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何日再成人》笑弥陀

6、第六章

　　“夏尔~你怎么又跑到上面去了？赶快下来，吃饭了！”女孩两手放在嘴边，抬头叫道。
　　少女金红色的瞳孔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半晌，嘴里喃喃道：“要下雨了啊……”
　　“你再不下来的话，我就要把妈妈烧的好菜全部吃光了，一点都不留给你哦~”棕红色短发的小女孩仰着头，对坐在房顶上的少女说道。
　　“……我知道了……”沉默了一会，屋顶上的少女才缓缓站起身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物。
　　从房檐上往前踏了一步，身子骤然失重，开始往下掉落。
　　少女几乎没有改变身体站立的姿势，眨眼间就这样从两层楼的屋顶落到了地面上。
　　站在门口的棕红色短发的小女孩小跑几步凑过去：“啊啊，夏尔，不管看几次都觉得很惊险啊~你真厉害啊~”
　　黑发少女睁着一双空洞洞的金红色瞳孔，将视线转到女孩身上，冷冷地吐出一句话：“你太吵了，普利西亚！”
　　被这样一双眼睛一看，普利西亚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以后又赌气似的往前走了两步：“干什么呀，夏尔，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话的吗？真是的，夏尔是个讨厌鬼！”
　　面对普利西亚的小脾气，夏尔完全没有在意，自顾自地往屋里走。
　　夏尔……不，是长谷川霄才对。
　　原本辞别了三代以及木叶忍者村的霄正打算往大名府赶，但是在旅途中遭遇了莫名而来的龙卷风。
　　平地起龙卷风这件事的古怪程度暂且不去说它，总之霄即使武力再强，也抵不过自然的力量。被卷进龙卷风之后，霄很快失去了意识。
　　等霄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救了，正躺在一张小床上。
　　从普利西亚的父亲劳德大叔口中得知，霄是在一条小河边被普利西亚捡到的，当时她浑身都是伤，虽然并不是什么致命伤，但是伤口多的吓人。
　　因为霄的嗓子也受了伤，在劳德大叔询问她的姓名时，只能模模糊糊地吐出“sha……”的发音，于是普利西亚就自作主张地给她取了个名字，叫做“夏尔”。
　　从普利西亚经常在霄耳边说的话里，霄总结出了几个重要的情报。
　　第一，这里不是她原来所在的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没有火之国，水之国；没有木叶忍者村，砂影忍者村，甚至没有忍者这个职业的存在。
　　第二，这里也不是她前世所在的和平世界，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凌驾于人类之上的生物，叫做妖魔。自古妖魔侵入人类的世界，化作人形并以啃食人类的内脏为生，人们完全不是妖魔的对手，只能把希望寄托给被称为“大剑”的战士们。
　　从普利西亚口中听说的地名人名甚至是宗教信仰，都和霄记忆中的东西对不上号，这是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世界。
　　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霄想通了一些事，既然原来的世界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那么换个世界重新开始也未尝不可。
　　普利西亚的家人都是些滥好人，在霄说了她经过改编的悲惨身世之后（就是恶俗的家人全被妖魔杀害，自己又被村里人驱逐，然后遇到人贩子又自己逃脱的故事），纷纷表示可以收留霄，劳德大叔甚至还要认她做干女儿。不过这件事因为普利西亚的强烈抵触，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吃过饭，霄提着一个长长的包裹正打算出门，却被眼尖的普利西亚叫住了。
　　“你要去哪？夏尔？”
　　霄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话：“出去走走。”
　　普利西亚看着霄的背影，恨恨地咬咬牙，跺了跺脚，愤愤地跑回了屋里。
　　整个村子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只有普利西亚一个人，其他同龄的男孩子又不愿意和她一起玩，导致从小到大普利西亚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好不容易救回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普利西亚一直期盼着能和对方一起玩游戏，聊心事。
　　可是夏尔自从醒过来以后，就一直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普利西亚的友好在一次次的碰壁之后开始变质。变成了每次和夏尔说话没两句就会变成吵架，最可恨的是每次都是普利西亚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夏尔根本不理她。
　　从本质上来说，普利西亚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就算是被夏尔这样冷漠对待，她也顶多是嘴上说两句不好听的话，转个身又眼巴巴对夏尔嘘寒问暖了。

