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修罗场日记三（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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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之前自己做过的缺德事抛之脑后的乐康理直气壮地在心里腹诽了一番兽族的王者，但是表面上还是低眉顺眼，一行人跟着安德烈走过繁华的街道，迈入一座十分粗旷的建筑，虽然并不精致，但是这风格却和红发的王者很相称，而在建筑顶端飘扬着的旗帜，也让人不难猜到，这应该是安德烈的居所。
“好了，现在，我想你们应该能有个更完整的自我介绍了。比如说，精灵之戒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被你们带出森林，来到我的领地？”
不知道是不是乐康的错觉，坐在王位之上的安德烈好像不动声色地往他腰间看了一眼，那里挂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正委屈地盘着一只黑色的蜥蜴，因为在安德烈出现时它就被乐康强行塞了进去，现在正在生闷气，一句话都不肯跟自己的疗养地说了。
克里斯因为这句问话，总算从“队友太受欢迎该怎么办”的冲击当中回过神来，他暂时将这问题抛到一边，脸上露出了有些凝重的神色：“实际上是因为——”
这位佣兵队长将所遭遇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他的概括十分精简，让兽王在寥寥数语中就明白了如今的情况，他缓缓道：“看来，你们是信使。既然是使者，那给出你们的信物吧。”
克里斯无法看出这位王者对于遭遇黑蛇的精灵到底持有怎样的态度，他心中焦虑不安，之前好不容易压下的担忧再次在心中翻滚起来，但是正如之前所说，面前的这位王者不管做出怎样的选择，他都能理解，而他们所要做的事情也不会因此发生改变，只是虽然小队在上次时达成了这样的共识，但如果兽族不愿提供帮助，那莱雅······
不管心中想法如何，克里斯还是迅速对着乐康点了点头，乐康心领神会，他抚了抚戒指的戒面，从中拿出了带有兽族标志的那个黑色的盒子。
大厅内静可闻针落，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兽王手中的盒子上。精灵女王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它能够说服兽王对精灵发出援助吗？安德烈凝视盒子的时间太久，久到让原本不紧张的乐康都情不自禁地怀疑起自己，难道是他拿错了盒子？
终于，红发的君王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只见他抬手，将盒子放到了身边的桌子上，看起来根本没有拆开它的打算。
“你们说的情况我知道了。”安德烈干脆地说，“兽族不会不对自己的同伴置之不理，你们既然已经证明了自己的使者身份，那我就相信你们的情报。黑蛇这次是找错了时机，兽族会在最快时间内集结好军队。”
原本像尊雕像般垂着头一动不动的莱雅猛地望向了红发的王者，安德烈看着她尖尖的双耳，微笑了起来：“看来是我说得太晚了，我应该在这位精灵小姐流泪之前就说出这个消息的。”
乐康无法形容自己在听到兽王的许诺时心中涌起的情绪，在那一瞬间，许多人的面容在他眼前交织，有兽族的，有精灵族的，还有收到父亲通讯后沉默着的克里斯的背影，一直强忍恐惧与担忧，现在脸上满是泪水的莱雅弯曲的脊背······直到脸颊旁传来湿润的触感，他才发现小乌不知什么时候从袋子里爬了出来，正认真地凝视着他。
“你在做什么？”
“吾在帮你擦眼泪！”小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还是那种像个五六岁小男孩的稚气声线，但是听起来却很沉稳。
“我可没哭啊？”
“别骗人了，你在心里哭得那么大声，都吵到我了！”小乌十分气愤于疗养地的胡言乱语，又狠狠地在金发青年的脸上舔了两记，在他光洁的颊上拖出两道湿漉漉的口水印，“好了别不好意思，你们这些小年轻感情充沛我理解的！哭吧哭吧！”
乐康被他逗得有点想笑，原本泛红的眼眶也恢复了正常，他刚想摸摸小乌的头表示对他的奖励，就看见安德烈的视线停在他肩头上。
——对了！黑蛇气息到底是不是小乌身上的还不能确定呢！这家伙，跟他说了不要偷偷跑出来！
乐康一瞬间屏息敛声，简直比刚刚看着兽王拿盒子时还要紧张，他甚至想拿手挡一挡这只还一点紧张感都没有，仍然在他脑海里絮絮叨叨的傻蜥蜴，但好在兽王的视线只停留了短短几秒，很快就若有所思地移开了。
“好了，严肃的事情讨论完了就把它忘了吧，”君王豪爽地一挥手，“哪怕是明天就要上战场，今天该喝的酒，该吃的肉还是一样要吃！你们一路过来应该也辛苦了，我知道你们有重要的使命，但是现在你们既然已经到了兽族领地，那就给我一起加入到狩猎节来——米勒！”
兽王的呼唤音量不大，但是却传得很远，听起来隐约还有着兽类的咆哮声，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而他话音刚落，大殿的门就被一个红发的少年推开了：“父皇你叫我？”
“今天来得很快啊？”
红发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两枚尖尖的虎牙：“我听说凯文哥哥被父皇罚了，刚去看了热闹，所以离大殿很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那双可能是继承了母亲的绿色眼眸紧紧地盯在了大厅中那个金发的身影上。
