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意柳》淺倉南

2、东方公子会柳意

　　八月初八竞拍会当日，临州城人头涌动，琅绣坊灯火通明。
　　各方人士将楼台前的广场挤得水泄不通，老鸨率众姑娘热情招呼，歌舞助兴节目更是令人眼花缭乱，只是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婉娥姑娘的寝居方位，只待竞拍会的即时召开。
　　“吉时已到，有请婉娥姑娘——！”随着老鸨尖锐的叫声，在场众人无不拍掌叫喊。
　　已被盛装打扮的婉娥，步履轻盈从楼上缓缓走下，自有一番气质，艳而不俗，不愧为琅绣坊，乃至临州城头牌花魁。
　　而妆容下的婉娥却面带愁容，不住向人群中搜寻某个人的身影。

　　※ ※ ※

　　该死！在这个紧要关头却到处找不到她大哥！
　　难道她真的猜错了，大哥对婉姐姐并无意？不，这不可能！
　　可眼下时不等人，也只能由自己先行为婉姐姐解围了。
　　不消一刻，自屏风后出来便是位翩翩美少年，傅柳意对镜中人满意一笑。

　　※ ※ ※

　　“五百两！”
　　“七百两！”“七百五十两！”
　　竞拍现场已呈白热化状态，柳意暗叫不妙，该自己出场了。
　　“一千两。”
　　众人目光一齐看去是哪位如此多金的大爷，毕竟一千两绝不是小数目。
　　不想走上前的竟然、是位貌似弱冠之年的少年，众人不禁暗暗吃惊。
　　“这位公子，看您面生不似本地人，您可知竞拍会可不是儿戏。”老鸨提醒道，这少年年纪轻轻，实不像能有如此阔绰出手之人。
　　少年轻摇折扇，微微一笑：“嬷嬷请放心，我开得出此价，定当如数支付。”
　　老鸨放心地点点头，询问现场：“还有哪位大爷愿意加价的吗？”
　　此时端坐在中央的婉娥见少年现身方舒一口气，幸好意儿及时出现，可那个人，终究还是没能出现吗……秋瞳顿时笼上一层水雾。
　　在场众人皆摇头，一个青楼女子即使再红牌再美艳丽，也不值倾尽家产，不由皆叹无此艳福、世上何处无芳草云云。

　　“既然无人再加价，那么……”

　　“两千两。”
　　尽管声音很平静，却使在场众人哗然，敢情今儿个来的都是富庶的财主？

　　柳意挑眉，居然有人敢和自己抢？循声望去，声音的主人安静地坐于广场右侧茶楼，端起茶杯时与她目光交会。
　　那是个也很年轻的男子，一袭黑衣使他更显神秘。目光虽似笑却很凌厉，桌上的宝剑暗示对方是个习武之人。论容貌外形绝对称得上可使十六岁的姑娘们含羞带怯的俊逸。只可惜他遇上的是她傅柳意，他既有意和她争，那她倒要看看此人到底有多少资本和她斗。
　　柳意不慌不忙叫价：“五千两。”要他知难而退。
　　众人又是一片惊呼，这两人叫板上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老鸨，乐得合不拢嘴，而婉娥更是愁眉深锁。
　　“七千两。”
　　什么？他真能出得起这个价？他到底是什么人？柳意有些惊讶，暗暗叫苦，傅家虽富有，可如今这价已开始失控，而此人似乎还留有很足的底气，这是她始料未及的，现下也只有咬牙跟进了：“八千两。”
　　还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男子即吐出：“一万两。”
　　柳意再也沉不住气，径直向男子走去，戏噱地问：“敢问这位公子真能付出一万两？”
　　黑衣男子品一口茶，眼也未抬：“请这位小兄弟放心，我开得出此价，定当如数支付。”
　　可恶！这家伙居然学她刚才说的话，分明是调侃她。
　　柳意忍下心中的怒火，佯装笑脸：“看公子如此豪爽，敢问尊姓大名。”
　　这恐怕也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
　　“复姓‘东方’，单名一个‘律’字。”
　　此言一出，人群里便有人“啊”的一声，一位老者忍不住问道：“可是济州东方世家？”
　　黑衣男子放下茶杯：“不错。”
　　众人不禁开始私语，济州东方世家乃是北方首富，举国上下经济的动脉，家族产业遍布北方。近年来也有传闻说东方世家开始开辟南方的产业，现任当家人正是姓东方名律，他竟然在临州城现身，看来传言不虚。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东方公子居然也属意婉娥姑娘？”柳意试探地问，如果此人果真是富甲一方的人物，又怎会轻易迎娶青楼女子。
　　东方律淡淡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老鸨显然开始着急想赚这一万两，“那么，这位公子可还要加价吗？”
　　“这……”说实话，八千两已是她的全力，原本是稳操胜券的，若不是这东方律突然出现搅局……这下可如何是好。
　　见柳意不做声，老鸨欣喜地宣布：“一万两，由东方公子竞价胜出！”
　　柳意不敢看婉娥的表情，只觉自己闯祸害惨了婉娥，懊恼万分。
　　既然如此，唯今之计也只有一条路可走了，事不宜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