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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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老板夸赞明亮通透的眼眸泛起泪光，温热的泪水宛若断了线的珍珠，争先恐后的涌出眼眶。
洛西斐无法言语此时见到曼伊菲尔特的心情，激动，开心，等等明快的情绪如潮水将他卷入深海。这段时间他浑浑噩噩，无异于是在等死。
可是这日清晨，曼伊菲尔特踩着阳光似神明降临，比死亡先一步来到洛西斐身边。
洛西斐的反应令曼伊菲尔特皱眉，嫌弃道：“太丑了。”
站在一旁的老板是个不太强壮的低等级雄虫，他笑的谄媚，“漂亮的也有，这个是新来的，还没雄虫碰过，干净的很。”
老板伸出手，五根手指晃了晃，“五百一次。”
曼伊菲尔特看向他的眼神陌生冰冷，好像不认识他的样子，洛西斐想要下床的动作一顿，怯生生地退了回去，继续缩在角落。
听到老板说五百，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他这最贵的也不过才一百。
洛西斐偷看曼伊菲尔特，王虫陛下应该不会嫌贵吧？
曼伊菲尔特不做决定，老板怕他走了，“还有其他的雌虫，先生要不看看？”
“就这个。”
曼伊菲尔特打开通讯器，扫描老版的付款码，他给的很多，老板从没见过垃圾星有谁能一次性给这么多。
难道，不是垃圾星的雄虫？
老板笑呵呵地收了钱，好奇的打听：“先生是从别的星球过来？垃圾星这秩序混乱的地方，来这是有什么事？”
“房间有水？”
曼伊菲尔特弯腰踏入小到转不开身的房间，用不着怎么看，里面只有一张很大的床，占据了整个房间。
老板：“垃圾星最缺的就是水，先用要水是吧，看在你给了这么多钱的份上，送你一桶。”
天花板很矮，曼依菲尔特站直后，稍一抬头就能碰到。
门没关，老板很快送过来一桶水。
小小的一桶水，洗个脸就没了。
老板走时贴心的关上房门。
“陛下？”洛西斐试探的开口，破烂的房间内，王虫陛下站在那，简直无从下脚。
曼伊菲尔特的反应平平，“你认错了。”
洛西斐下床，他动作幅度大了，还会有干掉的泥巴从身上掉下来，“怎么回事？你失忆了？”
高等级雄虫的警惕性很强，曼伊菲尔特轻易不会暴露劣势，“没有。”
“曼伊菲尔特是你的名字。”洛西斐在王宫和曼伊菲尔特近距离接触习惯了，他身体不舒服，走路不稳，伸手去抓曼伊菲尔特的手臂稳住身形。
抓了个空。
洛西斐踉跄几步，栽坐在床上，木板嘎吱嘎吱响了两声。
“别碰我，你手太脏。”
曼伊菲尔特抬手解开衣扣，开始脱衣服。
洛西斐头晕脑胀，被曼伊菲尔特这么嫌弃还是头一次，“你干嘛脱衣服？”
“办事。”
办什么事？洛西斐不懂。
这时，隔壁咿咿呀呀的□□声穿过薄薄一层墙壁响彻整个房间。
洛西斐慌了，“你不是嫌弃我吗？别脱了，我我，我这么脏……”绞尽脑汁，他结巴了。
“有水。”
曼伊菲尔特脱掉上衣，和脏乱丑的洛西斐相比，他身上干净整洁，白发光滑柔顺。
再看洛西斐，乱糟糟的短发像个鸟窝，脸上东一道西一道的黑泥巴印子，身上的衣服被炸毁的差不多，布条子勉强遮住重点部位。
根本就是一个让人无从下手的臭乞丐。
曼伊菲尔特也不知为何要选择这么一个雌虫不雌虫，人类不人类的丑玩意儿。
他好像特别喜欢哭，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哭了两次。
