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我吻》再临

53、搬家

　　短短几秒，许慎洺起了身，不再看她，转头去端了桌上的热茶。

　　姜语兮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许慎洺，我觉得……还是不大好。”

　　她的回答没出乎许慎洺的意料。
　　她要是一口答应了，许慎洺反倒会不适应了。

　　他端起热茶吹了两下，抿入口。

　　“那再找找。”

　　雨下了一会儿就停了，积水太多，窗外树叶快盛不住叶面上的水珠，恹恹地垂下了头。雨水顺着叶脉啪嗒啪嗒地坠下。

　　姜语兮从许慎洺那借了把伞，他开车把她送回了家。

　　回家时，孟妍正在打电话。

　　“妈，我这东西有点多，要不你喊爸来接我一下？”
　　“很远的啊……就叫他过来一下呗，我在这住了这么久，行李不少的啊。”

　　孟妍说到一半，似乎是听到姜语兮回来的动静，她对电话那头道：“好像是语兮回来了……妈我不跟你说了啊，挂了挂了。”

　　“语兮——”

　　挂断电话，孟妍赤着脚蹬噔噔跑出房间，看见姜语兮的样子一怔，“语兮，你今天就穿成这样出门的吗？我都不记得你有这件衣服。”
　　“出了一点小意外。”姜语兮把伞拿到厕所撑开，晾晾水，“在跟阿姨打电话？”

　　“啊，对。”孟妍表情欲言又止，“在跟我妈……商量搬回家住的事。行李太多了，不好搬。”

　　孟妍趴在墙上，惋惜地摸摸墙壁，像在抚摸宠物的绒毛：“我们住了三年的小家啊！虽然是小了点破了点偏了点，但这是我在外面租的第一套房子。转眼，又要回家啃老咯。”

　　姜语兮倒是比她看得开：“我相信你回去几天，就会开始怀疑自己之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了。”

　　“哎呀，话是这么说，但在爸妈身边还是有点不够自由。”她摊到一旁角落里的懒人沙发上，想起姜语兮今天出去看房，询问她情况。

　　“你呢？许律师给你介绍的房子怎么样？条件还行吗？”
　　姜语兮跟着躺下，手敞在一旁，盯着头顶上方的天花板：“条件……相当好啊。”

　　“我就说吧。许律师给你介绍的，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那你定下来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太好了……”姜语兮回忆那房子，“虽然对我来说，稍稍超出了一点预算。但对那个房子来说，这租金简直是在做慈善。”

　　“有这么好？”孟妍难以想象。

　　“千真万确。”姜语兮顿了顿，“但我跟许慎洺说算了。牵一发动全身，预算超了，长期下来费用不少，我还是再看看吧，总能找到合适的。”

　　孟妍平时经常冲动购物，也没有记账的习惯，因此深感赞同：“是，还是保守稳妥点的好。”
　　她又问：“你还没回答我呢？衣服哪来的。”

　　她这变装太明显，不可能瞒得了孟妍。姜语兮坦白了暴雨下的经历，顺便也将许慎洺邀请自己合租的事情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孟妍八卦心起，从懒人沙发那，瞬移到了姜语兮身边，哼笑似的在她耳边：“他邀请你住他家诶！给你找了那么好的房子你都拒绝，直接把家都让你住，许律师可真大腿啊。”

　　“……我也不会住过去的。”

　　“话别说那么死嘛。”

　　孟妍：“你说你这么铜墙铁壁，一个针眼都不给许律师留，他之后会不会跟其他人跑了啊？”

　　姜语兮还真认真思考了下。

　　孟妍吓唬她：“你现在这就是在兔子面前吊胡萝卜。”

　　“什么意思？”

　　“不对。”她纠正，“应该是在大灰狼的面前，吊了只小白兔。你想想食物一直吊在你面前，你又吃不到，该有多难受啊！”

　　孟妍使出浑身解数给她比喻：“等到他饥饿难耐的那天，他就嗷的一声——”她张开爪子扑到姜语兮身上，“扑上来撕咬猎物了。”

　　姜语兮接住她，扶着双臂把人推开：“不会吧？”

　　“不会的话，那只有另一种情况。就是放弃眼前吃不到的猎物，去找别的食物咯，总不能眼睁睁被饿死吧。”

　　姜语兮隐隐觉得她的比喻不太恰当，但她又一时举不出别的反例。

　　孟妍劝她：“总之，我可劝过你了哦，别吊着人家太久，当心适得其反。”

　　“我没想吊着他。”姜语兮说。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复合？”
　　姜语兮随意胡诌道：“……我有恋爱恐惧症。”

