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不相负》一抹浮尘

30、嘉山告捷，南宫浩轩宴群臣

　　庄蒙少营帐内，梁如诗苍白在卧，赵念水捧着一个匣子静静走进去，外面将士们的庆功宴热闹沸腾，更彰显了这营帐内的沉沉死气。
　　背对着赵念水，庄蒙少问道，“你来了！”他一直静静的守在她的床边，未曾离开。
　　“嗯，她怎么样了？”
　　“刚刚醒来，又晕过去了！”
　　“军医怎么说？”
　　庄蒙少沉默，而赵念水已是了然！
　　“这个，我想你已经找到它的主人了！”赵念水将匣子递过去。
　　庄蒙少缓缓回头，“不，它不属于她！”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接受她？”
　　“我与她之间的一切恩怨都始于这金丝甲，没有它或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这东西于我于她都是不详之物，留给她有何用？”
　　“都怪我，当初我若替你将这匣子给她，今天她就不会有事，你们也能结秦晋之好！”
　　“不，不怪你，我还要谢谢你没有将我送的东西转曾给他人，而她的一切都只能说是天意，她造了太多的孽，老天要惩罚她，你我都没办法！”
　　“她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不原谅她？”赵念水有点来气了！
　　“她为我做的我很感激，可是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不会因此而不复存在，师傅不会复活，你的伤疤不会消失！”
　　“你还是不能爱上她！”
　　“对，不管她为我付出了多少，我的心永远不会属于她，就像不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爱上我一样！”庄蒙少眼眶已经微微湿润。
　　赵念水无言以对，而正在此时，两行清泪，从梁如诗紧闭的眼眶里滑出！
　　“你醒了！”庄蒙少平淡无奇的说道！
　　梁如诗睁开双眼，哽咽难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或许此刻除了对不起外，她不知道说什么会更好些！过去的种种罪过，她已无力挽回！
　　“你没有伤害过我，你的对不起不应该对我说！”
　　梁如诗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便伸手想要拉住赵念水的手，赵念水忙走了过去！
　　“娘娘，你是好人，如诗。。。对不起你，你怪我吧！”梁如诗言辞已经很困难！
　　“不怪你，我不怪你，要不是你，我就毁在那李三手上了，你我之间的恩怨早在那里就抵消了，快别说话了，好好养病。”
　　“真的吗？娘娘。。。真的。。。不怪我了！”
　　“真的，来军营的路上，难道你感受不到吗？”
　　说道此处，梁如诗热泪盈眶，“感受得到，只是。。。只是。。。不敢确定。。。谢谢。。。谢谢娘娘不怪。。。之恩！”说完便拉住庄蒙少的手道，“蒙少哥哥。。。”
　　庄蒙少听到这一声叫唤，眼神顿时变得柔和起来，也任她将自己的手抓住！
　　“蒙少哥哥。。。小时候。。。我就是这么。。。叫你的。。。你。。。还记得吗？”
　　庄蒙少终于微微点头，表示他还记得。
　　梁如诗高兴得挤出了个苍白的笑脸，“蒙少哥哥，娘娘说。。。她。。。不怪我了。。。你。。。听到了吗？”梁如诗已然支撑不住了，赵念水忙点上一支还魂香在她的鼻前晃荡。
　　“我听到了，你听话，好好养病！”
　　赵念水第一次看到了如此柔情的庄蒙少，不管那是爱情还是对儿时伙伴临终前的同情，对于梁如诗来说，那都将是永远的记忆与幸福！
　　“娘娘。。。不怪我了，那。。。我就只欠。。。一个了。。。等我下去了。。。一定。。。一定祈求。。。你师傅的。。。原谅。。。到时候。。。你。。。你肯接受我吗？”
　　“好了，别说了，你怎么一点都不乖？”此时的庄蒙少已经是泪水泛滥，他为她哭了！
　　“不。。。你。。。回答。。。我。。。”梁如诗的瞳孔已经开始放大，再多的还魂香也无济于事。
　　“我接受你，我一定会接受你的！”他终于说出了最令她幸福的话，带着这份幸福，梁如诗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去寻找另一个人的原谅去了！

　　生离死别，活着的时候，彼此都逃着对方，人世将离，才互相道一声别，为什么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选择回头！赵念水静看这一幕，原本以为蒙少可以与她修成正果，没想到结局却是这般的凄楚苍凉！

　　寂寂原野，一座孤坟静静的躺在那里，携同一个女子一生的哀怨与想念，还有那金丝甲共眠，安息吧，既然今生如此辛苦，那么或许于此处等待来生才是一种解脱与幸福！

　　嘉山关一战，天下局势又明朗起来，永姚王朝已如腐朽之楼宇，摇摇欲坠，各边境小国纷纷调整策略，东北方的天芏荣，因为杨妃的事情而对南宫浩轩心存感激，为报他不扬渤海国家丑国丑的恩德，率兵侵扰永姚东北边境，使之内忧外患，顾此失彼，从背面帮助南宫浩轩逼近蓟城，攻下帝都。西南南诏国，虽然有同南宫府联姻，但是在永姚衰落之时也时常举兵叛乱，此次嘉山关一战之后，新的王朝气息已成，南宫浩轩执掌天下已是指日可待，又因蒙妃之故，南诏国特派使者与南宫政权签订缔约，互相往来，和平相处。如此，南宫浩轩得到各方的支持，取得天下的日子渐渐在望了！