这位叫米勒的少年也很直接，他一个跨步冲到了乐康的面前，一把抓住了金发青年的手：“请问你有姐姐或妹妹么？如果有的话现在多大了？”
安德烈嗤笑一声，听起来简直和乐康在之前世界的电视节目里看到过的狮子不耐烦时打喷嚏的声音一样，而米勒也在父皇不善的眼神下迅速收回了手，老老实实地站定不动了。
佣兵小队的其他成员再次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乐康一眼，看得他满脸黑线，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选这种在某一方面过于出众的人设了。
“这是兽族的客人，你要好好招待他们。”
“好的父皇，我一定好好招待。”
在走出大殿时，克里斯停顿了一下，再次回身看向了王座上的君王。
“我和我的队友在前往精灵之森时遇到的污染者是矮人族的，”一身皮甲，就算在旅馆中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依旧显得风尘仆仆的骑士目光澄澈而坚定，那双绿色的眼睛仿佛在燃烧，在逐渐昏暗下的天色中依旧显得熠熠生辉，“您知道矮人族的近况如何吗？”
安德烈沉默了一会：“······你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矮人族吧，这个问题，我想矮人族的族长比我更有资格回答。”
兽王避开了这个问题，这让克里斯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不详的气息。但是他也没有再追问什么，而是对着红发的男人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这支参观的队伍十分沉默，莱雅因为刚刚哭得太狠，现在整个人都焉嗒嗒的，而克里斯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没有说话，乐康倒是意识到了气氛的凝滞，但是他正在担心舔了自己两口就像是耗尽了精力的小乌，这只傻蜥蜴毫无预兆地再次沉睡，吓得乐康让八八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是否无恙，也没时间开口打破僵局，导致米勒谨慎的姿态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莉莉姆看到夜晚时广场燃起的大型篝火发出惊叹声时，他才实在憋不住地开口夸耀：“怎么样！很好看吧！你们这是来得巧了，我和凯文哥哥为了今天的狩猎节可是准备了很久呢！那边还有免费的酒和食物可以拿着吃哦！再走一点还有更好吃的美食，不过那就要付钱了······”
气氛总算好了些，米勒和他父亲长得很像，但是如果说安德烈是光辉灿烂的太阳，让人不敢直视或接近，那么他的小儿子就还只是夜晚燃起的火光，充满活力又温暖，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红发的少年像是和谁关系都很好，一路上都忙忙碌碌地打着招呼，期间也不是没人问起他身后的众人，都被他极其巧妙地绕了过去，对方也没发现自己的问题没得到回答，都一脸高兴地离开了。
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你很难不露出笑容，在接过米勒递来的一根香喷喷的肉串之后，看着对方眼巴巴的表情，乐康也暂时抛开了种种令人担忧的问题，柔声夸了一句：“很好吃。”
红发少年傻乐了起来：“我就说布鲁大叔的烤串天下第一——”
他凑得离金发青年更近了一些，直白地夸奖道：“你长得真好看，怪不得凯文哥会被你迷得都忘了去视察街道，你的头发简直就像阳光或者金子，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在它们上面施魔法了。当然我不是真的在怀疑你！这是夸奖！哦，不过父皇好像和我说过我每次夸别人都太直接了······”
眼看面前的少年越说越慌张，甚至沮丧起来，乐康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他才重新高兴起来。
最后，连本来只想站在一旁围观的克里斯都被笑嘻嘻的米勒拉进了围着篝火跳舞的队伍，跳完一圈后，小队的每个人手里都被塞了一杯兽族特产的酒以及各种食物，莉莉姆和贾洛两人看起来年纪很小，所以只拿到了吃的，没有酒，莉莉姆抗议了数次，都被克里斯无情镇压。
“听说精灵那边出现了污染者，”有人议论，“怎么样？你要不要去加入援助的军队？”
听到这句话的克里斯身型一僵，可是讨论的人语气并不像预想中那样沉重，回答的人也很平静：“肯定去啊，先不说当时王城爆发污染的时候，第一个赶到的就是精灵族，就算是为了自己报仇，我也一定要去······”
议论的声音逐渐远去，骑士站在原地，静静注视了那个方向很久，接着，他对着那两人的背影行了一礼。
“要放魔法礼花啦！”人群欢呼着，所有人都抬起头，笑着去看布满繁星的天空，伴随着一声划破空气的轻响，一朵绚丽的花在空中徐徐绽开，引来了此起彼伏的欢呼。
和外面的热闹不同，安德烈在王位上坐了很久，直到外面的欢呼声响起，他才像被惊醒一般伸了个懒腰。
“好吧······还是看看我们的女王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好了。”红发的君王掀开那个被他放在一旁的盒子，上面金色的兽族徽章闪烁微光，照亮了他唇边的微笑，“这家伙，看起来是笃定我一定会去帮忙啊？”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修罗场日记三（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