　　先不去管普利西亚的心情如何纠结，把视线转回霄身上。
　　这是霄醒来以后第一次出门，刚走没几步，她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周围的路人在看见她的时候都下意识地退后了好几步，脸上纷纷露出害怕的表情，还有些人在窃窃私语。

　　“天哪~你看那个孩子，是不是金色的眼睛？”
　　“没错，是金色的，她该不会是妖魔吧……”
　　“太可怕了，我们快走吧……”
　　“这些天已经有好多人死了，不会就是她干的吧……”
　　“可是如果是妖魔的话，应该不会把金色的眼睛露出来吧，她怎么可能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走在路上？”
　　“哎，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们还是回家吧。听说村长已经委托了大剑，很快就会到我们村里来了，到时候她是不是妖魔不就一清二楚了……”
　　诸如此类的对话都清清楚楚地传进霄的耳朵里，她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思量。
　　金色的眼睛？妖魔？难道说这里的妖魔的眼睛都是金色的吗？自己的眼睛并不完全是金色的，而是金红色的，这是血继限界的标志，不是想改就能改的了的。村民们似乎并不管她的眸色到底是金色还是金红色，都认定了她是妖魔的化身。
　　要是一直被人误会是妖魔，或者和妖魔有什么关系的话，对以后要在这里生活的霄来说，实在是一件很头痛的事情。
　　就这样，霄一边思考有什么办法可以消除周围人对她的误解，一边缓缓往村口走去。
　　听普利西亚说过，村口有一家口碑很好的铁匠铺，全村的铁器都是这家铺子打造的。
　　走进这家铁匠铺，霄还没开口，就见接待的小学徒看清她的长相后，惨白着一张脸，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内间。好一阵混乱之后，才见到一个浑身肌肉横陈的中年男人提着一把大铁锤走了出来。
　　“我是这家店的老板，你有什么事吗？”
　　霄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垂下眼帘，举起了手里的长包裹。
　　“我想把它们卖了，你愿意出多少钱？”
　　铁匠诧异地接过包裹，解开外面包着的布，立刻被手里的两把太刀吸引住了全部的心神。
　　“这流利的线条……锋利的刀刃……还有这特殊的设计……”
　　“你愿意出多少钱。”霄没有耐心继续听铁匠夸耀这两把刀了，父母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有多么珍贵，她比谁都清楚。既然已经决心要抛下过往的一切，做个普通人，那么这些刀剑自然也不需要了。
　　贪婪地注视着手里的刀，铁匠连视线也舍不得移开，“你真的打算卖掉它们吗？说老实话，就算是把我这间铺子让给你也比不上这两把刀的价值啊。”
　　“我不要你的铺子，你把你能筹到的所有现钱给我就行了。”霄有些不耐烦了，伸手抢过两把刀说。
　　“好好，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去拿钱。”铁匠像是怕霄反悔似的，飞快地冲进内间，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钱。
　　霄之所以要卖刀，并不单单是为了舍弃过往，同样也是为了生活考虑。
　　霄目前寄住的普利西亚家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家里只有一个劳德大叔每天当搬运工赚取一点点微薄的收入养家。
　　普利西亚的母亲身体不好，光是给她买药就要花去全家大半的生活费。她的哥哥原本在学堂念书，但是为了家里的生计，年前不得不辍学在附近的旅馆找了一点零活补贴家用。而姐姐则快要结婚了，最近正在为了嫁妆的事发愁。普利西亚年纪还小，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家照顾母亲。
　　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这一家人还是救下了霄，并且同意她继续留在这里。在霄养伤期间，普利西亚的母亲总是挺着虚弱的身体下床给她做饭，每次都把家里舍不得吃的鸡蛋下在霄的碗里。
　　这些点点滴滴虽然霄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其实她全部记在了心里。
　　霄卖了这两把刀，更大的原因就是为了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算是稍微报答了一点他们对她的恩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