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悬在虚空中 ...
-
怜悯,太高高在上了,那是有富余的施与者的装饰品,是心藏须弥的大师设在普度场边缘的警戎线。
它较善良廉价甚多,又比漠视昂贵甚多。
刻意麻木自身,否则便要尝受精神体的凌迟。
过于清醒而又掀不起风浪的人,不在少数。
将一世灵光交给魔鬼,从它手上换来昏沉的麻醉剂,自然是要不得的。
那便撕碎罢。
重新洗牌,让意义重组,以尽早地修复和完善彼岸世界和先天理念世界的问题,从而迎接太平寿域理想家园的到来。
那时……来不了了。
夏祢呢喃,若无意外,我应该会猝死,或是患上某一种病症;要不就是盲了,彻底回到黑暗。
我伤害了你,如果这是惩罚,也许我愿意接受。
林下疏朗,曲径回环,四季扰扰攘攘,任文理流年自来处往。
树儿清鸣,花儿息影。不知过了今年,还剩几年。
其实死也没有那么可怕,夏祢想道。
于玠摘下左耳耳机,道,你和玩游戏玩入迷啦?
夏祢道,是的。我的不急,你有事先忙。
于玠慨然道,没,我就是昨天胃疼耗了大量元气,今天可没力气,不想说话不想动。
夏祢道,你稍休息会儿。
于玠道,今天去校医院,她说可能是冲风或者吃了凉的。
夏祢合十而叹,你应该没吃凉的,那就是前者了。
于玠道,我祈祷将来有换胃技术,给我换个胃。
夏祢道,会好的,百千吉运和福星好景都会属于你的。
无限个灯盏,无限束射线。
洪水泛滥的初始之地,近乎静止的溪流里的鱼和虾。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如果永远都只有我们两个呢。那太可怕了。
一阵凉风忽至,气温骤降;过了些时间,温度又慢慢回升,变得温热了起来。
于玠提议以此为题联句。
夏祢冲了杯蓝山咖啡,迟迟不肯喝,只道,你知道吗玠玠。祢喝了,苦死祢。
你要嘛?算了你、胃不好,不能喝。你先起。
于玠便道,归雁停云孤花。
夏祢道,倦舍繁业苦咖。
门外左侧第一个智能书架第二层左数前六本书名首字连起来为,立灯深天迷塔。
[AI报书名(请无视本段)]
于玠道,飐旗赤色生涯。
夏祢道,第九到十四本为,变通理多心勇。
[AI报书名(请无视书名)]
于玠笑接,第三层左起,我知人信无穷。
[AI报书名(请无视AI)]
夏祢称赞,单句回文,好才情。
于玠爬上自己的床位,神色严肃,语气却略有些凡尔赛,若给我仔细构思的时间,肯定能更好。
玠玠,你在梦中写了十分精彩的诗句,简直比道德经还要深邃精微,比南华经还要汪洋恣肆,比李杜还要清新自然哩。
好可惜,我怎么可以忘了,哭唧唧。
于玠道,谢谢夸奖。请问,“精微”是如何与“汪洋”和睦共存的?
大海之中自有奥义,非常理可道,夏祢故作高深地打了个“嘘”的手势。
于玠无视之,专注于问题,道,你认为,在梦里,我们可以察觉到这是梦吗。
每当意识到那是梦时,往往是我醒来之后的事。
常说浮生若梦,可一般人们应该不会真得认为“现实”是梦。
人在梦中察觉了梦本身,则说明外面和有个梦境亦或现实世界,又或梦即将迎来终结。
可那时是半清醒状态,并不能归结为完全梦吧?
夏祢道,有网友说自己可以察觉到在做梦,紧随着坠楼的即是苏醒。
有时趴在桌子上假寐,我会有种不受控向一侧倾斜以致跌倒的感觉。
却总在挨到地面之前清醒,并发现自己实际上还维持着下跌前一刻的状态。
这时安全感便会膨胀。
奇怪地是,有一次发生在课堂上。大概是恍惚得太厉害了。
回过神来物理老师正激昂地掂着粉笔,传授学问。
自己则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凳子上,背挺得笔直。
为何会是下落之后。
《穆赫兰道》的女主角在梦里受了伤,顺着路往下走,闯入人家家里昏睡了过去。
向下趋势不是代表着意识的逐渐沉降与深入吗?
虽然该电影并未曾确切地指明什么就是在更深层意识中发生的。
难道梦的主体升降与意识深浅并无必要关联关系。
于玠道,没有证据,便不能下判定,免得难以自圆其说。女主角是被惊醒的还是自然醒?
夏祢道,好像都有。
于玠道,那位网友呢?
