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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师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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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臂给方铭是物尽其用。
或者是……物归原主?
季扬啧了一声,赶紧打住这个可怕的想法。
他觉得他得离这只雄虫崽崽远一点,他快把持不住自己,他体内的研究之魂熊熊燃烧……自从那个相似的念头冒出来之后,他想要把雄虫崽崽切片研究的想法就会伴随而出。
真的不能再想了,会出大事的。
“嗯,普普通通的雄虫崽崽啊。”
普普通通,季扬尽力让自己忽略那双深蓝的漂亮瞳眸,或许他该近距离靠近雄虫崽崽,让自己否定得更笃定一点。
只是凡走过必有痕迹啊……
叹息声传来,他大脑飞速运转,不多想也多想了。
大概远离才是最大的保护吧。
季扬目光很幽深。
*
季扬看着自从进入急救室,就变成傻父亲的笨学生。季扬黑色的瞳眸不知不觉又多了一丝柔和,木安年这只雌虫是很好的。
有这样的傻父亲,雄虫崽崽会开心的吧。
“老师……”
木安年从育婴箱上转移视线,看向季扬,“你怎么了?”总感觉有很多心事的样子。
季扬眼睛眯了眯,这个笨学生有时也过分敏锐了。
季扬有些意动地朝木安年勾了勾手指头,木安年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还乖觉地蹲在了季扬面前,然后木安年的脑袋上就被季扬敲了一下,“我之前喊你看我,为什么不听话?”
木安年疼得捂了一下被敲的额头,嘶了一声,“老师你真敲啊?”
“你以为这次我又是跟你玩玩的吗?”季扬把恼人的白发耙到脑后,“来,说,为什么不听话?”
木安年内心发苦,妈耶,老师这心情得有多烦躁,才开始翻旧账啊。
木安年当即低眉顺眼,“老师我错了。”
“你没错,当初吭哧吭哧把自己卖了,被折腾得完全没个虫样,后面带了个死蛋跑到这里来,脑袋一拍就整得整个破地方的雌虫为你沸反盈天……”
木安年小声辩解,“老师,不是为我,是为了崽崽……”他一只雌虫可没有那么大的魅力,他可吸引不了那么多的雌虫。
“哈?你还有理由了?”季扬又敲了一下木安年,见木安年躲都不敢躲,季扬也不开心,“崽崽怎么了?关崽崽什么事?就说这个事情,你怎么不去发个通讯广播啊?告诉全帝国你生了个雄虫啊?!你招惹了那么多雌虫,虫多眼杂不知道吗?你这几年脑子都长到胆子上了吗?我要是没来,你怎么收场?还拼死战斗?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我这样教过你吗?我让你这样表决心吗?”
季扬清透的声音,煞是好听,但季扬的话,把木安年说得无地自容,嗫嚅着喊老师。
木安年再次道歉,“老师我错了。”
季扬挑眉,看着木安年这个学生,“你错哪了?”
木安年可不敢说自己哪里都错了,他抬起头,很严肃地道,“我不该色迷心窍,让那只垃圾雄虫得到我!”
那只雄虫就是一切错误的源头。
季扬:“……”
是这个问题吗?
虽然他提到了雄虫,但是和那只雄虫有关系吗?
好像还真有。
是那只垃圾雄虫,毁了他学生的前途!
季扬耙了一下白发,蹙着眉头想了想,奈何头发太柔顺,刚耙到脑后,又顺滑地溜到胸前,季扬手指不断将长长的白发耙到脑后,倒是没有不耐烦。
季扬又耙了一下头发,似乎理顺了白发,也想通了所有问题,季扬缓缓点头,“是这样,都是那只垃圾雄虫的错。”
木安年见老师这样说,他不住地点头。
季扬见木安年一副就是如此的样子,没甚表情的脸逐渐露出一丝凶相,清透的声音透着危险,“木安年,你还真敢点头应和啊。”
“啪!”的一声。
季扬利索地给了木安年脑袋来了一巴掌。
季扬打得不疼,但气势很唬人,“你老师我看上去像个傻子吗?转移话题就转移话题,转得那么生硬,就连甩锅都甩得那么不走心?木安年我看你是真的欠揍!给我老实检讨!”
