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少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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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秀山看着面前拉着他手腕死活不丢的老人，努力挣扎的同时神色还有些焦急。
他这次是第一进城，爹爹留在家里看顾重病的娘，他则揣着所有的家当来给娘买药材。
可还没等他找到药坊，便被这个毫不相识的大爷给抓住了手腕，他口中还不断喊着他青果。
“青果，爹可算找到你了，你别跑了，爹不让你嫁人了，你现在和爹回家好不好。”
老男人脸上神情恳切，眼中带泪地说着，双手更是攥紧了他手腕，妄图将他向着一个幽仄的巷口拉去。
秀山再懵懂无知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自己怕是遇到了人牙子。
老男人从外表上看年龄和他爹一般大，但是秀山压根就不认识他，他只能脚蹬着地面边去对抗，边向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求助。
“这位大哥，行行好，你帮我说说话，我当真是不认识他！”
秀山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他无助地看着周边的行人，可他们眼中除了事不关己的冷漠外，还有瞧热闹不显事大的好事者。
偌大一个街道，竟无一人上前帮忙。
“青果，爹以后绝对不逼你了，你不要不认爹好不好，这么多乡亲看着，爹都快伤心死了。”
老男人嘴上的语气可怜巴巴，可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留情边说边将他往小巷里拖。
秀山急得是满头大汗，在他就快要被拖进小巷时，他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一个过路老妇的衣带。
“大娘，您行行好救救我，我真的不认识他，他是人牙子，他想卖了我！”
老妇被他揪住了衣带挣脱不过，不得不皱着眉头停下来。
老头看到这幕，瞬间又折了回来，强硬地扯开秀山抓着老妇衣带的手，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歉意。
“这位姐姐，他是我儿子，前几天离家出走我好几日不吃不喝一直在街上寻他，今天终于寻到了，我这就将他带走，给您添麻烦了。”
见状，秀山慌忙大喊：“大娘，别信他说的，我不叫青果，也不是他儿子，我压根就不认识他，我求求你救救我。”
老头对着老妇点头哈腰地说着，听到秀山这样讲话，老头面上虽不显，但掐他手腕的手更用力了。
那老妇听完神色有些狐疑，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逡巡了一阵后，看到秀山面上的表情不像作假，刚想挺胸站出来为他说几句。
可就在这时，她眼尖地发现老头的身后，一直围观的群众中忽然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女子朝她这边望来。
老妇立刻便清醒了过来，早年间走南闯北知道这种情况可能是人牙子在拐人，要是只有这一个老头在场，她说不定还能发发善心救下这孩子，可看这老头在闹市也这般肆无忌惮的样子，想必周围会有帮手。
帮人可以，但是她不能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想到这，老妇伸出的手随即便退缩了。
她声音干巴地说道：“你、你这孩子，以后莫要乱跑了，早早随着你爹回家吧。”
说完，她歉疚地步敢回头看秀山一眼，急忙走开了。
秀山见到自己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掐灭了，当即心生绝望。
但随即他又想到了家中的爹爹还有等着自己抓药的娘亲，当即便又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我真的不认识他，大姐大哥，求求你们帮我报官。”
听到秀山说要报官，老头面上的神情有一丝的慌乱，但随即便又恢复了如常，然后更加大力地拉扯着他要进将他拽进小巷。
秀山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竭尽可能地抓住经过他身边的每一样东西，看着那幽深无人的巷口离自己越来越近，秀山恐惧绝望极了。
“求求你们，帮我报官、帮我报官......”
看他这般模样，在一旁观望的人群里也开始骚乱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我看那小郎君面上神情不像作假，不会是那老翁真的是认错人了吧。”
一年轻女子对着她身边挽着她的夫郎担忧地说道。
男子觑了下长相清秀的秀山一眼，有些吃味地扽住了自家妻主的袖口。
“我瞧那老翁也怪可怜的，兴许真是那小郎君不听他爹的话，小小年纪就出来乱跑，被带回去也好。”
女子开口刚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夫郎给打断了。
“妻主，要我说咱们就不要趟这淌浑水了，小心到时候里外不是人，还得罪了别人！”
男子见妻主还有上去帮忙的心思，顿时急忙拦住了她，苦口婆心地劝导。
女人被他这么一说，神情明显有些犹豫，就在她心思摇摆之际，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声女子的叱呵声。
“住手！”
绝望至极的秀山听到这句话，如闻天籁，慌忙回头看去，只见一年轻女子拨开人群向他走来。
女子身穿干练的短打，长相也十分的正派周正，腰侧更是别了一把弯刀，几步便走到了他与掐着他手腕的老头面前。
“我只问一句，你可认识他？”
女子拉住老头的手腕，用力将他与秀山扯开后转头问他。
闻言，秀山泪水涟涟地看着她摇头。
见状，女子转头又询问起那老翁来。
老翁心虚地看着面前高他一头女子，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
“他是我儿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他......”
