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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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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可不准再失礼了。”
一个绑着翘辫的青年领着黄发少年走在新宿的街头。
这附近就是鼎鼎大名的新宿歌舞伎一条街,两侧坐落着整整齐齐的牛郎店和陪酒店,金碧辉煌的会所风格招牌闪瞎人眼,各式挑染发型的男性大头被打印在宣传画上,底下附上桃粉色的梦幻字体——
‘不想和俺一起度过此生最难忘的一夜吗?’
电次嫌恶地转过头,不想嗅到这开屏一般的浓浓雄性气息。
“在磨蹭什么啊,不是你说要看医生的吗?”早川秋再度催促道。
要不是看在这家伙的心脏属于电锯恶魔,他才不会在电次说自己感觉心脏跳起来很怪的时候带他来看医生。
“这是哪门子医生啊,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开诊所。”电次抱怨道。
“这里是中岛医生的私人诊所。”秋解释道。
写着‘皮肤科-中岛’三个字的木牌歪歪扭扭地挂在牛郎店与牛郎店之间的小巷上方,一道斜向上的消防楼梯直通到店铺二楼。
钢筋楼梯早就被雨水腐蚀得生锈发晃,脚踩上去会发出‘哐哐’的声响。
直到秋敲响铁门,电次才后知后觉地跳脚起来:“这不是皮肤科的医生吗!我这可是心脏病诶,你是不是想害我啊!”
秋咬了咬牙,真想撇下这个没救的家伙转头就走。
可是没等他们吵起架,面前的铁门就打开了。
一个穿着吊带裙的女性揉着惺忪的睡眼握着门把手,很没防备地茫然道:“是谁啊?”
“哦、哦哦……”电次呆住了。
皮肤科的医生想必医治心脏也很有一手吧。
秋叹了口气,在电次嫉妒的目光中握上医生白皙的肩膀,将她推回室内:“又来了,就不能好好穿上外套吗?”
“什么啊,这不是秋君嘛。”医生嘻嘻一笑,显得很好说话的样子。
她摘下门背后挂着的白大褂随意地披在身上,在将他们请进门的时候还好奇地看了电次一眼。
“这是新人吗?”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柳絮一样让电次直想打喷嚏。
“是啊,玛奇玛小姐不知道为什么非把他塞给我来带。”秋显得很熟悉这里的样子,一进门就帮忙收拾起了玄关处翻倒的凉鞋。
地上五彩缤纷的调色盘在他的梳理下变成有序的彩虹,明明是同样的凉鞋款式,她却买了全部色系。
“医生,我的心脏不听使唤,还请您帮我看看!”电次大喇喇地举起手,打破了两人熟稔的氛围。
中岛医生可爱地惊讶了一下:“啊对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来拜访的吗!”
她走到帘子后面,对电次招了招手:“来这边来这边。”
在这个很明显是作为住宅用的店铺二层,一道透光的白色布帘隔开了客厅和医疗区。
电次绕到帘子后,就看到一架十分不妙的手术床:床身很短,只能躺半个人,而床尾摆着两个放腿的皮具托,用屁|眼想也知道躺上去的姿势会有多么羞耻。
果、果然医术十分高明啊,他咽了咽唾沫。
“啊你说这个啊,”中岛医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手术床,好心地解释道,“这是拿来做人|流用的啦,有时候还兼具一下割痔疮,在这里非常受欢迎哦。”
“全都是我从倒闭的店铺里捡来的,很不错吧。”她炫耀地说,还拍了拍她对面的一张扶手上满是束缚带的椅子,示意电次坐下。
“请把裤、啊不是,请把上衣脱掉。”
啊啊,他的心脏果然坏掉了,快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电次晕乎乎地脱掉了上衣,露出缺乏营养的瘦削胸膛。在他胸膛的正中央,属于波奇塔的尾巴正暴露在空气中。
中岛医生凑近苦恼地看了看,又用手好奇拨了拨启动栓:“这个拔了会怎么样?”
“会变成电锯人。”电次感到他的灵魂也被拨动了,只能像小狗一样诚实地回答道。
“整个拔出来呢?”
“大概会死。”
“哈哈,怪有趣的诶!”
“对、是,您说的没错!”
帘子外面响起了秋提高音量的问话:“请问早餐吃煎吐司可以吗?”
“可以哦!”中岛路易也高声回答道。
接着她煞有其事地轻咳了一声,再转过来,已经戴上了金边眼镜,学术地问着电次:“请问您的心脏感到哪里不适呢?”
秋又叹了口气,一个早上为同一个女人叹两次气,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已是情根深种的表现了吧。
他点燃燃气灶,在锅中放上黄油,黄油很快滋滋作响融化开来,被一片吐司盖住。
帘子那边的问诊还在进行,他悄悄点起一根烟,靠在灶边悠悠地抽了起来,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岛医生将冰凉的听诊器贴上电次的胸口,一只温暖的秀手扶着他后背的皮肤,激起了他一片鸡皮疙瘩。
“请问这种症状持续了多久呢?”
“大概从遇到玛奇玛小姐开始。”
“诶,你也中招了啊……”
“什么叫中招啊,你说清楚啊,医生。”
“恭喜你,得了相思病!”
“诶?!”电次一时觉得自己被草率地骗了诊费,可又觉得她真是神了,说的一点没错。
皮肤科医生振振有词:“你看,平时的时候觉得心不会跳,遇到了那个人又觉得心在狂跳,这还不是相思病吗?”
他感到一阵醍醐灌顶:“这么说我是喜欢玛奇玛小姐吗?”
他确实想和玛奇玛小姐交往,这种渴望就是喜欢吗?
秋的心脏咚咚跳着。
他拉开帘子,端着热气腾腾、奶香四溢的吐司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说:“喜不喜欢这种问题不是应该问自己吗?为什么要去求证别人呢,会显得很可悲啊。”
不想在女人面前显得可悲的电次怒道:“你也没有跟别人交往过吧,得意忘形什么!”
中岛路易惊喜地从秋手中接过碟子,快乐地咬起吐司。
秋好像被刺到了,他暗暗瞥了一眼医生,却发现她在充耳不闻地进食。
“既然已经确诊,就不多加打扰了。”于是他在陈旧的手术床上放下诊金,提起挣扎不停的电次的领子,躬身后很快打算离开。
中岛路易如梦初醒地起身,似乎有些不舍:“这么快就走了吗?”
秋一脚把电次踢出门外,自己留在玄关处换鞋:“下回会迟一点来拜访的,不会再打扰你睡觉了。”
“没事啦,秋君来找我,我很高兴哦。”路易不在意地笑道。
“是吗。”早川秋不置可否地呢喃一声,将她关在了门里。
铁门外,电次还在坚持不懈地贬损着他:“被我戳到痛脚了吗,你这装模作样的翘辫男!”
可是秋一回头,从未见过的阴沉表情让电次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来的时候兴冲冲的,走的时候又摆臭脸,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