　　说完她便起身，准备溜回房间。

　　孟妍跟着追上：“还有这么稀奇的病呢？诶，你说咱俩呆在一块，你多少应该给我传染了点吧。我妈最近催我找对象呢，回头我就说，我是被你传染了……”

　　“别赖我，我不背锅。”

　　“就赖你就赖你！”

　　-

　　姜语兮没想到，打脸的日子会来的这么快。

　　半个月过去了，她陆陆续续又找了好几个中介，满街满巷地寻了好几间房子，好不容易紧急敲定下来一间。
　　虽然周边交通不太方便，隔音还有点差，但看在价格便宜的份上，姜语兮还是定下了。

　　签合同当天，她来到约定地点。中介却临时改口了，说要涨价。

　　中介：“哎呀，我们也不想的，但是这房子正好昨天晚上还有一个客人，也说想要拿下，而且他愿意出更高的价格。我说了我们这儿已经定了，他非不肯！”

　　姜语兮从未这么无语过：“可是我三天前就跟你说了要签合同的。”

　　中介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也不是白混的，早就练就了舌灿莲花。

　　“您知道我们也是做生意的，自然是奔着赚钱去的了，但我们也不想得罪每一个顾客。您看您要是能往上再多加点，我去替您游说游说，让他找找其他房子去。”

　　替她说情？

　　既然这样，姜语兮当即摊牌，表示她不租了。

　　给许慎洺打电话的时候，她心里有点虚。
　　没想到身边能帮上忙的，最后竟然只剩下他了。

　　姜语兮打包好行李，站在小区门口。
　　许慎洺的车从远处驶过来，稳稳当当地在她面前刹住。

　　他下了车，没说话，先帮她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替她拉开车门。

　　姜语兮站着不动。

　　许慎洺挑挑眉，等她开口。

　　“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要先说好。”

　　许慎洺把胳膊搭在车门上，示意她：“你说。”

　　“我不会住很久的，最多一个月。等我找到房子，一定马上搬走。”

　　“行。”

　　“我不会白住，借住的这段时间里，我会付你租金。”

　　“好。”

　　“以防万一，也为了保证你的权益，我们可以拟一份合同。合租期间，我会承担家务以及一部分共同开销。”姜语兮滔滔不绝，条分析缕地和他定下约法三章，生怕自己有遗漏。

　　“再有就是——”

　　“行了，姜小姐。”许慎洺敲敲车顶，打断她的话，“我们是租房子，不是假结婚。”

　　姜语兮脸一僵，不敢看他的表情。

　　“我们好歹交往一场，你这样让我对自己的人品很怀疑啊。”

　　许慎洺语气淡淡的，目光停留在她垂下的眼睫上：“我会保证我们之间是绝对纯洁的金钱交易关系，这样可以了吗？”

　　听起来怪怪的。

　　但好像又没什么问题。

　　“那先这样。”

　　姜语兮潦草收尾，上了车，准备之后再想到什么的话再和许慎洺补充。

　　到了许慎洺家，他们分了两趟把姜语兮的行李全部拿上来。行李不少，好在有电梯，费不了多少功夫。

　　贝塔依旧是蹲在门口，眼巴巴地迎接，里头的小橘趴在书架顶上，眯着眼睛看着门口的方向。
　　这猫好像比她上次来的时候胖了点，毛看起来也光滑顺亮了不少。

　　姜语兮的行李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毕竟在那租了三年，即使她整理时狠狠断舍离了一波，剩下的东西还是装了几箱子。

　　“前天你说要来，我先去买了点东西。四件套是全新的，已经换好了。洗漱用品、毛巾浴巾什么的都在卫生间的柜子里。”

　　许慎洺走过来，拿出了一双居家的白色拖鞋，放在她跟前。

　　“沐浴乳和洗发水这些，我就直接挑了我常用的。你一会儿看看，还有没有缺的。”

　　姜语兮没想到她来得这么突然，许慎洺还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甚至连这个原本他常用的书房，许慎洺也打扫过了。桌面一尘不染，之前摞高的文件已经消失，只剩下温暖的台灯和一盏滴答滴答走着的小时钟。

　　姜语兮不想这么麻烦他：“我都行，你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的。”

　　许慎洺：“招待不周，怕把新室友给吓跑了。”

　　姜语兮默了默，她胆子倒还没这么小。

　　各式行李在客厅堆着太碍眼，姜语兮把行李拿进房间，开始收拾。

　　书房里多了一个空柜子，是姜语兮之前没见过的。想来也是许慎洺新买的，为她安置物件。
　　柜子很大，上半部分是衣橱，下面分为两块，左边做了三层展示柜，右边是抽屉。

　　她不过只是来暂住一阵，他竟然……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姜语兮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整理，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不像短租，倒像是搬进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