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劫后师尊成了我徒弟》沈霖然

61、红颜酒

　　尽管整个千暮凌山都让周洛笙觉得熟悉，但却没有一个地方比得过这个沈云舟的这个院子更让他有亲切感。

　　周洛笙是故意想要留在这里的，只是这个过程比他想象的要顺利得多。从沈云舟将他从审判台上带回来还救活了他开始，他就知道沈云舟还不想让他死。而且沈云舟或许也没有真的想要折磨他，甚至只要他好好的留在这里，他可以在这里安稳的过一辈子。

　　他试了几次，感觉沈云舟比他想象的还要关心他，他想他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

　　尽管这并不太对劲。

　　沈云舟应该恨他的，跳入落神渊，坠魔，到今日疯狂的想要灭掉整个修真界，这一切都与他脱不了干系。可为什么沈云舟还是让他好好活着，许多事还会顺着他的意思？

　　但现在形势紧急，他无暇去想那么多。他要阻止沈云舟，不能让他再伤害到修真界了。

　　这个院子是沈云舟住的地方，他在这里一定藏着一些重要的关于进宫修真界的计划。即使这帮魔教的人都是疯子，要做这么大的事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只要他能找到，便很有可能可以阻止沈云舟灭掉一个门派。

　　因为那个梦的关系，他十分熟悉这个院子，所有的机关暗室他都知道，那些东西可能藏在何处他也清楚，这简直是天在助他。

　　不过以他的身体状况也做不了太多事，只能一点一点的找。好在他拖着这副病样样的身体，沈云舟也没有太防备他，他在这院子里也是自由的。

　　但他依然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院子太干净了，没有任何文书一类的东西，沈云舟好像也从不处理什么公事。整个千暮凌山好像根本没有几个人，更没有人在做什么正经事。

　　从前隔三差五的灭掉一个小门派的，好像根本不是这里的人。

　　不过若真的是这样，那也再好不过了。他宁愿魔教永远都不再动手，他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证据。

　　沈云舟的生活更是正常的不像一个魔教教主，没有花天酒地，没有纸醉金迷，没有蛇蝎环绕，更没有修炼邪术。他保持着在苍予山时候的生活习惯，分毫不差。周洛笙每日只要知道了时辰，不用去看也能准确的知道沈云舟在做什么。

　　周洛笙有时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沈云舟，常常有些恍惚，好像他们又回到了从前，他们一起在苍予山的时候。

　　“周洛笙！”沈云舟的脸忽然出现在了窗口，记忆中和眼前的人好像忽然间重叠在了一起，让周洛笙不由得有些恍惚。

　　沈云舟皱了皱眉：“发什么呆呢？”

　　他说完也不等周洛笙回答，将剑放在一旁便道：“我要离开几日，这几日山下会有许多教中的人往来，不要下山乱走。”

　　周洛笙点点头，应了一声是。他自从到了这里，本来也没再下过山。至于其他，他也没有再问什么，毕竟魔教的事情他无权知道。

　　沈云舟没有再说什么，过了些时候便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这座山上便只有周洛笙一个人了。他已经冷清惯了，一个人在这里也不觉得什么。不过沈云舟如此放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想必这里也真的没什么要紧的东西。

　　这几日他早已将这院子转了大半，平日里沈云舟在这里许多地方他不好乱走，如今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倒是可以将这个院子转遍了。

　　其实没走过的地方也与他梦中的场景也没有任何区别，是他闭着眼睛都能准确的找到每样东西的地方。但他却丝毫没有觉得无趣，因为这大概是他现在仅剩的乐趣了。

　　他看得很细，原是想找沈云舟的计划。可找了几日什么收获也没有，他甚至都开始怀疑，魔教的行事作风与修真界大有不同。也许沈云舟本来也没有什么计划，只是想打谁了便直接发兵打过去，反正修真界绝大部分的门派都很难单独对付魔教的进攻。

　　直到第三日，他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却找偶然的发现了一处与他梦中有所差别的地方。

　　那是沈云舟的房间旁边一个形状十分特别的石雕，看着像是一堆马吊牌。牌的中间有一把很不容易发现的锁，只是这锁也看不出是锁着什么的。

　　既是上了锁，周洛笙本也不该乱动，可不知为什么，他看到这锁顿时心灵福至，忽然想起了他在亭中机关里捡到的那把钥匙。

　　不过就是试试，若不是便罢了，他也没抱什么希望。可不想他将钥匙插进锁中，轻轻一转，锁竟然开了。

　　那个奇怪的石雕顿时沉入了地下，而在它原本所在的位置上，一道由阵法和灵力组成的门便凭空出现在了那里。

　　周洛笙轻轻碰了碰那扇门，许是他没了灵力的缘故，这扇门并没有拦住他，他的手轻而易举的便穿了过去，毫无感觉。

　　这样设计的一道门，里面一定是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左右现在无人，周洛笙想此时既然发现了，那便不如进去看看，说不定里面就藏着他想找的东西。

　　然而在他穿过那扇门，看到里面的场景时，他却一下子呆住了。

　　因为他回到了苍予山。

　　说是回到苍予山其实并不准确，他很清楚他现在还在千暮凌山，沈云舟的那个院子里。但这扇门之后的这个地方，却与他自小在苍予山住的院子一模一样。让他忽然便有了一瞬间恍惚，好像他真的回去了。

