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憔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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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已经接近尾声，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苏醒，破土，春天的脚步是真的踏上了桐海这座繁华的城市，悄无声息。
傍晚，慕瀚宇回到暮霭山庄，看见客厅里摆放了一些陌生的东西：一个小箱子，还有几只零碎的小袋子，最边上放了个毛绒玩具，看那奇怪的形状好像是只熊。
这都是些什么诡异的东西？
不悦地皱起眉，他冷声问道：“云伯，这些垃圾是谁的？”
冰冷的声音在客厅响起，给这座原本就空旷的别墅更添一份寒意，漆黑如墨的眼瞳盯着面前的杂物，半分了然，男人的心里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残忍。
听到少爷的声音，管家云伯立刻就从厨房匆匆走出来，看了眼客厅地毯上的那些东西，笑着解释道：“这些是老太爷命人拿来的，今天刚送到的，唔，说是……说是……”
说着，云伯偷偷觑了慕瀚宇一眼，他依然是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只在英俊的眉宇间透着一丝深意，无法猜测这个年轻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他只能如实回答。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说是少奶奶的行李。”
还记得电话里听老太爷说这事的时候，他忍不住诧异地问了句：“少奶奶？”
要知道少爷虽然每天都会回暮霭山庄，但从来都没带一个女人回来过。而且，别墅里没有女佣，清一色的男佣，若不是老太爷说一句少奶奶的行李，云伯还真有些怀疑少爷是不是有某种不好的癖好……
而这三个字在男人的脑海中划过时，他却是满心的不屑与鄙夷。黑宝石般的瞳仁中闪出一抹阴鹫的光芒，修长有力的双腿迈向一边的欧式真皮沙发，慵懒地坐下。
手伸向口袋，想要掏出一包烟来，却恍然记起自己把烟放在办公室了。他本是没有烟瘾的人，可这些天每次想起那个老爷子逼他接受的女孩却是烦躁得很。老爷子虽说对他要求严苛，却是从不曾真正逼过他，就连傅清然的离开，他的转变，老爷子也是看在眼里，一言不发。
哼，这次为个莫名其妙的小丫头跟他动真格，倒真是奇事！
把手里浅灰色的西装外套脱下，随意一放，眼神中露出一抹冰冷，他轻声道：“丢出去。”
云伯愣住。
丢出去？这不是少奶奶的行李……丢出去？！
云伯还在呆愣中的时候，耳边又传来慕瀚宇低沉的声音，锐利而狠绝：“我不想重复一次刚刚的话。另外，不要叫她少奶奶。”
那叫什么？
云伯现在就算是满心的疑惑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违逆少爷的意思，这少爷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他的手段他自是清楚得很，看来……新来的少奶奶以后的日子不好过呀。
饱含同情地看了那些行李一眼，云伯颇无奈地叫了个男佣进来，拎起那些细碎的行李就往外走去，唉，年轻人，气盛哪……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呢？说不定，两人还看对眼了……
云伯其实粗略地看过那些行李，他敢肯定，这个“少奶奶”一定不是跟少爷同个年龄段的人，必是小了好几岁的，那只玩具熊就说明了这点。至于其他的……他一个外人不好翻出来细看，只觉得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行李……少了点。
收到命令的男佣把行李都拖了出去，在放上垃圾车的时候，云伯留了个心眼，对他吩咐道：“阿志，这行李别真丢了，找个地方放起来，我估计啊，它们的主人要不了多久就会到山庄了，到时候问起来就不好收拾了。”
“可是……少爷的意思……”年轻人有些犹豫，违背少爷的命令若是被发现……他这份工作是一定不用想要了。
“得得得，别磨叽了，少爷问起来有云伯我给你担着，你就按我说的去做，找个地儿放起来，听到没？”云伯是管家，说出来的话到底有几分力道。
年轻人听了之后，有些忐忑地朝别墅门口看了眼，最终认命地叹了口气，点点头，就拿着行李慢慢走下山去。
而此刻坐在客厅的慕瀚宇却丝毫不在意，坐了一会儿，平息了微躁的心，就径直上楼。
公司这些天事情多，他多少有些疲惫，什么都且不管，睡一觉再说吧。
惠丰小区。
年轻的女孩只背了个小小的包，站在久违的公寓楼下，长舒一口气，一种熟悉扑面而来，似是留在心底的眷恋感，一点点泛上来，顷刻间便瓦解了漫长旅程里沾染的流离味道。
她把很多东西都留在了英国，不指望还能让爷爷用上，既然只是一个人回来，轻装简行就好。临行前，那慕老爷子本打算给她派一溜“黑衣人”，被她断然拒绝。十九岁，虽不大，至少也是个成年人了，回去的路还是摸得清的，她这不安全回来了么。
只是，少了爷爷，心里空荡荡的，好似一夜之间，她便失去所有的支柱——一如当年。
当女孩走到自家公寓门口时，却意外见到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靠在门上。
自她的角度看去，他的侧脸是柔和的线条，只是那些略显蓬乱的头发看起来有好一阵子没怎么打理，没精打采的，人显得很是疲惫。身上的衣服也是松松垮垮的运动装，虽盖不住他浑然天成的书生气，却少了一贯有的活力，一丝一毫是掩饰不住他的憔悴。
“叶司澈……”
女孩的声音里有些哽咽带着些许的惊异，这样的场景让她的心里平白生出几份感动和温暖——他在等她，一直在等她。
她还记得自己离开前对他说的那句放手，放到如今，她惊觉自己对这个男生做出的伤害，她曾经有多渴望他给予的温暖，她对他造成的伤害便有多深。
可她……已经答应慕老爷子了，她……最终还是无力牵起他的手。
叶司澈其实并不真正清楚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只是心里对她的那份思念越来越深。好几个晚上他都睡不安稳，是惊醒的——梦里，是女孩离开的决绝身影，是她一点不留恋的放手。愣愣地呆坐在床上，他发现自己一点都没办法忍受这样的情景，一点都没有。
所以他来了，不知道她到底几时会回家，但他可以等，等到她回来的那个时刻，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他。
就像现在。
郗悦感觉到一丝异常，她叫了他好几声，人都站到他面前了，可对方叶却依然不动声色地倚在门上，一点要抬头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她走上前，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声音里多了些担忧：“叶司澈，你站在这里干嘛？怎么回事？”
还是没有动静，她冷了脸色，淡淡道：“你让一下，我要开门了。”
其实她想说，叶司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是在等我吗？想说，叶司澈，你是不是也很想我？想说，我离开半个月了，叶司澈，你会不会担心我？会不会想要知道我在做什么？
可最终还是没有出口，她有什么资格问这些？
沉默许久，男生终于缓缓抬起头，他的瞳仁是灰褐色的，眼窝深陷下去，下巴上竟是凭空多出些胡渣来，呵，这真的是风靡桐海的建筑系系草么？女孩心里闪过一丝苦笑，她真的受不起这些了，叶司澈……何时，才能够……对她不这样好？
他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静静看着郗悦，好似永远都看不够。半个月了，她看起来似乎过得挺好，脸色微红，双眼有神，那种淡漠仿佛经历了清水的洗涤，多了一份自信的坚持意味——没有他在身边，她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清楚地感觉到，心底的疼痛一丝丝泛上来，像是毒药，游走在血管，慢慢吞没十几天的思念。
郗悦，你的心，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