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间章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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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揍敌客……可真是畜生。”低声说完，我拂袖而去，连眼角余光都懒于施舍。
“？！”没想到几个月来，费尽心思得到的答案居然是这个，伊妃原地愣了几秒，才追在后面不死心地问，“为什么？”
随侍的护卫将他拦住，其余妃嫔的悄悄话，刚好能被他听清。
“揍敌客都是一群没眼色的。”“多少年前的事了，还念着旧日的恩宠，自以为多了不起。”“这不是迫不及待又送了个儿子入宫吗？”“不过是多了一个不受待见的，可怜啊。”“好歹两兄弟还能做个伴。”“……”
每天早晨，嫔妃们都要聚在一起，按宫中规矩向皇后请安。只要太后的权势不倒，皇后就不担心自己的位置会受到动摇，于是皇后十分喜欢作壁上观，总是笑吟吟地放任嫔妃们互相阴阳怪气地问候彼此。那时嫔妃们说话至少会拐着弯地讽刺，此刻便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了。
有道是，墙倒众人推。
入宫后第一个受宠，又以最快的速度封妃，伊妃三年来所受的格外荣宠，早就令所有人眼红。
但也到此为止了。
伊妃今天才第一次看到皇帝冰冷的眼神，如一盆冰水浇到头上，终于令他想起入宫前，爷爷对他的叮嘱。
爷爷叮嘱他皇宫内的凶险，人心的难测，叫他事事小心谨慎，不要太张扬，不要太过得意。
然而他一直以来过得太顺利，便把爷爷的叮嘱通通抛诸脑后。
皇帝总与他闲谈，是仍把他当成少年时的玩伴吗？不，皇帝只是抱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
皇帝给予他最多的荣宠，是为了履行诺言，让他继续保守皇帝无法生育的秘密吗？
……不。
不。
她是皇帝。
她已经是皇帝了。
即使是个被太后把持朝政的傀儡皇帝，皇权的力量同样不可小觑。
当她坐上龙椅，她就不必在乎无法生育的秘密。如果她在乎这个秘密，最好的办法就是解决掉知晓秘密的人，而这并非难事。
她始终没有动手，所以……情分？还是单纯的不在乎？
后宫是个几乎全然封闭的环境，可供踏足的区域有着严格规定，如果嫔妃背后的母家势力不够强大，在这个笼子里便是一只困兽，除了想尽办法抓住皇帝这根稻草，再无出头之日。那些在他眼里愚蠢可笑，成天琢磨着如何讨皇帝欢心，互相拉踩的嫔妃们，不过是为了在这个笼子里活出个人样罢了。
一旦罩住自己的荣宠消失，不再是雾里看花，现实就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越想越心惊，伊妃眉头紧皱。
他想起自己入宫的那个弟弟。他贵为妃位，境况尚且如此。而弟弟只是个小小的常在，后宫有太多人可以仗势欺人。
揍敌客家风甚严，为了保证家族技艺的传承，要求子女刻苦勤奋，从不许随意叫苦叫累。倘若他不主动开口去问，弟弟无论受到多少欺负，也肯定会默默忍耐。
冬日已经来了，伊妃口中呼出的热气凝成一团白雾。宫里燃着的碳比去年少了许多，这是最明显的变化之一。
想起多年前，同样是天气很冷的午后，她还不是皇帝，两人同在尚书房读书。她笑容满面地捧出一包泥土，就要直接往桌上放。伊路米慌忙把字迹未干的书页挪到一边，以免被泥土弄脏。
“又要做什么。”伊路米问。
她只是笑，摊开那团泥土。无需耗费多少气力，缺乏水分的土块很容易碎成一块一块，露出藏在里面的深褐色块状根茎。
掰开那块植物根基，一片金黄色叫人眼前一亮，热气与香气四处逸散，伊路米忍住吞咽的下意识反应，“番薯？”
“用火堆捂出来，才是最香的。”她对伊路米唯恐弄脏衣服的动作嗤之以鼻，“哼，小少爷。”
“你又要被训了。”
“不就是被骂一顿吗？师傅不打人。”她挑眉道，“伊路米，你到底吃不吃？”
“……”
“伊路米——你来了？”她已经不是伊路米记忆里喜怒形于色的少女，她如今是喜怒难测的皇帝。
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
伊妃似乎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低下身去，“……皇上。”
皇上不说话。
“……”伊妃动着嘴唇，也没有作声。
过了一会，头上传来一些重量，皇上递过罗帕来，说：“冬天没有什么东西了。”
伊妃只是摇头，用舌头舔净了嘴边的湿润。
“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规定……收成又坏。”皇上沉默了片时，把罗帕塞进伊妃的衣襟，“吃过午饭了吗？”
“我弟弟也会做这些。”伊妃抬起头，“他是个孩子，但很懂事。”
“伊路米，你怎的这样客气起来。”皇上忽然笑了。
“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伊妃说着，又低下头去，细细地琢磨。
夜间，两人又谈些闲天，都是无关紧要的话。
第二日，伊妃就领了弟弟过来。
“柯特。”他回过头去说，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来。
这正是一个13岁的伊路米，只是眼睛更大些，透着机警，嘴旁多了一颗小小的美人痣。
“这是第五个孩子，没有见过世面，躲躲闪闪……”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间章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