好似落水之人遇到了一块浮木，秀山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突然生出了许多勇气，指着神色已然心虚不少的老头大声说道。
“这位女侠，我不认识他，我进城是为了给我娘抓药，我不是逃婚的，更不叫青果！”
闻言，女子转头看了秀山一眼，选择相信他说的话，继而转过身直直地面朝那老头。
“你认错人了，赶快走，否则小心我不客气。”
女人说着，从身侧抽出那把弯刀，在老头面前晃了晃，当即将对方吓得变了脸色。
老翁假模假样地朝着自己脸上打了个巴掌，赔着笑脸对着女子对着周围的一众人一边作揖一边说道：“你瞧我这脑子，当真是老糊涂了，把小郎君当成我儿子了，真是对不住，给大家添麻烦了。”
此时，周围看戏的人也反应了过来，顿时对着老头吁声一片。
老头自觉理亏，在一片骂声中灰溜溜地逃了，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狠狠地瞪了秀山和他身边女子一眼。
但碍于没有确实的证据，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围着一圈看戏的人在热闹过后，也就渐渐散去了。
谁也没能把那疑似拐子的黑瘦老头怎么样。
秀山感激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抬眼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女子长相周正，还救过他的命，秀山的心旋即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今日之事，多谢侠女仗义相救，秀山感激不尽，不知侠女可否留下姓氏地址，秀山日后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侠女！”
谁知，那女子听了秀山的话只是舒朗一笑，与他拉开了少许距离。
秀山这才发现，方才情况紧急，他害怕再被那老翁抓去，手中竟一直攥着女子的衣带。
他当即心下一惊松开了手，面上也莫名热了起来。
心中更是觉得这女子当真是正直又良善，还颇有君子风范。
只听那女子说道：“举手之劳而已，小郎君家若是放心的话，在下愿意护送小郎君一程。”
听闻此话，秀山对她的感激更甚了，想也不想地便答应了下来。
女子嘴角勾起笑意，微微施礼请秀山走在前面，她则紧随其后。
就在二人刚走出去没几步，便见一黑衣女子带着数名身着劲衣随身带剑的侍卫挡在了他们二人之前。
翻云冷着脸冲着身后的侍卫挥挥手，厉声喝道。
“将他们二人全都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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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山，宵禁就快要到了，街道两旁已经没有多少过往的行人。
秀山惶恐不安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面前是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而不远处的街边，先前那抓住他不放的老翁正在受刑。
木板打在脸上的啪啪声，吓得秀山瑟瑟发抖。
没过一会儿，先前抓他们过来的那个黑衣女子来到他身侧，拱手恭敬地对着面前的马车里的人说道。
“郡主，人昏过去了，方才只打了二十下。”
少顷，秀山便听到了一个清丽的女声，语气十分的随意，可内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弄醒，继续打。”
翻云得了命令，转身走了。
宽阔的车内，季旷柔倚在锦枕之上小口地啜着清茗，漂亮的桃花眼半眯半阖，神情十分的悠闲。
晴然还是个孩子，疯玩了两天精神头已然不足，所以她已经差覆雨将晴然先行送回相府。
现下这车上仅剩她与相泊月二人。
青年低垂着眸，正翻阅着手中的书卷，或许是车外掌掴声的影响，自始至终他都是浅皱着眉的。
衬得他整个人冷淡而疏离。
季旷柔看了他半晌，见他一直未有旁的动作，便移开了目光。
又觉得无聊，手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手边的瓷盏身。
等了好半晌，京兆尹林琅得了消息才匆匆赶来。
来到季旷柔的车前，林琅惴惴不安地行了个礼，可头还没俯下去便被从车窗内抛出的玉盏给砸到了。
盏内剩余的茶水以及一两片茶叶整个浇在了她额发上，可她仍无所觉，甚至不敢抬手摘去脸上黏着的茶叶，口中不断惶恐地喊着明昭郡主息怒。
“林京兆可真是好大的牌面啊，让本郡主好等。”
季旷柔说着，信手掀开了面前的锦帘，她唇边虽然带笑，可眼神却是颇冷地望着跪在地上的林琅。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少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