泪水冲干净脸上的泥土，隐约显露出原本白嫩的肤色，导致于看起来没那么难以下口。
小水桶里的是凉水，桶边搭了块灰扑扑的毛巾。
曼伊菲尔特拿起毛巾在水中浸湿，拧到半干，“把脸抬起来，听话。”
他的语气算不上温柔，可以说是命令。
洛西斐一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难受的只想哭，他哭个不停，眼睛周围肿了起来。
“快点。”
在曼伊菲尔特的催促下，磨磨蹭蹭的抬起脸。
曼伊菲尔特为他擦脸的动作手重，擦一下洛西斐眼下的嫩肉火辣辣的疼，喊出声来：“疼！”
洛西斐梗着脖子头向后躲，曼伊菲尔特被他这一声痛呼弄的起了反应，隔壁做的正激烈，雌虫甜腻的嗓音影响不到曼伊菲尔特。
反而是洛西斐娇嫩的喘息像是一把燎原之火，熊熊焚烧曼伊菲尔特的理智。
囫囵将毛巾盖住洛西斐整张脸，曼伊菲尔特用的力气小了些。
“疼啊，你轻点。”
即使如此，洛西斐还是受不了，他躲，曼伊菲尔特大手扣住他后脑勺，一点点擦干净脸上的脏污，露出漂亮精致的面容。
曼伊菲尔特压抑忍耐已久，他走进这家店，闻到香甜的蜜糖，所求不过此事。
洛西斐流干了眼泪，他的手不干净，无法去揉肿胀的眼睛，他很不舒服，所以闭着眼睛。
微凉的触感落在眼皮，洛西斐一时间没猜出是何物。随着移动，坚硬的牙齿叼着他颧骨处的皮肉吮咬，他颤抖的睫毛湿润打缕。
雾蒙蒙的看曼伊菲尔特近在咫尺的眼眸，数以万计的微小复眼，血红吓人。
曼伊菲尔特的皮肤白，和洛西斐的白不同，素白，眼下清晰可见淡青色的毛细血管。五官优越，鼻梁高挺，五官线条冷如月光 ，再好看也是身体结构和他一样的男人。
洛西斐此前无比坚信他喜欢的是女孩子，现在开始有些怀疑。
他的心跳，在加快。
砰砰砰砰砰乱跳，毫无规律章法。
曼伊菲尔特的复眼和触角出来，这是繁殖热的征兆，脱掉了上衣的雄虫展现出他优越线条流畅紧实的肌肉，宽肩窄腰。
腹部的人鱼线清晰可见。
洛西斐假模假样干咳，狭小逼仄的房间内，暧昧的氛围实在危险。
“曼伊菲尔特。”
“嗯？”
自喉间发出的喘息般的回应。
“我现在放不出精神力触手，你的繁殖热我没办法帮你。”
除了善心悦目的脸，洛西斐身体其他部位还没来得及清理，曼伊菲尔特等不及品尝。
雄虫疑惑洛西斐怎么知道他的名字，“可以更好的度过繁殖热。”
洛西斐被曼伊菲尔特虚虚压在身下，他身上脏，洁癖的王虫不乐意挨着。
那一小桶水只够擦干净脸和脖子，干净的水变得浑浊，很难不去计较的继续使用，曼伊菲尔特颇为不满。
逮着洛西斐脖子不停地啃咬，发泄，曼伊菲尔特弄的他脸和脖子都是涎水，在闷热潮湿的房间内怎么也干不了。
手推拒在曼伊菲尔特的肩上，留下黑乎乎的两个手掌印，洛西斐心虚的放下手。他本就体弱不舒服，无力反抗被雄虫认为是心甘情愿。
还好，没被发现。
曼伊菲尔特眉头紧锁，瞥见床头柜的古老座机电话，思索着需要多少水能够将人洗干净。
洛西斐看曼伊菲尔特表情不对，情急之下胡乱碰上湿凉的薄唇。
老板抠归抠，做皮肉生意还算注意客人的感受，牙刷牙膏漱口水倒是不吝啬。
洛西斐没想到这时候他还有心情想这些有的没的。
唇肉紧密贴合，曼伊菲尔特反感接吻，正要推开洛西斐，尝到了香甜的蜜糖。
就是这个味道，他一直在找的虫母信息素。
轻飘飘的一个吻，洛西斐目的是在转移曼伊菲尔特注意力。
谁知，曼伊菲尔特突然发疯，手指抓着他的下颌骨，用蛮力让他打开牙关。
湿凉的唇舌疯狂的掠夺城池，抢走洛西斐的呼吸。
洛西斐不小心被呛到，开始用拳头捶打曼伊菲尔特，他那点力道，更像是在调情。
