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烟花》云枝柚

1、开篇

　　看烟花/文尾陈
　　观看指南：1.结局be 2.故事背景有受现实启发，但无创作原型。请谨慎选择是否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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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年年底的一天，冬山市电视台发布了一则通知市民于元旦当晚前往沿江大桥看烟花的新闻插播。

　　寇箐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就见自家老爸靠在沙发边看着报纸听新闻。

　　那厚重的镜片之后神情专注，寇箐没忍住问了一句：“爸，你这儿又开着电视听曲儿呢？”

　　“这哪是听曲儿？”寇老同志闻言有些不满地回了寇箐一句，只不过视线仍旧黏糊在报纸上，老一辈养成的习惯，好多年了，改不掉。

　　索性就这么惯着，只是黏糊归黏糊，该论据的地方寇老同志是一点没落：“这里面说元旦晚上有烟花表演，你们小孩儿不是最喜欢看这个吗？”

　　“每天都吵着要看，去年你和周牧没看成，嚷嚷快一年了。我这不得替你们留意点？”

　　“是是是。”听到这里寇箐没再与父亲理论，她嘴上回应着走到玄关换上棉靴：“寇老同志辛苦，那我出去找周牧了，今天约好看电影的。”

　　寇爸爸没再说话了。

　　寇箐说完又系好了一边的鞋带，正站起来蹬脚，寇妈妈就从厨房里套着围裙拿着做好的玻璃饺子食盒装进了寇箐的斜挎包，随即确认道：“是和周牧约了看电影？”

　　“嗯。”寇箐点头，“好不容易考完试，出去放松一下嘛。”

　　“啧，你这丫头，我又没说不让。”寇母说着念叨地把寇箐的挎包拉好，拍拍围裙：“但妈妈丑话说在前头，和周牧元旦以后可不能再出去野了，都这么大的人了，高三了……”

　　“哎呀哎呀知道了，都快成口头禅了。”寇箐说完这句鱼一般就钻了出去，在门口冲父母摆摆手，“走了啊，别太想——我！”

　　惹得寇母无奈摇了摇头：“这丫头！”

　　-

　　寇箐一阵风似地跑下楼，出小区的时候周牧已经等在哪儿了，其实两家原本是邻居，后来周牧老家那边的房子搬迁，又去市中心换了房子，连带着周牧也一并搬了过去，好在距离不远。

　　寇箐和周牧这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还是历久弥新。

　　这会儿看见周牧提着一杯奶茶标标正正站在小区门口，寇箐心里那个高兴，隔着老远就嚎啕一声：“周牧！”

　　男生闻言笑着冲她扬了下眉，接着双手向两边张开接住了从楼道里飞扑出来的寇箐。

　　“世纪电影城？”寇箐冲他一挑眉。

　　男生笑笑，抬手摸了一把寇箐的脑袋：“走。”

　　两人坐地铁去了世纪电影城，兑票以后进场，是一部青春类型的爱情片，男生一般不太感兴趣的类型，所以在观影的时候，周牧没坚持住又在椅子上睡了过去，边睡还边迷糊着给寇箐嘴里投喂爆米花。

　　虽然多数都被女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嫌弃开了，寇箐正被电影里的绝美爱情感动地稀里哗啦，眼泪连颗只颗滴了一大串。

　　金豆子似地，掉也掉不完。

　　到最后，肩膀抽搐着终于把旁边的人给弄醒了，周牧不懂为什么现在的女生看个电影能感动到这样，但看着寇箐眼角泛红的样子，他心就忍不住跟着一揪。

　　没忍住凑近过去吻了吻寇箐的眼角，安慰道：“箐箐，别看了。”

　　寇箐：“啊呜呜呜呜……”

　　“……”

　　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眼泪止不住的后果就是寇箐从电影院里出来的时候，俩眼睛肿得跟大核桃似的。

　　远瞅着像两个高高的灯笼。

　　周牧看着一时间又心疼又好笑，买了两根冰棒放在寇箐眼睛上敷着，女生不愿意，提溜着步子想逃，被周牧拉着帽子拽回来。威逼利诱地按着，两人这会儿闹地正凶，猝不及防一道声线穿插进来——

　　“寇箐，周牧，真是你们啊？”

　　这声音听着熟悉，寇箐从冰棒缝里露了个眼睛出来偷瞄，一眼看见自己同桌许意的脸。

　　许意和寇箐关系很好，两人放寒假前都还在讨论假期去哪儿玩，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两人最终一次也没有碰上面。

　　如今乍然在世纪电影城遇见，空气中难免弥漫出了一点难以名状的尴尬。

　　她们带着各自的‘原因’出来了。

　　寇箐：“好巧啊。”
　　许意：“好巧啊。”

　　两人异口同声打了招呼。

　　默契十足的同时，尴尬到脚趾都快扣地，塑料姐妹情真是说散就散。

　　还是寇箐率先转移了话题：“你们也来看电影？”

