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犹记得洛阳那个有着凉风的夜晚里，那个救了我白衣男子微笑着唤我青衣，然后温和的说自己的名字。
　　“在下顾倾城。”
　　“故人的故？”
　　一笑回答：“乃是回顾的顾。”
　　神思回来，凝神细想，萧放说的有道理，和孟卿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朋友和亲人，除了我和萧放，没有别的任何人叫他的名字。难道顾倾城三个字根本就是假的？
　　“一会儿再说这个，阿青你先想，从头到尾，你遇见的他和他做的事情。”
　　我回了回神，点点头，开始把对孟卿的所知都一一讲出来，我讲到一开始遇见孟卿的时候是在洛阳郊外，他和一个青衫人在一起弹琴，弹到一半琴弦断了，才问我玄音坊怎么走。
　　萧放坐在一边的青石上，听的极其认真，似乎我讲述的每一个字他都在飞快的琢磨着，我看他神色凝重，笑了笑：“这事儿我给你讲过一次，当时你说玄兄是九州的楚慕轩，两人相识，弹琴奏乐也正常。顶多也就是因为这个你怀疑孟卿跟九州有瓜葛。”
　　萧放纯黑的眸子有些自得，又闪烁着思考的光亮：“他跟九州的关系我早就在提防，不止这一项。不过顾倾城他一出来就是这么个病美人的模样，不拘是哪一种病，反正都是有病的，这一点比较肯定。不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你莫非认为他问我是别有目的，而不是偶遇？”我觉得这个想法太过于阴谋论，应该不至于如此。
　　“两个点，其一，他的琴名字叫做九霄环佩，听起来应该是上古名琴，我得查查这个琴的来历，其二，为什么琴弦断了他没吐血，阿青你问了一句这琴弦还能续么，他就吐血了？而且我记得阿青你说过，这句话说完，楚慕轩的眼神非常的凶狠，这说明这句话不是一句普通的话。”萧放开始做正经分析的时候，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瞬间消失了，一言一语的推断都极精准，凝神思考，自信决断的模样实在是很有魅力。
　　“这话有什么问题？”我马上问了一句，“莫非琴弦在你们中原有什么别的含义不成？”
　　“咳咳，不要问文盲这种深邃的问题。”萧放一脸悲愤。不过他随即又在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手指：“琴弦……弦断……等我回头想想。”
　　“这些有的没的，你会不会想多了？”我坐在一旁看着陷入沉思的萧放，“若是你这样一字一句的抠可疑之处，不知道能想出多少来，也都是没有根据的。”
　　萧放叹口气伸出手来轻轻揽着我的腰，笑了笑：“阿青，你要证据是吧，据谛听阁消息回报，那个你随手一指的玄音坊，就是九州探子在我洛阳落脚的地方，不过我抓了几个来审，都打的没剩下几口气了，这些人死活都不供出顾倾城，也算是条汉子。
　　“萧放，”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凝神问他，“如果孟卿是九州的细作，他为什么数次相救你我，还一路护送你回来洛阳？他杀你的机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