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ke（2.木暮篇）》暮冰朝雪

42、第 42 章

　　第七十三章

　　这一天我又来到早川大哥的病房。早川大哥的气色看起来越来越不好了，他的病已经拖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我给早川大哥削了个苹果，正在聊着天，看到寿走进了病房。

　　“早川，今天感觉怎么样？”寿在我的身边坐下，然后从袋子里掏出一些食品：“你最近胃口似乎很差，这都是按照你的口味买的，来试试看吧？”

　　早川一边吃苹果一边对我们笑，挥挥手说不用了。三井倒也不见外，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早川，最近那家伙又赚了一笔，大概有三十万左右。你快快好起来，等你痊愈了，我们去干点什么吧。”

　　“是啊是啊！”我连忙把视线转向早川：“早川大哥，你有没有打算等你病好以后，你们去做什么工作呢？”

　　早川皱了皱眉，说道：“这点我还真的不清楚。老实说我没想过，因为现在这个病要花很多钱，会不会剩下钱，我还真的不知道。我大学还没念完就出道了，如果真要去做什么，恐怕除了文员这种工作，就是去酒吧卖艺了。”

　　说到这儿，早川补上了一句：“小寿，现在我们还有多少钱？”

　　“我算算。”三井皱了皱眉，想了半天才说话：“现在那个操盘手在管我们的钱，小暮那几十万也投进去了，我天天都在看着他。现在所有的钱都在他那里，让他投到股市去。医院通知我们交钱的时候，我们再为你交。现在好像……加上那家伙今天赚的三十万，还有将近两百万。现在打算一下还是好的，至少等你出院了，会有工作的方向。”

　　早川点点头，也陷入了沉思中。在我们都安静下来的时刻，主任医生推门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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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任医生颇有风度地走进病房，我们都将目光转向了他。他缓缓地打开手中的记录本，像是法院的审判长。

　　“大家都不要这么严肃，咳咳。”主治医生故作低调地咳了一下，然后招呼我们：“这一次我是来通知早川纬出院的。东京市没有合适你的骨髓配型，而我们现在正在联络其他地区的医院。为了避免让你们花掉大笔的住院费，你现在可以出院了。只要在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之前，你定期来做化疗就可以。”

　　医生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从我的头顶泼下来——我突然觉得很生气，有一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他凭什么用这样冷漠的语气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思考不考虑别人的心情？

　　“早川纬，你现在可以出院了。对了，你们把他的东西收一收。你们没有必要住院，而且你们住院时间如果太长，还会影响其他病人的入住。”

　　“靠，你还能不能说一句人话了！”随着三井爆出的粗口，我看到他揪住医生的衣领：“你们是怎么做医生的？早川的配型你们认真寻找了吗！现在居然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们会觉得我们住不起医院吗！”

　　医生只是冷笑了一下，然后拨开三井的手：“救死扶伤乃是医生的天职，我们又怎么会不尽力而为？只是现在还没有消息，还是请你们出院，然后再等等吧！当然，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通知你们，到时你们再回来不就好了？”

　　三井正要发飙，拳头还未伸出来，到被另一个人按住了——早川大哥伸出手阻止了他，我这才留意到他。

　　早川大哥垂着眼，像是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只是摇摇头，说：“小寿，医生说得很对，我们现在就办出院吧。现在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没解决的话，可要抓紧了。”

　　“可是早川，他……”三井依然紧握着医生的袖口，我知道他不愿放弃。寿和我都认为，这等于——宣判了早川大哥的死刑。

　　“没什么，我们回去乖乖地等消息就好了。你放开他，这种事怪没劲的，别为这种人坏了心情。小暮，你去给宏一打电话，就说我回来了，让他晚上回来的时候买点菜，家里要多一个人了。”

　　我点点头，转过身去，不愿再看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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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们回了家，在宏一看到早川的时候，他的眼中先闪过惊讶，然后是难掩的疼痛。

