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小情人》凭东栏

4、第四章

　　戚少商在欢喜之余，还是有一些忧虑。他要工作，虽然不需要整天在办公室里待命，但是作为一个大学老师，尤其还是一个教学骨干，他毕竟还是要上课的，毕竟还是有一些科研项目要做的。所以他就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家里陪着顾惜朝。

　　想起自己上班的时候，顾惜朝和乱虎肩并肩坐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的秋风扫落叶，背影是那么落寞，戚少商心里恨不得以光速上完课，做完实验，再奔回家去陪两个小家伙玩。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让单身男人养宠物，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啊！

　　实乃真理！

　　但事实上，戚少商每次向顾惜朝表露出这样的内疚时，总是会换来他不屑一顾的眼神，“搞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大的孩子，不需要一个奶爸跟前跟后。”

　　然后这个不知道是几岁大的孩子，就抱着乱虎玩儿去了，并且时不时被长得越来越壮实的乱虎按住动弹不得，最后以向戚少商呼救结束。

　　这个时候，戚少商总是在心里泪流满面，这边厢感慨着“孩子大了，一点都不贴心啊！”——虽然从来没有贴心过——那边厢忙不迭去解救顾惜朝。

　　这样的情景隔几天就会上演一遍。顾惜朝在戚少商心里，依然是一个寂寞又倔强的孩子的形象，每每想起来，他总是心疼地不能自抑，一副琼瑶剧看多了的模样。

　　戚少商学生就纷纷表示，谁说学理科的人是冷静冷酷冷漠的？完全的世俗的偏见！看我们戚老师，多文艺多感性啊！

　　戚少商在这边为了顾惜朝的寂寞伤神，但事情的真相呢？

　　某天晚上，顾惜朝一边和乱虎玩推手，一边看着电视里重播几百遍的《武林外传》哈哈大笑，戚少商则在书桌前上网。上着上着，突然傻在那儿了。

　　感觉到他那块儿气氛有异，顾惜朝把乱虎从沙发上推下去，然后自己跳到它身上，一路“驰骋”到书桌边，抓住戚少商的裤腿，吭哧吭哧爬到他腿上。

　　戚少商回过神来，赶紧把这正在进行极限运动的小家伙放到桌子上。顾惜朝喘着大气，在戚少商和笔记本电脑之间盘腿坐下，抬头看到戚少商的下巴，“怎么了？被葵花点穴手了？”

　　“这个……”戚少商指着电脑，“是乱虎吧？”

　　屏幕上是一个帖子，帖子里面有几张图片，图片上的主角是一只猫，背景是大教室小教室阶梯教室以及若干人肉布景……

　　偌大的标题：N大惊现学术猫，最感兴趣的是经济和文学！

　　下面发帖人就标题展开了生动而诡异的阐述。据该帖楼主称，自11月份开始，N大校园里出现了一只神秘的花斑猫，它经常出现在各个教室的最后一排，一脸高不可测的神情，眯着眼睛认真听课，听得兴起还会频频点头。据楼主观察，此猫最喜欢听关于经济、金融以及中国古典文学等课程。

　　此猫虽然长相与一般的花猫无异，属于丢到猫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但是它有一个特点非常明显，那就是每当它出现在课堂上时，它的脑袋上总是顶着一块印有□□熊图案的布头，听课过程中，布头会不知所踪，听完课，布头又重新出现在离去的花猫脑袋上，因此楼主命名其为“□□猫”。

　　然后楼下多人纷纷响应，表示自己也曾和“□□猫”一起听过课，并贴出多幅照片为证。

　　顾惜朝草草看过一遍，一拍桌子，“太过分了！”

　　“嗯？你也觉得过分了吗？”戚少商的语气透露一些危险的讯息。

　　“什么叫做‘与一般的花猫无异，丢到猫堆里就找不到’？”顾惜朝气呼呼地，“我们家乱虎，明明长得玉树临风出类拔萃。走在路上，多少母猫给它抛媚眼！这些人太没眼光了！”

　　顾惜朝，也是很护短的主啊……

　　戚少商一听，这可不是对话的重点。“惜朝，我问你，这□□熊的布头……不会就是你吧？！”

　　顾惜朝一扭头，正好看到戚少商眼里熊熊的火光。不好，“啊……是我，怎么了……你好像在生气……”

　　戚少商能不生气吗？他气得都快吐出一口血来了！

　　怪不得顾惜朝每天都不让他关窗，说什么开窗有利于空气流通；怪不得顾惜朝让他把他的课表打印出来贴在墙上，说什么看着他每天要上这么多课，就深刻地体会到他养家的辛苦，并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乱买最贵的猫粮。

　　原来！不过是为了方便出去，并赶在他的课结束之前回家。

　　亏得戚少商每天上课还在担心顾惜朝在家会寂寞，他倒是能给自己找节目！什么“学术猫”，看乱虎眯着眼睛的样子，它肯定在睡觉。根本就是顾惜朝要去听吧。

　　那么个小人啊，骑着一只猫到处乱跑，还去听什么中国古典文学！不小心被踩扁怎么办？！被抓住怎么办？！被抓去解剖怎么办？！

　　戚少商气得说不出话来，顾惜朝曾经信赖地对他说“你不是会保护我的吗”，是，他会不顾一切去保护他，但他戚少商不是超人，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如果顾惜朝发生了什么危险，他绝对会抓狂。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脸色阴沉，心里一阵发毛。自从认识戚少商以来，还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神情。但是凭什么他这样生气？顾惜朝也不高兴了，“我又不是你养的宠物，你也没拿根绳子拴着我，我一个人在家里闷，出去玩玩不行吗？”他是去学习诶，又不是干什么坏事。

　　饶是他这样辩解，也浇不灭戚少商心头的怒火，他拎着顾惜朝的小衣服,火大地想揍他两下。

　　结果……琢磨半天，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直接上手打？他一巴掌下去，整个顾惜朝都得给他拍扁；拿个工具？一时半会手头也没趁手的……

　　顾惜朝在他手上拼命挣扎，中间打了好几个喷嚏。

　　戚少商不由得心一软，只得叹了一口气，把顾惜朝装回手套里。

　　一穿好衣服，顾惜朝又“吭哧”一口咬住了戚少商，这回，咬了半天也没放。

　　“别咬了，我错了。”戚少商认真想想，终究还是觉得，自己的责任比较大。从那个帖子来看，顾惜朝跑出去听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却傻傻地从来没有发现。追根究底来说，顾惜朝还不是因为太寂寞，才跑出去的吗？

　　顾惜朝努力不让自己显出委屈的样子来，他松开戚少商，跑到笔记本电脑后面，留给戚少商一个挺直的背影。

　　“惜朝……我是担心你。你那么小，在外面多不安全……”

　　“乱虎会保护我的！”顾惜朝倔强道。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险恶太多了。”戚少商顿了好一会儿，“你喜欢听课，我带你去上课不好吗？”起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

　　“我不喜欢生物化学。”

　　无语……

　　戚少商把笔记本挪开，然后用手把顾惜朝扫到自己身前，“别生气了，明天给做好吃的，行了吧？”

　　“做什么……”

　　“糖醋排骨，清蒸带鱼，炸鸡腿……”

　　“我还要吃草莓冰淇淋！”顾惜朝转头加条件。

　　“天冷了，吃冰淇淋会把胃搞坏的。”

　　继续气鼓鼓地给戚少商一个背影。

　　“好好，冰淇淋冰淇淋……”

　　戚少商再次败下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