　　“来呀，嘉山关一战，诸位将士功不可没，本王敬诸位一杯！”主帅营中，南宫浩轩大宴群臣，论功行赏。本该在战争结束的那天举行庆功宴，奈何北上迎接卓流风的卓流云尚未回来，因此十日过后，这庆功宴才姗姗来迟。
　　“今日本王要论功行赏，待本王夺得天下，问鼎九州之时，各位将士便是开国的功臣，本王定封诸位万户侯，千岁王，诸位可满意？”
　　“臣等多谢王爷厚爱！”诸将领低头谢恩，唯有卓氏兄弟，各自将酒杯端至口中，云淡风轻的饮着杯中之物。
　　“此次大捷，霍大将军勇夺对方将首，实在是英勇无敌，但论头功，还得算卓军师，要不是他冒死将敌情传递给年将军，我军怕是凶多吉少，又哪来的庆功宴可谈，所以卓军师当计头等功，天下大定之时，本王便封卓军师为万户侯！来，卓兄，本王敬你一杯！”
　　卓流云听他如此说，只是微笑不语，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一旁的赵念水品着美酒，却还不失时宜的瞟那兄弟几眼，果然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也难怪那萧刺狼会看不出来自己的军师已被调包，想到此处，赵念水不禁微微一笑。
　　“年将军！”
　　忽听得南宫浩轩的叫唤，赵念水忙应声道，“末将在！”
　　“此次因你所献之计，天衣无缝，我军才得将萧刺狼一举剿灭，你的功劳也是毫不逊色的，本王计你二等功，至于封侯拜爵，本王看就不必了吧？”南宫浩轩微微一笑，青铜面具后浮出两条浅浅的弧度。
　　“多谢王爷！”
　　“其余众将，均计二等功，封千户侯，诸位对此封赏可有异议？”
　　“王爷英明，臣等无异议！”

　　靳堢嘉山关均已打下，永姚王朝的三大门户已陷落两大，接下来的蓟城犹如洋中荒洲，孤立无援，拿下它轻而易举，而蓟城又是帝都的门户，攻下蓟城就可以直取帝都，问鼎天下，看来离开的时候真的要到了！庆功宴后的第二天黄昏，赵念水与南宫浩轩并坐在草皮上，同看夕阳消逝！

　　“浩轩，你还记得我们初相识时吗？在赤努浩特城，我们也曾这样并肩看夕阳！”赵念水双手抱着双膝，眼神飘远！
　　“记得，那日你正在夕阳下舞剑，那场景如此唯美，如此让人难以释怀，我站在远处看得心神飘忽，便走近以学剑为借口与你接近！”说道此时，南宫浩轩扭头看向赵念水，她的眼神也似乎飘回了那个春暖花开的黄昏！
　　“是啊，那时我还教了你一套玉女剑法，你一学就会！”
　　“当时我曾问你，可知道我为何会留恋当日的夕阳，你说不知道，”南宫浩轩望着橘红的夕阳，幸福之色溢满天地，“其实那是因为我早已爱上你了，能与你夕阳共舞，黄昏共坐，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浩轩！”赵念水偏过头看向他，是感动还是伤感，赵念水都分不清楚！
　　“我记得当时你也曾问我，为何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当时你并没有回答我！”
　　南宫浩轩点点头，“是啊，当时我没有回答你，不过现在我想告诉你了！”
　　赵念水听他这么说不由定睛看着他的脸。
　　“从小到大，我时常做着同一个梦，梦见我与一个女子在佛祖面前发誓，九世相爱不得相守，相见不得见颜！”听他说着，赵念水心头猛的一颤，难道那个高人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这是为什么，这样的宿命为什么属于我们两个人？
　　“她亲手替我带上这个面具，说我们一定要坚持，九世之后便是我们长相厮守之时！”
　　“你相信这个梦境？”赵念水眼角发红！
　　“我，相信过，也质疑过，十五岁时曾有个高人，送了我这个青铜面具，与梦里的一模一样，他说这个东西必定与我相伴九世，我是它真正的主人，于是自那时起我便戴上了这个面具！”
　　高人，又是高人！
　　“你，可知那个女子是谁？”赵念水泪眼朦胧。
　　“我知道，从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
　　赵念水把头扭过去不能言语，为何会这样！
　　“起初我不相信，所以我拿掉了面具与她江湖漂泊，与她共结连理，可是她却过得很痛苦，于是我便慢慢的信了！”
　　赵念水无言。
　　“可是我却不甘心，我不甘心被命运掌控，我相信凭我的努力一定会让她幸福！你相信我吗？”南宫浩轩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却没有出声，她知道，如果真是命，那谁都躲不过命运的纠缠！

　　一月之后，蓟城被破，三日内大军攻入帝都，禁卫军举白旗投降，禁宫被南宫军重重包围！是夜，南宫浩轩亲自率五千兵马入宫，其余人马留守城中！
　　“水儿，你真的要一同进去吗？”南宫浩轩清楚，这一去她要承受多么痛苦的煎熬！
　　“是！”她回答得很决绝，南宫浩轩没法，只得一同进了宫门，同行的还有庄蒙少，他今日要亲手为庄家一百二十三缕冤魂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