　　“来，坐到这里。”早川招呼着宏一在他身边的沙发坐下：“今天是轮到小寿做饭了！你刚下班歇歇，然后陪陪我。”

　　宏一大哥坐下来，仍然不死心地问：“为什么要出院，难道配型……”

　　“嘘……”早川大哥伸出手来，用手指止住了宏一的话语：“亲爱的，不要为这样的小事而挂心，我们应该来享受一下。”

　　宏一一把抱住早川，声音突然就哽咽了：“不行，你今天要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配型会失败！我们换一家医院，对，我们要换一家医院！”

　　早川伸出手来，轻抚着宏一的背，眼中竟然蒙上了泪光。我也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对面是三井的胸膛，那么坚强、那么温暖。

　　寿用力地抱住我，他的手指像梳齿一样划过我的头发，而他的声音让我怎么听都听不够。

　　“早川啊，前段时间你的提议不错，我和小暮准备结婚，你们两个，就在一边看着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哈哈！”

　　三井的话马上转移了宏一大哥的注意力，宏一大哥把目光看向我们，而我则是更不好意思地埋进三井的胸膛。

　　干嘛说得这么直接啊，真是的，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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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不让早川大哥有一种“特护人种”的感觉，我和寿都会经常吆喝他干一些简单的家务，早川也算乐在其中，他的情绪很不错，只是宏一大哥总是大喊我虐待他。

　　我和寿商量了一下，决定找一个让我们四个人都会觉得快乐的地方结婚。虽然我们的爱情不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但是我们的朋友可以支持我们。

　　“寿，我们去哪里结婚呢？”我抓了抓头发，然后皱着眉头看着他。卧室里只有两个人，这时我才好意思问出这样……的问题。

　　三井也像是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没有马上回答我。他的沉默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地方，让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幅画面——

　　那是高一上学期的一天晚上。在那个秋风瑟瑟的夜晚，我们在那个有着长长野草和安静铁轨的美丽地方，谈着自己的理想。就是在那个晚上我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就是在那个晚上我知道自己喜欢上他。虽然很丢脸地，最后我不知不觉枕着三井的腿睡着了，但那太过完美，因为我连梦都没有做。

　　那么三井呢？这个夜晚对于我来说是特殊的，那么哪个地方、哪个时刻对于他来说是难忘的呢？

　　我不禁特别想知道。所以我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沉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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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暮，我想起了那个地方——就是在神奈川的废弃铁轨。那个晚上你靠在我的腿上睡着了，我一直都没来得及告诉你那是废弃铁轨。”

　　什么？我拧了拧眉，然后斜睨着三井。嗯，很好，我们又想到一块去了。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才知道——原来那铁轨是废弃的。

　　“老实说，小暮，在我了解你以后我就慢慢喜欢上你了。虽然一直以来我都很清楚这一点，但是那天晚上，我头一次发现我是这么爱你。看着你睡着的样子，我居然怎么看都看不够。直到现在，我还是喜欢欣赏你睡熟的姿态。我也有点没想到，我们认识五年，你的一举一动居然到现在都十分吸引我。”

　　“我和你一样，也想起了那里。”我在床边坐下，然后躺在他的身边。现在我开始慢慢克服自己害羞的心理，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因为有时我发现，在看到三井因为我的话开心之后，我也会感到很快乐。

　　“那么我们就去那里结婚好不好？”三井一转身抱住了我：“哦，上帝，我真要感谢你！感谢你没有把公延从我的身边夺走。现在只有看着你，我才能感到安心——如果你不在我的身边，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生活下去。”

　　听到三井毫不掩饰的告白，我还是很不好意思。即使这样的话听起来很真切，即使我已经听到这样的话很多次。

　　我转过了身，感到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烫。

　　“喂，难道你不相信我吗？”三井扳过我的头，强迫我和他对视。他用力地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向下探去。我原本以为我会触摸到他火热的心脏，没想到他的手越来越下移，我触摸到的是另一个火热的地方。

　　哦，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