洛西斐的舌尖不知被谁的牙齿咬破，腥甜的血液使曼伊菲尔特更加疯狂索取。
他舌头被吸的发麻，大脑缺氧，昏迷前，洛西斐明白了一件事。
曼伊菲尔特是客人，他真正的恩客。
……
夜晚降临，结束了一天工作的雄虫有了钱，精疲力尽也不忘记放纵。
洛西斐是被嗯嗯啊啊的声音吵醒，听不出来是欢愉还是痛苦。他昏过去后，曼伊菲尔特估计是嫌他脏，压根没做到最后。
垃圾星，比洛西斐想的还要肮脏不堪。
躺在曼伊菲尔特怀里，洛西斐抬开箍在腰间的手臂，从床上爬下去，趿拉着鞋子站起来。
吱呀一声。
门从外面推开一条缝。
“谁？”洛西斐警惕站在门后。
“这家店的老板，先生可还满意？我带了晚饭，吃点再继续。”
洛西斐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给我吧。”
他人没出去，从门缝伸出手去拿。
老板看手就知道不是那位给钱的雄虫，“原来不是哑巴啊，呵呵，吃吧，吃完好好伺候先生。”
笑声实在猥琐，洛西斐关了门。
打开灯，躺在床板上的曼伊菲尔特双眼紧闭，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在洛西斐的印象中，曼伊菲尔特没有这么弱，唯二的经验告诉他，起床到和老板说话的动静不小，按理说曼伊菲尔特没醒也要被吵醒。
“陛下。”
洛西斐咬了口压缩饼干咀嚼，爬上床推了推曼伊菲尔特肩膀，没反应。
喝水咽下噎挺的饼干，洛西斐口腔多出咬伤磕伤，喉咙还有强烈的异物感，吞咽困难。
“曼伊菲尔特，醒醒！”舔掉嘴角的饼干屑，洛西斐凑到雄虫耳边喊叫。
洛西斐气急，曼伊菲尔特将他搞成这幅样子，自己倒是睡的香甜。
吃完两块压缩饼干，洛西斐不打算给曼伊菲尔特留，两杯水下肚，柔软的腹部撑起一个圆润的弧度。
明显吃撑了，洛西斐揉着肚子消化，盯着曼伊菲尔特看。
“快点醒来吧。”
垃圾星太危险，洛西斐讨厌曼伊菲尔特对他做的事情，可他又不能没有曼伊菲尔特的保护。
痛恨自己软弱的同时又无能为力。
洛西斐的通讯器早被卖他的那伙雄虫拿走，摔坏了，打不开。
无聊烦闷的洛西斐盘腿坐到曼伊菲尔特身边，指尖虚空点在雄虫眉心，闭眼感知精神力。
比丝线还要纤细的精神力触手几乎看不见，丝丝缕缕的进入曼伊菲尔特眉心，洛西斐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效果，他总要尝试，不能坐以待毙。
菌丝般的精神力消耗殆尽，也不见曼伊菲尔特有醒来的迹象，洛西斐放弃，身子一歪躺下睡觉。
第二日醒来，洛西斐睁开眼就是去看曼伊菲尔特有没有醒来，雄虫头顶发间的两根触角蔫了吧唧，和头发同色。
洛西斐手快，摸了下。
触感冰凉水润似上等白玉，他一碰，那触角害羞的扭动，不让碰。
又空等一上午，曼伊菲尔特躺在那一动不动，洛西斐隔一会用手指去探他的鼻息，确认是否还活着。
中午，老板来送午饭。
洛西斐穿上曼伊菲尔特的上衣，走出房间，并且关上门。
老板看清洛西斐的脸，呆愣许久，回过神来，“你怎么出来了？”
没想到赔钱货洗干净脸这么好看，他岂不是能挣更多的钱？
洛西斐和曼伊菲尔特亲密无间待在一块的时间太长，身上满是雄虫信息素的味道，老板想要靠近他，被生生逼退。
“先生心好，得知我生病，让我去找医生过来。”洛西斐平静说出借口。
“这条街的尽头有一个小诊所，那里的医生和你一样是个人类，他收的诊金可不便宜，先生给了你多少钱？”老板贪婪，垃圾星的钱比哪里的都管用。
洛西斐小声说：“没给，他说当面给医生。”
老板信了，“去吧，快去快回。”
说罢，放洛西斐出去。
