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晋江文学城正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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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小雨，窗户被晶莹的细线覆盖。
黎莺夹起一块牛肉放在烤盘上，等了几秒将牛肉翻面，烤熟的一面滋滋啦啦冒油。
新闻部聚餐，十几个人，别人都有饭搭子，黎莺和几个惺惺相惜的同事，跟展鸢坐在一起。
这一桌除了展鸢讲电话的声音，只剩下筷子与盘子接触的响声。
直到她去卫生间，右右才开口：“你们知道今天直播出事了吗？”
黎莺惊讶：“什么事？”
“提词器坏了，新来的主持人没反应过来，足足愣神了八秒钟，Rita骂得可难听了！”
Rita是展鸢的英文名。
黎莺说：“八秒都想不到救场词，那是该被骂。”
右右问：“Rita本来想让你做新节目的主播，后来怎么又改了呀？”
黎莺说：“主播需要高度集中精神，还要和各部门沟通，我懒得社交，还不如埋头写稿，素面朝天不用和任何人沟通。”
“可今天如果你是主播，或许就不会出事了。”右右皱眉：“Rita要扣整组奖金。”
话毕，就见她身体一晃，紧接着若无其事埋下头，把一块鱼丸放进嘴里，再不说话。
黎莺看向她旁边，两个人近乎一模一样的防备动作。
察觉到桌下可能发生了她看不见的腿撞腿，Rita没回来，那就是在防着她喽。
黎莺抿了抿唇，生菜包好的肉塞进嘴里之前说了句：“我要是出错，也是一样。”
手机接二连三地响。
黎莺咬着筷子打开微信，好友将她拉到群里，里面都是高中同学。
今天是同学聚会，有人在往群里发照片，接连不断的人脸晃过，每个熟悉的人名都在心中浮现。
一眼扫过去，大家都变了模样。
男的富态居多，女的端庄成熟居多。
随便划几下，有一条视频，刚点开就看见一个男人的脸。
黎莺眨了下眼，心里浮现出他的名字——简骋北。
视频里，他脸上噙着轻浮的笑，嘴里咬了一支烟，烟雾向上，他半眯着眼拿起一杯酒推到某个人面前：“喝吧！”
那人接过酒杯，在起哄声中喝完了这杯酒。
下一秒，简骋北的笑脸和手突然靠近屏幕，黎莺眼波一顿。
是他接过手机，这次镜头对准了喝酒的人，里面再次传来他的声音：“录下来等他结婚放大屏幕上——”
视频至此戛然而止。
牛肉烤得时间太长，已经过了最佳口感，咬在嘴里太硬，肉丝之间好像链接着无数软筋，吐又舍不得，嚼也嚼不断。
勉强嚼着，她继续翻照片，Rita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回来就问：“今天直播的新闻稿是你写的？”
黎莺把手机黑了屏，点头：“是。”
“好几句都不通顺，你有没有仔细检查？”
黎莺没检查，说：“抱歉，昨晚没来得及。”
昨晚和展翊鸣的争吵惊动了全家人，展鸢也在家，她知道的。
餐桌上本就不高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对面两个更是恨不得咀嚼都不发出声音。
直到展鸢叹了口气，说：“电视台对新节目很看重，我让你进这个组表示对你也很看重。”
顿了一下，她摘下眼镜，语重心长道：“翊鸣昨晚不知道为什么发疯，你不要被他搅乱情绪。”
黎莺点头：“我知道了。”
话毕，展翊鸣的电话就打过来。
展鸢也看见了，说：“接吧，应该是想通了，跟你道歉的。”
黎莺没打算跟男朋友的姐姐现场直播，接起电话的同时起身离开。
展翊鸣开门见山，第一句就是：“你过来吧。”
黎莺皱眉：“我在和同事聚餐，昨天跟你说了。”
“同学们都说好久不见你了。”
黎莺已经来到僻静处。
倚在墙边：“昨晚不是不让我过去吗。”
“同学聚会你该过来的，”展翊鸣的态度已然和昨夜大不相同，沉声说：“我等你。”
她只能回餐厅跟大家告辞。
展鸢叮嘱她：“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黎莺点头：“我知道了。”
走出餐厅，雨已经停了，冷风夹杂潮湿的空气将她包裹住。
黎莺手里拿着伞，迈过一处水洼，找到自己的车。
半小时后，她来到导航指引的酒店。
出乎意料，展翊鸣竟然等在门口。
一身黑色西装，就要融入这片黑色的夜。
从下车到走上台阶的一路，展翊鸣深邃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脸，直到黎莺走过去：“怎么出来了？”
他抓起她的手，把她搂在怀里：“怕你不认路。”
他的手和夜一样冰冷，不知等了多久才能与夜的温度融为一体。
“还在生气？”
黎莺的脸埋在他胸膛上，摇头：“早就不气了。”
他笑得沉沉的，揉了揉她的头。
牵着的手上楼这一路上都没有放开，也没说话。
