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ke（2.木暮篇）》暮冰朝雪

40、第 40 章

　　第七十一章

　　直到这里的护士要求我们离开，我们才有些不情愿地离开。我收拾东西，从寝室搬到了寿和宏一大哥合租的小房子。每天，寿都悄悄地将早晨送来的报纸扔掉，然后我们每天都缠着宏一大哥聊天，不让他有机会接触到传播信息的媒体。

　　“小暮，你现在怎么对经济学感兴趣了？老实说这个东西我真的不是很喜欢，如果不是为了工作，我才不要学习。”

　　“宏一大哥，你就教教我嘛。”我黏在他的身边，对他撒娇道：“反正我现在在家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寿也不陪我，我会觉得很无聊啦！”

　　“哎哟哟，这就觉得无聊了？”宏一大哥伸出手来狠狠地拧我的鼻子：“小暮，头一次发现，你居然这么烦死人，真不知道三井怎么忍受你的，哈哈！还是我们家的纬比较好，又细心又温柔，而且什么都让着我，一点都舍不得我辛苦，让你们家三井好好跟他学学！”

　　“嗯嗯，必须的必须的，今晚我就跟他说。”我的心头暗了一下，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对了，宏一大哥，我们学校有一个□□骨髓的活动，你要不要去啊？”

　　听到“有偿”两个字，宏一大哥便多听了几句。放下手中的书，宏一大哥皱皱眉头，对我说道：“唉，虽然说是有偿，但又能赚多少钱？前几天我还看了报纸，报纸说纬和高桥总裁的官司输了。唉，这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也不知道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钱会不会有用。唉，钱真是越来越重要了，咱们的报纸是免费的，这几天我就没看到有人来送。”

　　听到宏一大哥这样说，我在心里大叫不好，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希望他不要起疑才好。

　　“好吧，下午随你去，这是救人的好事，我自然要去的。”宏一大哥伸了伸懒腰，然后走进了卧室：“今天好不容易是星期日，把账做完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早知道这次的账不那么麻烦，就不要起这么早。”

　　我朝宏一大哥笑了笑，然后出了门。现在正好是上午九点半，十点的时候我要到医院去做早川大哥的骨髓配型。其实我知道希望微乎其微，而且我也知道医院也一直为早川大哥寻找合适的骨髓，但我还是非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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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下午我把宏一大哥骗到了医院，然后把他带到化验室。之前我已经有对医生说过，一定不要告诉宏一大哥，他是来做“配型”的，而是要告诉他，他是来捐献骨髓。

　　“你好。”医生颇有风度地伸出手，和宏一大哥握了握：“这一次敝院发起□□骨髓的活动，感谢早川先生你支持我们的工作。捐献骨髓的报酬我们在之后两个工作日内发放，还请您注意查收。”

　　宏一大哥点点头，然后挽起了袖子，虽然他说他很怕疼。

　　我转过头去，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心酸。我不敢看医生抽出的骨髓，因为刚刚想起上午时的疼痛。上帝保佑啊……保佑宏一大哥和早川大哥的骨髓可以配型成功，保佑他们可以幸福地在一起！

　　“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宏一大哥问道：“我还以为要像献血一样，需要抽好多血才可以。”

　　医生向宏一大哥投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呵呵，这些已经足够挽救一个人的生命了哦，谢谢你。”

　　“不用客气。”宏一大哥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看着他一无所知的轻快样子，我祈祷老天让他晚些知道早川大哥的病情。

　　“好了，宏一大哥，你只要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今天我和寿都有捐献骨髓，很痛啊！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好不好，我想犒劳一下自己。”

　　“我完全同意啊。”宏一大哥温柔地笑笑：“你去给三井打个电话，然后你们说去哪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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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来到了一家常来的中档餐厅，走进常去的雅间，要了几道家常菜。这一路上寿都不怎么爱说话，我知道他在担心给早川大哥配型的事情。

　　而我也不是一个会找到话题活跃气氛的人，倒是宏一大哥的心情很好，他吃饭的样子看起来很快乐，饭量也增加了不少。

　　于是我忍不住想，早川大哥打官司失败的那件事情，他应该知道。那么他为什么会这样轻快自然地吃东西呢？

　　“宏一大哥，你在想什么啊？”我忍不住问道。

　　“我没有想什么啊。”宏一大哥吃了一口饭然后说道：“其实我现在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虽然纬现在还没有获得自由，但小寿已经出来了，距离纬重获自由也不远了。”