　　“啊，对。”许意点点头，迅速把话题接了过来，三两句得知两人刚才看的是同一场电影，塑料姐妹情瞬间回溯，立马如胶似漆黏在一起兴致勃勃地讨论剧情。

　　周牧：“……”

　　许意不知名男友：“……”

　　聊到最后，两人的话题渐渐有些偏移。

　　许意说：“欸，寇箐，元旦的烟花汇演你听说了吗？到时候去不去看啊？”

　　“去啊，怎么不去。”寇箐闻言也念叨，“在家发霉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看个电影，而且我妈还说，元旦过后就不放我出山了。”

　　“再以后出来，你可就只能在图书馆偶遇我了。”

　　许意：“这么夸张？！”

　　寇箐：“骗你干嘛？”

　　闻言抿抿唇，许意又咬了一口棒棒糖，“那你元旦可记得去啊，听说那天桥边还放孔明灯呢。”

　　“这么说……不去也不行啊。”

　　-

　　从世纪电影城出来回家的路上，周牧又接到了母亲打来的电话，周母吩咐让他在元旦之前抽出时间，去冬山市最大的南郊海鲜市场跑一趟。

　　那天住在别处的爷爷奶奶会来市里，两位老人住在海边，每年最爱吃的菜便是各类海鲜。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周牧家历来的传统。

　　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周牧在电话里很快答应下来，又和母亲聊了几句，最后才挂了电话。通话结束以后，寇箐拽着周牧的卫衣带子问他：“阿姨的电话？”

　　周牧点点头：“嗯。”

　　寇箐：“又叫你去买海鲜？”

　　闻言失笑，周牧捏捏她的脸：“算命呢？猜这么准。”

　　“这不老黄历吗。”寇箐也笑，嘴上无意识地念叨，“多少年都这样过来了。”

　　“今年肯定也不例外。”

　　周牧点头：“嗯。”

　　-

　　30号这天，周牧晨跑完回来，洗完澡换上衣服去了寇箐家楼下，和他姑娘一起去市中心图书馆。

　　两人在二楼靠窗的地方找了位置，寇箐拿出准备好的卷子递给周牧，男生随即调好手机闹钟。两人在一声轻微的走针声响后，动作同步地埋起了头，开始专注处理自己眼前的试卷。

　　一小时二十七分，寇箐提前半小时‘交卷’，抬眼见对面的人仍埋着头，唇角不禁扬起两分弧度，好心情地撑脸盯着周牧看了会儿。

　　渐渐发现男生笔下的端倪。

　　周牧做的是英语。
　　她俩明明比的是数学！

　　看的寇箐忍不住开口提醒他：“周牧你写错了！”

　　“没。”男生闻言勾勾唇，伏桌的姿势微变，一张被半边手臂遮盖的数学试卷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

　　寇箐的表情一时有些呆。

　　“什么时候做完的？”

　　“二十四。”周牧答的言简意赅，眼里还盛着明显的笑意。说完还不觉收敛，笔头戳戳她脑袋：“没事，就快了三分钟。”

　　“你！”寇箐被他气的脸都红了一圈，避开他的视线看了半天窗外，呼吸微微起伏着，再转过来时却已然恢复，气势却像泄了气的皮球：“算了算了，愿赌服输。说吧，想我陪你做什么？”

　　“陪我去南郊海鲜市场。”

　　“啊——”寇箐闻言表情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脸上的愁苦堆了厚厚一层，“我去年被螃蟹夹的小指头现在想起来都疼……”

　　话落眼里冒着精光：“可以不去吗？”

　　“你觉得呢？”周牧闻言也看她，唇边要笑不笑的。

　　寇箐被他这表情盯的发麻，好半晌愣着没有出声，心里头正天人交战。

　　又被那人顶顶膝盖：“说话啊，去不去啊，宝贝箐箐？”

　　纵然不想承认，但寇箐还是知道自己又被周牧那一句‘宝贝箐箐’的糖衣炮弹给取悦到了。

　　最后还是跟着周牧去了一趟海鲜市场。

　　也幸好去了。

　　-

　　两人到的时候已是下午，海鲜市场的热闹却并未褪去分毫，寇箐跟在周牧身后晃晃悠悠，买了两条小金鱼。

　　又扔套圈得了只小乌龟。

　　心里美滋滋的，虽然不是她套的。

　　这边周牧也是惯例每次陪她玩开心后，才带着她去买海鲜，最后两人买好周母餐桌上预定的菜单。心满意足地带着大鱼大虾回了家。

　　路上两人难得没有选择乘地铁，而是扫码了电动车回家，一是因为两人从海鲜市场出来的时候，正赶上下班的高峰期，二则……则不出来。

　　总之就是突然想骑车。

　　寇箐想着人已经坐到了周牧的后座，左手抱着小鱼缸，右手攥着周牧外套的衣角，两人绕了路从有斜坡的小巷子里俯冲下来。

　　坡不十分陡，风却足够大。

　　好像一吹，就走进了那个冬天。

　　再也出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