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修罗场日记三（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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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启程的时候莱雅和莉莉姆为了乐康到底坐谁的马而小吵了一架外，旅途一切顺利。因为不知道精灵族的状况到底如何，他们都十分有默契地加紧赶路，走完能骑马的路程后，他们将马寄养在了专门的管理点，开始徒步向精灵之森进发。
黑蛇出现往往会带来极大的灾难。兽人族可以说是大陆上最骁勇善战的种族之一，但是上次黑蛇出现的时候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最后是在附近的人族王国和矮人族的帮助下才将黑蛇击败，只是远远没达到能将其杀死的地步，直到现在兽人族都还在休养生息，贾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背井离乡，外出历练。
莱雅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她虽然极力掩饰着自己的不安，为此要比以前活跃得多，但是就连跟她并不熟悉的乐康都能看出她是在逞强，更何况跟她一路走来的小队成员们？只是大家也默契地装作不知，对她和以前一样，该吵架吵架，该训斥训斥，反而渐渐安抚了焦躁不安的精灵。
而乐康袋子里的黑色蜥蜴的伤恢复得比他想象中要快得多，现在它已经能精神奕奕地从袋子里出来，在乐康肩膀和手臂处乱爬了，乐康被它吓了一跳，正想着要怎么和小队中的人解释，结果大家对这只蜥蜴的反应十分平常，很快就把它当作乐康的宠物接纳了。乐康本想治好它的伤后就将它放回自然，但是这小东西不知怎么讨得了贾洛的欢心，面对小兔子眼睛红红的请求，乐康只能败下阵来，“被迫”养起了蜥蜴宠物。
不过它对两位女士的态度倒是不怎么好，对队长克里斯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虽说贾洛很喜欢它，但是它也不会去主动找贾洛。大部分时间它都黏在乐康身上，乖巧地做一个挂件。
小队日夜兼程，大家开始还会关心地询问看起来瘦弱的吟游诗人累不累，之后发现他完全跟得上队伍的进程，甚至还显得有几分游刃有余的时候，他们才放弃了围着金发青年嘘寒问暖的行为。眼看再走过这片山谷，就可以抵达精灵之森的边缘了，莱雅再也按耐不住，肉眼可见的焦虑起来。只是她也知道夜晚在森林中行进是件十分冒险的事，所以只能坐在火堆边遥遥凝望森林的中心方向。
莉莉姆推搡着克里斯，想让他去安慰两句莱雅，但是克里斯觉得自己嘴笨，并不能胜任安慰人的工作，反而可能会把情况弄得更糟糕，于是站在原地稳如泰山。贾洛则缩在靠近乐康身边的角落里，存在感低到乐康无法确认他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乐康也在犹豫是去跟莱雅说几句话还是让她自己消化情绪，但是看着火堆旁如同雕塑的精灵侧影，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准备起身。
脸颊上突然传来湿润的触感，乐康下意识摸了一把，手背便贴上了一个有些冰凉的物体。他侧目一看，对视上一双金色的，圆溜溜的眼睛。
蜥蜴的眼睛在夜晚火堆暗淡的光线中显得瞳孔又大又圆，看起来比白天可爱多了，刚刚就是它舔了乐康一口，打断了他想去安慰莱雅的动作，乐康不由得有些失笑：“怎么了？你不想我去安慰她？”
蜥蜴歪歪头，一脸无辜，好像根本听不懂乐康在说什么。乐康把它从自己肩上抓起来，它也十分顺从，任由青年把它放在自己掌心里。
“你真的只是只蜥蜴吗？”乐康翻起它的肚皮看了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愈合如初，他视线下移，看见了一条尾巴，严严实实挡住了某些部位，不由得有些失笑，“我怎么总觉得你不简单呢？”
蜥蜴的表情依旧无辜。一金一蓝两双眼睛对视片刻，乐康没看出什么，刚打算把它放回肩上，继续去安慰看起来心情不佳的精灵，就听见蜥蜴发出了一声十分怪异的啸鸣声，同时在他手心中挣扎起来。
“警戒！”克里斯突然喝道。
莉莉姆动作飞快地拔出了剑，一个箭步冲到了莱雅的身边，把她挡在身后，而克里斯则冲向了吟游诗人和魔法师身边，同样拔剑护卫。
“都怪你！要不是你一直在我旁边流口水，我们怎么会被发现！”
“明明怪你！要不是你一直发出兴奋的呼吸声，他们怎么会听到！”
两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草丛当中，对方居然已经如此接近，而他们刚刚才发现他们的踪迹。克里斯心中更加警惕，暗暗对大家打了个“看情况撤退”的手势。
“算了，我知道你饿太久了，流点口水也是很正常的，我不该怪你的。”
“我也是，不应该怪你，你也很久没有剖开活物的躯体了，兴奋点也是难免的。”
那两个声音突然又开始互相安慰对方，小队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开始渐渐聚拢，之前一直不在状态的莱雅也握住了弓箭，悄悄捏住了箭的尾羽。
“好啦，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两个声音达成了一致，十分愉悦地齐声高喊，“来吧～这些是你我的猎物，是我你的食物～”