夏祢道,答案不变。我自己应该是惊醒。
于玠道,如果形成“每次核弹爆炸,都表示自己正在做梦”的条件反射。
夏祢道,除非疯狂,否则必须要用特别魔幻的条件才行么。原来如此。
只是,在某种连大脑都认可其合理度的境地里,我要如何认定它不合理?
意识清醒前后,梦是可控的吗?
于玠道,材料获取来源于自己,角色塑造来源于自己,场景构设来源于自己。
思想认识都要由自己改造和直接使用。
相对来说,它本就为生理和心理主体所控,随人本身所具有的恐惧、忧虑或喜乐等情绪而动。
若要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恐怕得从“控制”的定义和概念开始。
什么情况下意识可以固定,并有其范围的限定。
夏祢道,有哪些情况我不敢肯定,但若真能达成后面这两个条件,即使有读心者到我面前,我也不带怕的。
可若无视客观规则,将思维短暂封锁抑或任意拔高和降低,哪怕只有一刻,也让人难受得紧。
你若一直重复着某些内容,不胡思乱想的话,这会很容易,于玠彻悟过来,装备起了背包。
竟是这般简单。
你跟那个黑衣人提了什么问题?
夏祢将水杯放进自己特大型号的衣兜里,回想道,此时此刻可有任何转变现状的路径。
Ta的答案是,有。
经过一面嫩绿色的扇叶窗时,她略微驻了驻足,以欣赏那紧附在影子脑袋上的利落短发。
透过绿窗,她还看到了正要拉开通往外层的门的于玠,将头转向了自己的方向,说了句,“恭喜你,求证成功”。
一力降十会,一念破万法。
尘化莲台下,静作如是观。
夏祢微微笑着跟在后面,将褐青色皮筋从手腕上取下,低低地在脑后扎了个小鬏鬏,漫然地踏出房门。
我笑世人情多,多情人世笑我。
[AI报书名(请无视旁白)]
慢着!于玠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不远处,指着一角书架的边框说道,你发现了没?有许多关于孔雀羽毛的元素。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它们在刚才好像眨了一下。
夏祢沉思道,Argus,监视伊娥的百目巨人,被赫尔墨斯砍下头颅。
于玠道,这些眼睛是它的?神使,母牛。看来只能是赫拉转移的。
危险呵,人干的吗。阿耳戈斯可有听觉?
夏祢道,有。为何不是神做的。
于玠答,自诩为神者,人也,如果确定是邪教迷信而非正教信仰,则可以揍。
不过,难度也忒大了,不能说话,不能写字的话,要心领神会嘛?
验证我们默契程度的时候到了,阿祢。
夏祢垂眼瞥过对方鞋面上打着蝴蝶结的紫灰色实心扁带,稳重道了句,阿门。
于玠打算再找找之前看到的某本书。
夏祢跟着她道,找哪本,再说一遍?我通常记不住长名,除非它对我有特殊意义。
叫什么手册,于玠道。
夏祢寻了本《先秦穿越生存手册》,随意地翻开某页,笑呵呵地捧到她面前,道,祖龙是大头娃娃。
于玠见到书签,神色讶然,嬴政咋这么可爱,不符合我大帝的人设呵。
夏祢放回去,盯着书架上的青蓝花纹,想着眼睛和错觉到底何为真。
假如眼睛是真的,那么耳朵又在哪里——
你害怕么,玠玠?
没什么好失去的,怕是什么东西。
我跟你说一些秘密可好?
坦诚过了,现在倒无话可说。
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吗?
我在原点,看着这座建筑拔地而起。
问题既定,目的可够明确?
人生若有其意义,便也有其目的。
果实从何处而来?
来自我心田最深处的渴望。
馆主又在何方?
正如你所说,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十方都满溢着祂的身影。
这里的光线,来自哪?
奇特的文字,“永动机”灯盏果实背后的电源,天井一般的圆柱体,以及我们的双眼。
现在是否可以继续遵循唯物法?
若我们脚踏实地的话。
门开了,但票只有一张呢?
我们就应该早点抢。
虚空相骂,祂会来收拾我吗?
大家都没经历过,都怪这挑战太难了。
鹅为什么会过马路?
啊?成功的鹅不会等待外界的影响来决定自己的命运,而是昂首挺胸地过马路,过了马路就等于达到了目标的一部分。
鹅为什么要过马路?
可能是有事要办,可能是受人驱赶;或者是飞的道路走不通,不得不改道而行,等等,过马路不误做鹅工哩。
鹅为什么能过马路?
因为“马路”不是“马路”,“过马路”是它可以做的某种行为。于玠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