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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没睡3 ...

  •   先知们对我没有什么恶意,男主是女婿,我是女儿。
      学了一个词,云养儿。

      对自家的孩子自然是喜爱的,先知关注的也是我的生活(感情生活)。有时候也说说别的,他们似乎对我与他的房事颇感兴趣。
      一个个都在遗憾不能看我的春宫图。
      ……
      实话实说,我第一次看见这样养儿的。
      这种母女/父女关系不太康健。

      其实看到他们遗憾的呐喊时,我松了口气。
      作为一个太子妃,我还是有些……介意的,介意别人看我的春宫图。

      至于绿藤的身份。
      无论是烈士孤女还是权相之女,与此刻都并无什么差距。
      这种荒唐的身世,本就难辨真伪。
      烈士孤女,谁能认出?从最初就是婢女的身份,做了妾,她的前半生已定,无人再知晓她是烈士孤女。那些烈士孤女,多是名分好听罢了,过得还不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倒是有些人为了善名收养烈士孤女,好吃好喝供养着,将这人养大了这善名也到手了,至于后来如何过日子便是她们自己的缘法。
      世间纯真善人少,沽名钓誉辈多,可后者也不是什么名义都看得上的。
      便是最初收养烈士孤女的人家,也不会让自家子娶此般女子,不然怎么说养女而非养媳。

      人死都死了,家中无人便是无人。
      什么心凉不心凉的事,一个冒名的烈士孤女怎么会凉了军心?

      权相之女就算被认回去,也改变不了她妾的既定事实。
      倒是可以假死回府,那大概是最好的走向,总不能是权相要给走失十几年的女儿撑腰。对女儿真好,就不会这样做,对女儿不在意更不会这样做。
      其实无论是哪种身份,都很难成为一桩美谈。
      只是平添一些难平,她本不该如此,她本该有更好的人生。

      是啊,所有的设定都应该在最初。
      而不是在一切已经发生之时。

      若是再来一遭,绿藤以权相之女、烈士遗孤的身份长大,又被送进东宫,那我也能确信,我的信任确实荒唐。

      送进来的是身份相同人不同,还是身份不同人相同,差别大了。

      那人说出来的令人反应剧烈的话,不是我注意的。
      我反而注意反驳的话。

      那些人是在维护我,维护我与他的爱。
      原来世间人,除了我还有别人知道他说给我听的真相。

      可看不了春宫图的他们又知道什么真相呢。
      他们连我在想什么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啊。

      *

      真假千金这事,我爹娘会比我更慌。

      我爹娘就是爱别人的女儿甚过自己女儿之人,我哥更是爱别人妹妹甚自己妹妹的人。
      爹娘我理解,他们没有错。

      仁义嘛

      也不知道哪本书交给他们的道理,仁义之人就能对自家女儿不仁义了?

      父慈子孝,父慈子孝,慈在先头。

      由并非苛刻的情景下,又非窘迫的境遇下,舍得下自己骨肉的父母,难不成将我换一人爹娘就会对那人好。
      在我还是个幼儿时便如此,想来是不会如此的。

      父母的贤名也没得到些什么,养着商人的女儿不动她的一针一线,都留着给她做嫁妆,平日里的支出也不用她的,还时不时跟我说对不起她,本来她可以享受更好的日子,吃穿用度都却了一筹。

      恩。
      有人死了父母有新的父母,有的人父母活着跟死了一样。

      我真的是个小恶人。
      十岁之前做过最美的梦,就是爹娘都没了我被人带回家,吃穿用度都紧着我,爹娘都在意我,家里哥哥也宠着我。

      后来就不想了。

      我开始“种树”。

      或许我生来就是薄情寡义,才亲缘单薄,难得一腔爱意也草草收尾。

      小小年纪,就开始求回报。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我要人为我所用,我要人回报我。

      甜言蜜语也开口就来,懂事乖巧惹人心疼。
      天真贪吃可爱。
      祖母会赏我些碎银,让我去外头买好吃的。

      那些钱我都留着,就算是几角碎银也是能救人的。

      我的院子离父母的不近,但清净又大,空荡荡的,我让人种了瓜果花束,十二岁那年父亲到我这儿拿走一盘春兰,我们家从县城离开。

      也是先知们所言,她亦可怜。
      我父母对她并非真心,只为高升。

      先知们那儿真心至上。

      可先人亦说,行由心,行见心。

      *

      三岁识字,六岁启蒙三书倒背如流。

      六岁那年父母给她与我请了先生,是个女先生,而我为柳夫子送行。
      柳夫子是哥哥的先生,哥哥上课时我在窗外待着,哥哥那时候还算喜欢我。爹娘笑话我粘着哥哥,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让我多找她玩,姐妹之间多亲近。

      三岁的我必定是没有如今通透的,爹娘只说了一遭的话,我哪里记得住。
      可偏偏如今我还能想起他们说的话,想来那时这种话父母说的不少。

      我不算聪颖,启蒙三书并未有多少字。
      后来与她一同启蒙,三书她不过用了一年。
      父母夸她冰雪聪慧,而我是先飞的那只笨鸟,还是误打误撞的那一只。

      照顾她的嬷嬷是宫里出来的人,我没什么嬷嬷有一个乡下来的妇人当我的奶娘。
      我出生那年,送到奶娘家的羊值四两银又头一年每月三百文,奶娘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我断奶后,奶娘也未归家,恰好那时的我也缺人照顾。花了七两银子,奶娘就成了我家的下人,不再是村户。

      纵然如此,我与奶娘并不算亲。
      母亲与我不亲近,也见不得我与一个奶娘太亲近的。

      十一岁那年,奶娘跪在我面前,带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孩。
      那女孩可又黑又瘦像一副骷髅架子。
      奶娘求我让骷髅架子当我的丫头,让她伺候我。
      原来那是奶娘的女儿,跟我同岁,比我早了十天生,奶娘只喂了她八天奶,就入府伺候我。

      那时我才懂,为何奶娘偏偏来了我家,县中虽不富裕,可奶娘每月一两才是寻常,这活一生也只做一次,短几月长一年,买断的是与自家儿女的相处,一次十两当值的。我家这般是苛待人见。

      我懂了母亲,定比寻常人家招奶娘低了三成的价格,就是不愿我去喝别人的奶,她宁愿我喝羊奶。

      母亲将这当成门槛,却不想这世间穷苦人众,奶娘竟迫不及待应了。
      只因那头产奶的母羊,只因羊奶的奶卖不得价……

      奶娘来府中是为了女儿活,后来自买己身留在府中跟夫家断得干净也是为了寻女儿。
      丧心良的亲爹,卖了羊,得了钱,后来又卖了女儿。
      寻女八年,皇天不负苦心人。
      我问奶娘辛苦寻来,如何忍心她为人奴仆。
      奶娘不停磕头,告诉当我的丫环是女孩的活路。

      不是出路、是活路。

      十一岁的我闭了闭眼,应了这回事。

      那个与我同岁的女孩站起来才到我下巴,看身量只有七八岁,而我故弄玄虚:“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陈鹰与我说,当初见到我若见到了仙人。
      哼,那时候的她哪里知道什么是仙人,还是后来才看了话本子。

      她说小姐真厉害,当年就看过楚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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