木安年:“……”以前屡试不爽的办法,这次竟然不管用了。
是我长大了不可爱了?
还是老师你变了?老师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季扬落在木安年身上的巴掌不疼,木安年才敢能心思乱飞的腹诽,都说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显然木安年是被季扬偏爱的。
只是季扬虽然不是真的生气,但是任凭木安年撒娇示弱都没用。
季扬用清透的好听嗓音把木安年所有旧账翻了一遍,木安年差点给老师跪下来,就差以死谢罪了。
“老师,我错了,真的。”求您别说了。
季扬看着流出悔过眼泪的笨学生,清透的嗓音这才淡淡地说道,“暂时放过你。”
暂时?放过?
这事儿还不能翻篇吗?
木安年闻言恨不能晕过去,老师连当年他尿湿床的事情都能翻出来,老师变了,真的变了。
老师不爱我了。
木安年QAQ:“老师,我错了。”求您再爱我一次。
“起来!”
这么大只的雌虫抱着大腿也不害羞,越长大越没脸没皮。
木安年不敢墨迹,一骨碌爬起来,看见自家老师又在用手指耙着不听话的头发,他立马自告奋勇,“老师,我帮您把头发束起来吧。”
虽然捋着白发的老师看着飒沓随性,但看多了也跟着心累。
木安年修长的五指梳笼着季扬长长的白发,柔顺的头发在木安年的手指头上变得乖觉,一缕一缕被他握在手掌中,季扬的白发并没有老年雌虫的暮气干枯,反而是柔顺有光泽的,木安年握了一手绚烂的白,看着也是赏心悦目的。
木安年带着自己也说不出的心情,用空闲的手,伸到自己脑后,单手解开发圈,两指宽的发圈,木安年一端用嘴咬住,一端用手指头解开缠绕的发圈,细看黑色的发圈隐隐闪动着一抹金色,木安年灵巧的手指头翻动,而后两指宽的发圈,变成了两条一指宽的发圈,看上去黑色的发圈,竟从中分出了一条金色的发圈。
老师尤爱金色,也知道老师不爱束发,所以从不自动将发圈带在身上,木安年从跟了季扬之后,便有多带一根发圈的习惯,起先带在身上,后来觉得不方便,便将金色的发圈编入自己发圈中,没想到这个保留下来的习惯,在今天又派上了用场。
季扬眼角余光打量到这熟悉的一幕,本来没有多少生气的心思直接散了气,目光都柔和了些许。
木安年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束发的老师更利落了……真好看。
——老师要是雄虫就好了。
木安年走回季扬面前,乖乖地喊了一声老师。
季扬上下打量了一下木安年,见木安年身上大部分的伤口已经在他的药液下恢复,就连两只骨折垂落的骨翅都已经能收起来,季扬这才淡淡地收回打量的目光。
雌虫,黑发墨瞳,睫毛卷而翘,鼻梁高挺,唇瓣丰盈,唇角的弧度向上翘,不过眉眼有些有些锋利,尤其染上军中独有的煞气,让原本柔和的面部线条在立挺的五官下映衬下显得很硬朗,这样的雌虫和大部分军雌一样并没办法获得雄虫的喜爱,奈何木安年身上的虫纹,就像一簇簇盛开的紫菱花,紫色原就是有些孤冷的魅惑颜色,在战斗中,虫纹彻底伸展开,紫色虫纹就像彻底绽放的花,尤为好看,令虫惊艳,尤其是受伤后的雌虫,紫色虫纹染上殷红的血,就像紫菱花有了生命,瞬间魅惑值拉满,打破了平日不动时的硬朗感觉,那种那一瞬间展现出来的柔弱和破碎感是每只雄虫无法拒绝的,为此木安年很是吃了雄主很多的苦头。
那些年,木安年差点被雄主折磨死。