声音消失的一瞬间，乐康只觉得迎面吹来一股强劲的风，好在八八反应极快：“部长！他们冲着你来了！”
一个淡蓝的防护罩在他面前展开，只是这防护罩并没有派上用场，乐康耳边又响起一声细细的啸声，那只浑身纯黑的蜥蜴从他肩头跃起，在他面前软绵绵的身躯此时坚硬无比，它的尾巴悍然摆动，将一个细小的东西狠狠抽飞了出去。
“失败了？”那个声音细声细气地叫起来，“笨蛋！你怎么回事！”
“不是我的问题！那个金色的东西身上有古怪！”袭击失败者的口气十分气恼，“他身上有个黑东西力气好大！”
“得了吧，别找借口了！”第一个声音更加激动，“这些小虫子跟我们盘中的餐点有什么区别！你居然被小甜糕们打了嘴！丢脸！丢脸！”
又一道更猛烈的风袭来，莉莉姆快速举剑格挡，被那股力量推得后移数米，在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咬牙勉强停了下来。
是劲敌。乐康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敌人到现在还没露出真容，但是他们的力量以及话语中对小队的轻视都足够让他感受到对方的恶意和强大，莉莉姆作为一个优秀的盾抵挡他们的攻击都如此困难，仅仅用尾巴就弹回攻击的蜥蜴很明显并不像它平时表现出来的那样普通。
“你也失败了！”第二个声音幸灾乐祸，“我都说过了他们稍微有一点点难抓！”
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有两个矮小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他们身上明显的矮人特征让除了乐康以外的众人都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们惊讶的表情像是取悦了这两个矮人，他们“咯咯”地笑了起来，明明是成年男子的长相，但是声音却如同年幼的小孩，其中一个嘻嘻笑道：“看呐！食物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笑！他们总是这样瞪着眼睛看着我们！不过这作为他们临死时的最后一个表情，也很不错不是吗？”
另一个也捂着嘴笑着：“是的！你说得很对！”他突然看见被围在中央的金发青年，一直笑着的脸突然沉了下来：“不对，有一个食物的表情不对。他怎么敢不对我们表示惊讶？”
两个状态奇怪的矮人都直直地盯住了金发青年：“你不对我们的力量感到惊讶吗？你不对我们的身躯感到惊讶吗？你是在蔑视我们吗？你为什么如此平静？”
贾洛正在莉莉姆旁边竭力为她治疗。本来矮人闻名于世的是他们的锻造技术和聪慧的头脑，他们本身身体素质并不好，所以常年和兽人一族保持着友好的互助关系，之前兽人遭到黑蛇袭击时，矮人族也是最快提供援助的，贾洛幼年时还曾经去过矮人族的领地玩耍，有不少矮人朋友，所以他面对这两个怪异的矮人时，是小队里最为不安和惊讶的。他下意识挪得离金发青年远了一些，想要躲避那两道目光。
“我确实对你们的力量感到惊讶，”乐康一边听着八八对他的紧急科普，一边注意着对面的动静，在发现对方没听到他的回答时变得肉眼可见的焦躁时，他果断地开口说话了，“但是这和你们的身躯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觉得我在蔑视你们？”
“你是哪里来的毛头小子？”矮人们逼问着，“你看不出我们的种族吗？大陆上还生活着如此蠢笨的人族吗？”
“我从一个小镇来。你们是我第一次见到的矮人，我想我应该算不上蠢笨。”金发青年的嗓音温和，他不急不慢又认真地回答着看起来咄咄逼人的矮人们的问题，脸上没有丝毫怒色。
“你知道我们的种族，那为什么不觉得惊讶？”
“惊讶什么呢？”乐康平静地说，他感觉到有人轻轻拽住了他的衣摆，根据刚刚的局面来看，应该是莉莉姆，他想起之前克里斯对他的叮嘱，突然心中一动，也不动声色地微动手指，触碰到了身边克里斯和莱雅两人的衣角，但他嘴上依旧在继续和“矮人”对话，“你是指惊讶于矮人为什么会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吗？我能感觉到你们身上没有任何器具和魔法，刚刚应该是你们本身所具备的力量吧？”
“看来你确实不是很蠢。所以你为什么不惊讶？是因为你之前从未见过矮人吗？但是你们人族不是有吗，天生长不高的个体，”矮人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金发青年的脸，想在他脸上看到动摇的表情，“你们不是管那种人叫‘侏儒’吗？他们很弱吧？长得很好笑吧？”
“我不觉得他们长得好笑。我也不觉得他们一定都是弱者，”乐康感到身后拉着自己的手加重了力气，好在“矮人”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身上，他知道这是准备离开的信号，于是在传送魔法亮起，“矮人”们表情狰狞地扑过来的同时，他抓紧时间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就像我也不觉得，矮人族就一定出不了具有其他天赋的强者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修罗场日记三（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