　　宏一大哥继续吃着，但我有些吃不下。再看看坐在身边的寿，他的面孔也有些发黑。寿起身为宏一大哥倒了一杯咖啡，又给我倒了一杯柳橙汁。

　　“宏一，最近你太累了，公司的账目这么多，你还在忙早川的事。喝点咖啡享受一下吧。以后不要这么累，早川和我们都会很担心的。”

　　“小暮，来点柳橙汁吧。”三井把椅子往我的身边挪了挪，我觉得他的表情很机械，而眼中没有焦距。他一直在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但却像被人掐着脖子——他必须要说点什么来填补心中的不安。

　　“哎呀，你们都太紧张了，干吗都绷着个脸啊。虽然纬这次失败了，但我一点也不担心。反正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努力的，小寿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这倒是。”三井的表情竟然有几分局促，而我担心他撑不下去。

　　大概宏一大哥也看出了三井的不对劲，连忙推了三井一把，然后说：“哎呀，干嘛这个样子。来来来，我们来看看电视！”

　　宏一大哥顺手拿起遥控器，然后按下了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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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五点钟，正是各个电视台播报新闻的时间。宏一大哥也只是为了缓和气氛而打开了电视，所以也没有仔细调台。将手中的遥控器放下，而电视传出的声音却让我喘不过起来。

　　“现在是东京市东京新闻电台为您播报，据悉‘性感妖后’早川纬两周前被确诊为血癌，现正在东京综合病院接受化疗。皇冠唱片在确诊时迅速与早川解除合约，院方正在为他找寻合适的骨髓配型。”

　　“早川纬的血癌可以获得医治吗？现在请听听东京综合病院的专家给大家解释吧！”

　　我一瞬间呆住了，我低下头，不敢看宏一大哥的表情。而我能隐约感觉到，身边的寿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你好，这里是东京市东京综合病院。早川在两周之前确诊为血癌，现在正在救治中。病原的专家组已经针对他的病情做出了详细的规划，也在为他寻找合适的骨髓配型……”

　　一切都好像静止了，只有电视里传出的声音证明时间在继续。

　　我不敢抬头，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为什么骗我？”宏一大哥的声音中有着冰冷的绝望：“小暮你今天下午带我去的就是东京综合病院是吗，今天下午就是给纬做骨髓配型的是吗？”

　　我刚要开口，但三井抢先了一步：“宏一，瞒着你是我不好，都是我的主意，和小暮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别怪他……”

　　“好了好了，都吃饭吧，我又没说要怪谁。”

　　宏一大哥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在对我们说话，还是说给自己听：“你们干嘛这样子呢，瞒我也瞒不住。其实知道你们是好意，就是怕我担心难受嘛。真是的，我有什么好担心难受的。我和纬是同父同母所出，配型成功的几率会增加很多，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好了，都吃饭吧。”宏一大哥摆了摆手。没有理会我们，他先低下头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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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气氛一直比较压抑，我能看出宏一大哥一直在压抑自己的难过，其实我希望他能发泄出来。

　　很想开口去安慰他，但有用什么语言呢？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又怎么是用语言可以安慰的？入了夜，我早早地钻进被窝，偎在三井的怀里。

　　三井用双手抱住了我，我将头靠在他的胸膛，有一种幸福和安全感传来。

　　“寿，配型什么时候出结果？”

　　三井沉吟了一会才回答我：“如果足够快速的话，好像后天就可以了……老实说，我真的希望可以做的慢一点，至少我还可以……”

　　“妈的，我真是该死！我应该希望结果早些出来，这样早川那家伙就有救了。”

　　听到三井的话，我感到一阵阵难过。上帝啊，请你保佑他们！

　　“唉，都怪我。当初要不是我进去了，早川也不能跳进这个魔窟。看到他被高桥那个老家伙折磨，我却什么都帮不上。好容易熬到了出来，心想早川的愿望总算可以实现了，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小暮，我真的很难过，早川为了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可我却……”

　　“寿，你不要自责，其实错都在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麻烦，也就不用连累早川大哥……”

　　说到了这里，我突然觉得特别难过。这是我第一次后悔和寿在一起——如果我们当初不那么冲动的话，也许早川大哥现在正在和他的恋人很幸福地在生活着。

　　“唉，小暮，你怎么会这么想。”三井抽出一只手来揉我的头发，他的语气悲伤却又深情，让我心痛起来：“以后再也不准你对我这样说，你明明知道我宁愿坐牢也不想你……算了不说了。”

　　我抱紧了三井，我突然觉得这幸福会从我的身边飞走。我的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疼痛，天知道我多么舍不得三井多么不忍放下这份幸福，但我又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为我们牺牲的早川大哥和他的恋人面临这样的困境？

　　如果两位大哥不能拥有幸福，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