同学们得知她在电视台工作后，有人问：“那你怎么没做主持人啊？”
黎莺说：“精神压力太大。”
“主持人不是都得长相标志吗？”有人开口：“是不是黎莺的脸不适合呀？”
“黎莺很好看呀，比那些主持人都适合。”
“你不懂，新闻节目要求的不是漂亮，而是安心。”
言外之意，黎莺没长一张让人安心的脸。
她眼窝深邃，眸中犹如镶嵌了颗星，眼尾上扬，是双狐狸眼，眼波流转之际能勾住人的心。
说这话的人正是赵路璐，黎莺一进门就看见她。
展翊鸣的位置对着门，有人将他右边的位置让出来给自己，而他左边就是赵路璐。
说完这话，气氛明显下沉，有人打起圆场：“赵路璐，你这身裙子真不错，限量版吧？”
赵路璐笑：“是定制的，就这一件。”
黎莺看向展翊鸣，一手撑着下巴，重新扯回刚才的话题：“是吗？你安不安心？”
展翊鸣微笑，扣住她的手：“安心。”
“那明天就跟姐姐说，让我做主播吧。”
展翊鸣：“做主播怕你被人说闲话。”
黎莺：“不上也有人说闲话呀。”
展翊鸣另一只手给她倒了杯果汁，喂到嘴边：“你不听就好。”
他俩旁若无人的亲昵引得大家起哄，所有人都忽略了赵路璐铁青的脸色，除了黎莺。
她刚才吃烤肉吃得很饱了，餐盘里夹的几口菜，放凉了还在。
听人吹牛听腻了，黎莺起身去洗手间。
刚走进去就听见赵路璐和别人说话。
“她有什么好装的，可能忘了高中自己是什么德行了。”
“说白了就是你高中的时候给她的教训少了。”
“那还少啊？我都后悔没把她打怕了，不然现在她也跟不了展翊鸣。”
隔间的门打开时，黎莺隔着镜子与她们俩对视。
赵路璐微怔，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洗手。
“今天是来自取其辱的吗？”赵路璐问她：“不知道同学聚会是大家回忆从前的日子吗？这应该早在没来之前就能预料到的。”
黎莺平静地对镜补口红，抿了抿唇说：“人过得永远都是现在和未来，从来不是以前。”
赵路璐笑问：“这是你安慰自己的方式？”
“如意算盘打错了。”黎莺打量她的裙子：“这件衣服唯一定制版在我的衣柜里吃灰呢。”
赵路璐面色一僵。
黎莺将口红装进手提包里，上下打量她：“一身高仿，看来你过得不如吹得好。”
赵路璐：“……”
黎莺盯着她铁青的脸，悠然道：“自取其辱的画面，应该早在没来之前就能预料到的。”
从洗手间出来刚走了两步，她看见一男一女站在由草本植物做成的屏障后面。
植物稀疏，能清晰看见侧脸。
男人倚在墙边，指尖夹了支烟。
他对面的女人说了句什么，男人笑了一声，将烟喷在她脸上。
女人不怒反笑，双手抓着他的衣襟，踮起脚——
黎莺走过去，余光看见他们暂停了动作。
刚好展翊鸣从包厢出来，四下张望，看见黎莺的同时也看见她身后的男女。
“阿北。”展翊鸣先跟简骋北打了个招呼，随后牵起黎莺的手，牢牢握在掌心。
简骋北走过来，刚才和他打情骂俏的女人也娇羞地跟在他身后。
“翊鸣，”简骋北说：“这么久不见，过得还好吗？”
“不错。”
“你呢？”简骋北看向黎莺。
黎莺本来垂着眼，一抬起刚好对上他的眼睛。
笔直的两条长腿，肩宽腰窄，脸上春光无限，还有没来得及收起的情绪在波动。牢牢盯着面前妆容精致，发丝柔顺披在身前的女人。
黎莺点头：“挺好的。”
展翊鸣揉她的手，问：“黎莺，怎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黎莺说：“补了个妆，走吧。”
他们脚前脚后回到包厢，有人声嘶力竭地唱死了都要爱，有人拿着酒杯越过黎莺走向她身后。
“北哥，刚才怎么一直不进来？躲哪泡妹子去了？罚一杯罚一杯。”
黎莺回到位置上，再一抬眼，简骋北的一杯酒已经进了肚，有一道顺着下颌流下，钻进衣领里不见踪迹。
展翊鸣夹了道菜送到她嘴边：“尝尝，这家店的招牌。”
黎莺看也没看张嘴吃下，刚咬了一口就皱眉：“蒜……”
“别吐。”展翊鸣在笑着，笑意却没蔓延到眼底，他沉声说：“咽下去。”
桌下的拳头攥起，黎莺缓慢地咀嚼，又粗糙地一口吞下。
展翊鸣这才凑到她耳边：“吃了蒜，就别再开口讲话了。”
饭桌上依旧谈笑，展翊鸣和简骋北笑得开怀，唯有黎莺，安静地吃着盘中菜，没再开口说一句话。
两个小时后，同学们离开大半，剩下的几个开始闲聊。
有人问：“北哥刚才带来的姑娘呢？怎么不见人？”
简骋北笑了声：“太晚了，我让她先回去了。”
那人说：“以前没见北哥这么怜香惜玉呢。”
“能叫你看见吗？”简骋北笑：“你不香也不玉啊！”
“我印象中的北哥，从高中开始就冷酷的一批，这么多年过去，开始留情了。”
简骋北咬了支烟在嘴里，吸了口夹在指尖：“你记错了，我从小就爱留情。”
“是吗？谁能证明？”
他抬眼，视线瞟了一圈，桀骜中带着肆无忌惮，经过黎莺不到一秒就略过。
勾着嘴角：“有能证明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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