垃圾星生存条件恶劣，秩序混乱唯一大一点的城市就是这，红灯区是雄虫们心照不宣有钱没钱都会跑来看看的地方。
红灯区一条街更是没有治安可言。
一路上，洛西斐低着头，把脸埋在衣领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看路。
洛西斐着急，他身上高等级雄虫的信息素让那些蠢蠢欲动的雄虫不敢轻举妄动。
跟在洛西斐身后的低等级雄虫都是些亡命之徒，不怕死，兜里没钱，就想捡些便宜。
洛西斐身上高等级雄虫的信息素能护得了一时，若是曼伊菲尔特再也醒不过来，他的结局会是怎样洛西斐不用想也知道。
走着走着，洛西斐来到街道尽头，看到了红十字门牌的诊所，从外边看比其他店干净。
老板说诊所的医生是人类，很难想象人类在虫族最混乱的星球开一家诊所，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有这么大的勇气和能力？
很快，洛西斐推门进去。
“小孩，是你生病了还是家里人？”
洛西斐先是听到不年轻的男声，判断出大概四五十岁左右。
“家里人。”
洛西斐的声音怯懦，更像是个不喑世事的孩子。
医生名为宋时，四十五岁的年纪，很普通的人类中年男性形象，气质儒雅，怎么看都不会是生活在虫族垃圾星的人类。
“有钱吗？”宋时看洛西斐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裤子破破烂烂。
洛西斐点头，“有，宋医生，你能跟我回去看病吗？”
宋时坐下，“别急，先说说情况。”
“好像是繁殖热没得到疏解，一直昏迷不醒，我怕他死了。”洛西斐过了十八岁，年龄小，脸上还有些婴儿肥。
宋时看他的模样，同情心发作，“不会的，我陪你去看看。”
他自药柜中取出适用于雄虫繁殖热的抑制剂，放进药箱，“走吧。”
洛西斐笑着跟上，“谢谢宋医生。”
宋时在红灯区的威信不低，他是医生，还是个人类，能做到这个地步已是不容易。
那些暗中跟着的雄虫看到宋时，出于敬畏，纷纷散开。
带着宋时回到店里，洛西斐解释道：“我是十几天前被卖到这里的，床上那个是……”
他说不下去了。
宋时的诊所开在红灯区，自然是猜出了洛西斐的身份，他怜惜的摸了摸洛西斐的头，“可怜的孩子。”
洛西斐眼眶一热，偷偷掉了一滴眼泪，被他很快擦去。
宋时进入房间给曼伊菲尔特看病，初见床上躺着的雄虫，中年人自动忽略这虫族没穿上衣，回头跟洛西斐说了句：“这虫子，配得上你，也不亏。”
“啊？”
洛西斐后知后觉的明白宋时话中意思，“宋医生，他还有救吗？”
宋时给雄虫胳膊上打了一针，撑开眼皮看眼睛，“不好说，我看他受伤严重，再加上进入繁殖热，身体一下子受不住，这才昏迷不醒。”
洛西斐咬唇，“宋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活他。”
宋时扶着洛西斐胳膊，“你这孩子，雄虫的体质强悍，就算翅膀断了也能一个月时间内长出来。要我说，你的情况比他还要虚弱。”
“我没事。”洛西斐逞强，他的身体也不好，从面色就能看出，许多林给他打的针剂有问题，他的身体比最初醒来时还要虚弱。
“这儿的医疗条件差，我看病主要是凭借经验，抑制剂已经打了，这些药你喂他吃下去。”
透明袋子里装的是一把白色药丸。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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