　　而且回到的是他最喜欢的那里的时候，是……沈云舟还在苍予山的时候。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曾经最喜欢的样子，甚至那些已经坏了的东西都完好无损的放在它曾经摆放的地方，分毫不差。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那个一切都未曾发生的时候。

　　后面好像有人来了，他正要回头看去，后背便忽然撞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只一晃神便被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周洛笙。”沈云舟将下巴搭在周洛笙肩膀上，几乎他贴在了一起，温热的气息洒在他的耳边：“真希望没有天地倒转，没有鬼门大开，没有那日……没有……”

　　周洛笙全身都僵着，他甚至想不起来要挣开身后的人。他听着这些话，脑中全然一片空白，他想张口问一问，可开了口却只听到了自己陌生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若是没发生那些事，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

　　周洛笙闻言心头剧颤，他几乎用了所有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颤抖，脑中完全抑制不住地想起了这些时日的许多细节。他在这里的衣服与魔教的样式完全不同，起初他以为只是苍予山的制式，但后来却发现不是，细处全是他的喜好。

　　还有这些日子沈云舟给他提供的一切，其实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来的，无一例外，而这一切显然与魔教的习惯完全不同。

　　所以沈云舟是不是对他还是念了一分旧情的，或许他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自己？这一切是不是还是可以改变的，至少沈云舟也许还愿意听他一句话。

　　那一刻周洛笙想了许多，他想如果他劝沈云舟收手，可能沈云舟真的会听他一句。若是那样，他即使一辈子留在这里，与沈云舟朝夕相对，也未尝不可。

　　他压下心头的震颤，让自己冷静几分，想了几句沈云舟或许会听的话。微微侧过头瞥见他的侧脸，可开口问的却是：“你喝酒了？”声音平静的，连他自己都惊讶。

　　沈云舟轻轻笑了笑：“桃渊亭的红颜酒。”他贴在周洛笙耳边说的，说完便放开了他。

　　周洛笙转过身来，还未来得及仔细看他，怀中便被他塞了两瓶酒。他低头一看，正是红颜酒。

　　“给你带的。”沈云舟低低的笑了起来：“今日你陪我喝。”

　　周洛笙看着这两瓶酒，心下却是一沉。原来这几日沈云舟不在，是去灭了桃渊亭。不然凭千暮凌教和沈云舟如今的名声，修真界还有哪个门派会送他东西？

　　他拿着酒瓶走到院中的桌边，一边倒酒一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桃渊亭的酒可是很难喝到的，很多人去求，他们都不给。”

　　沈云舟好像真的醉得厉害，双臂撑在桌边托着脸，望着他得以的笑道：“日后，你可以随便喝了。”

　　周洛笙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险些将酒倒出去。他定了定神，将倒满的酒杯推到沈云舟面前：“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说过的日后一定要喝到桃渊亭的红颜酒吗？”

　　“自然记得。”沈云舟只抬眼望着他，拿起酒杯对着周洛笙的酒杯碰了一下：“我这不就给你找来了吗。”

　　周洛笙微微叹了口气，暗自摇了头。从前约定待日后有一日，他们若成大宗师，定要一起维修真界稳定，护人间安宁。到那时，他们一定要去桃渊亭喝一次红颜酒。

　　可不成想那个梦想终究是没有实现，那时的他们根本想不到他们真正喝到红颜酒的的时候，不仅没成为大宗师，连苍予山的的人都不是了，还来到了这个他们从前连想都想不到的地方。

　　红颜酒依旧是从前的红颜酒，可尝起来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甘甜，反倒是有些苦涩，一点也不像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好喝。

　　周洛笙喝着酒，不由得出了神。

　　在与苍予山一模一样的院子里，和从前一起约定的人，喝着约定好的酒。明明没有一点偏差，可为什么这酒却变得这么难喝。

　　他一杯一杯的喝着，舌头麻木而僵硬的尝不出什么味道，那些想好的劝沈云舟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沈云舟对修真界真的还会存有什么旧情吗？

　　不知道，他一点也不知道。

　　那天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喝醉的，只记得他喝了很多杯，不停的倒酒，沈云舟也给他倒酒。他不知道那天是谁先倒下的，总之他醉的一点也不开心，以至于醒来之后，他头痛欲裂。

　　有一刻他以为看到的那个和苍予山上一模一样的院子，和沈云舟喝的酒都是他的梦，但很快他就知道不是。沈云舟将那个院子打开了，让他可以随便去。

　　不管怎么说，这个院子他还是喜欢的，毕竟那里曾经是他这一生最开心快乐的时候的记忆，那些时光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也只有在那里，才能让他想起来曾经的沈云舟是什么样子的，让他还能鼓起希望相信自己可以拦得了他，可以救得了他。

　　一切好像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只是周洛笙在这里又多了一个可去的地方。

　　这里的每一处都是回忆，因为与他的记忆一模一样，越看便越是觉得相同。整个院子只有一处有些不同，那便是那间存放兵刃的地方。

　　周洛笙收集了不少兵刃，原本都存在放在这间小屋子里。现在这里存放着的这些，比他的那些要少很多，也全然不是那些，但都是极好的兵刃。

　　他现在虽然用不了这些了，但看看总还是可以的。他寻了一把刀，本想拿起来比划几下的，可他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现在的力气，拿起来才发现这把刀竟然如此重，他手一软便将刀掉在了地上。

　　“咚”的一声，差点砸到他的脚。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准备将刀捡起来放回原处。可他的手还未碰到那把刀，他却忽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