要不是知道木安年并不像那些将守护刻进基因里的雌虫一样,对雄虫唯唯诺诺,还会在被折磨后,偷偷给雄虫套麻袋打闷棍,季扬是绝对不要这个学生了。
“你说得对,你最大错误,就是让那只垃圾雄虫得到了你。”
感慨着,季扬对木安年继续道,“还好,你脑子还没全部扔掉,没有彻底笨死,还好。”
木安年垂下卷翘的睫毛,“谢谢老师。”
木安年知道,那些年要不是老师的暗中庇护,就凭他屡次敲雄虫闷棍,估计早被雄虫保护协会拖走了,他可不相信,将触角伸进帝国各个角落的雄虫保护协会,会每次都无法查到是谁将雄虫打个半死。
他就是有所依仗。
说到底他是幸运的,有这样一个号称帝国第一雌虫的老师。
而那些没有老师存在的雌虫,很多在雄虫手上都死了,而且死得很惨。
季扬其实见不得失落的木安年的,他宁愿木安年像刚才一般,即使会让人想揍他,但也比像现在这般失落的强。
季扬:“安年。”
木安年抬头,卷翘浓密的睫毛就像蝴蝶煽动了羽翼一般。
“靠过来一些。”季扬勾手。
木安年走近,“老师……”
季扬对着凑近的木安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那么多。”
“你不适合这样的表情。”季扬将木安年下拉的唇角向上提,“你的嘴角天生是向上的。”
“你该多笑笑。”自从木安年把自己卖给雄虫,他就很少笑了。
“老师,我笑不出来。”木安年不去想那些他无力改变的帝国雌虫现状,他只想他自己,他也笑不出来。
“笑不出来?”季扬挑眉,“是雄虫崽崽不好了?还是你老师我死了?”
呃!
木安年微微瞪大了眼睛,想到那种情况,他疯狂摇头,他无法面对老师说的两件事情。
老师这是打算让他哭死吗?
雄虫崽崽是他的命,老师也是他的命,没有老师,他早没命了,老师是他亦父亦友的特殊存在,没有老师,木安年不能接受!
季扬:“既然都不是,你怎么笑不出来?”
木安年吐了口气,“老师,我笑不出来是因为我有很多烦恼!”
季扬:“有多烦恼?”
木安年想挠头,“老师,崽崽怎么办?之前是我太想当然,也许崽崽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现在没能力躲开雄虫保护协会。”
季扬清透的,冷冷的哼了一声。这冷哼是针对那个雄虫保护协会。
不过季扬却是有些着恼,“木安年,你的脑子现在是不是又离家出走了?你当我这个老师是死的吗?”
他什么时候让他自己去面对雄虫保护协会了?
木安年像是也想到这点,被骂得羞愧的低下了头。
“对、对不起老师。”
木安年不安的抠着手指头,偷偷抬眼,见老师还瞪着他,木安年很惭愧,“老师,我错了……”
“我以为我之前的举动把事情搞砸了……”
季扬一阵语塞,“我不是不让你想太多吗?”
木安年很为难,“老师,我忍不住。”
“忍不住也要忍!你再多想一些,老师会被你气死!”
木安年伸手揪住老师的制服衣袖,“老师你不能死!我不气你。”
木安年就季扬不能死这个问题,很是磨了一阵季扬,方铭其实在育婴箱里已经醒来很久,几乎是从头听到尾,所以,这一对真的是师生啊,很有一脉相承的磨人地方。
关键,两只雌虫,一只看上去被磨得很不耐烦但其实有点乐在其中,一只傻乎乎的唯有一点赤城在。
赤城这种东西,大概不管是人还是虫都无法拒绝的。
所以最后,跑走的雌虫成了季扬。
“不许追过来!”
木安年懵懵的,好久没看到老师耍无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