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她摆烂了》艺芸

3、变化

　　跟着罗嫂离开的阮晴，唇边含着浅薄的笑容。
　　孙夏荷想秋后算账，这次可不能如她的愿。
　　她的家有董爷爷看着，她要回去的话，问题不大。
　　那个用石头一点一点建造起来的小房子，曾经是父母的爱巢，也是她小时候的乐园。
　　屋前种着一棵黄桷树，天热了一家人会坐在椅子上，吃着西瓜看星星，萤火虫在黑夜里飞舞，那是她最美的童年时光。
　　父母双亡之后，她被叔叔阮富贵领走，那个曾经的幸福小屋，从此失去了欢乐。
　　上一世，她想回村子里给父母上香都要掩人耳目，就怕被人知道她回来过。

　　有次回乡的时候还听到有村民说她是个没良心的，嫁出去了就不晓得回家的路，竟然连父母的坟上杂草满满也不回来看一眼。
　　如果不是害怕被叔叔婶婶知道她不是嫁给王大傻，而是和乔司夜，她也不会背下个没良心的罪。
　　想到这里，阮晴忍不住抹眼泪。

　　“阮晴，你怎么了？”
　　罗嫂连连问了几声，没听到阮晴的说话声，这才发现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哭成了泪人。
　　罗嫂是村里唯一的大学生，下乡之后又因为老高是乡村医生的原因，所以村里的人对她都很崇敬。
　　面对罗嫂的关怀，阮晴有些不好意思，“罗嫂，我被疼哭了。”
　　“疼？”罗嫂连忙将她的手背拖过来检查，“让我看看伤口。”
　　阮晴哪里肯啊？她现在整个后背都是火辣辣的疼。
　　不少村民还在农田里做事，如果在这里看着了，那不知道多少风言风语传进孙夏荷的耳里，那时候她还怎么提出搬出去的事？
　　“罗嫂嫂，先带我去吃药吧，我现在头好晕。”阮晴佯装晕乎乎的样子，埋怨道，“这里这么多人，我怕……”
　　罗嫂叹气，“唉，你就是太老实了。”

　　村里唯一的一个医疗诊所就在村长家旁边，隔着阮晴的家也不远。
　　昨晚又是风吹又是打雷的，不少体质弱的村民染上了风寒，纷纷来老高的诊所拿药。
　　当罗嫂带着阮晴走进诊所的时候，前面还有五个病人在等着。
　　老高看着罗嫂身后跟着灰溜溜的小女孩，眼神跳了跳，这丫头怎么来了？

　　“惠芳，你来得正好，我忙不开，帮我烧点开水泡茶。”
　　罗嫂，全名罗惠芳，家在镇上，父母看她念书厉害，一直给她念书。
　　大学毕业之后年纪大了，父母着急了，赶紧相亲，后来跟了老高，两人下乡在杨柳村开了一间诊所。
　　可惜，罗嫂的命不好。父母一个出车祸没了，一个乳腺癌病故，所以她这辈子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老高和两个孩子身上。

　　“好，你先忙着，我给乡亲们烧点热水。”罗嫂拉着阮晴掀起布帘，就往院子里走。
　　阮晴仔细打量了下这个诊所，老高的医术还不错，就是人品不好，这不，拽着人家小姑娘的手把脉，可是眼神却在小姑娘身上肆意打量。
　　阮晴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妈的，老流氓！

　　“阮晴，你愣着做什么，进来呀！”
　　罗嫂不知道阮晴脑子里想了什么，热情的拉着她就走了进去。
　　刚走进去，阮晴就看到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站在院子里切猪草，太阳底下院子里没有什么遮阳的地方，男孩汗水直流，“妈，你回来啦？咦，这不是阮晴吗？”
　　“高衡！”阮晴是认识他的。他是隔壁班的学霸，成绩特别好，只不过她并不知道高衡是罗嫂的儿子。
　　“原来你是罗嫂的儿子？”
　　不怪阮晴不知道，常年被叔叔婶婶关在家里做苦力，她和村里人几乎不来往。

　　听到阮晴的话，高衡就笑了。
　　“我也很意外，没想到常年在家闭关的你，居然也会出门？”
　　“衡衡，你说什么呢！阮晴生病了，真不知道孙夏荷怎么想的，不给吃药就算了，竟然还不给吃饭。衡衡，你去把锅里的玉米拿出来，再不吃点东西，她怕是要晕倒了。”罗嫂心软，见不得欺负人的事情，这时候心里还对孙夏荷的那番做法计较。
　　高衡一听，撒腿就去屋里拿煮玉米，把玉米递给阮晴。
　　玉米还带着热气，阮晴眨眼，拿着玉米开心的放进嘴里，她是真的很饿了，在婶婶家只能吃残羹剩饭。

　　高衡看着她着急的样子，捂着嘴笑道：“阮晴，你慢点吃，别噎着。你在阮小美家里，他们不给你吃的吗？也难怪，成绩那么差，换我我也生气。”
　　罗嫂瞪眼，“衡衡，说什么呢你！”
　　听到哥哥高衡如此数落阮晴，高梦滢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哥，你怎么这么说阮晴？我成绩也不好，也没见妈妈不给我吃的呀？”
　　“就你嘴贫，”高衡抬手在妹妹额头上弹了弹，“下次你再不及格，看我不罚你抄课本。”
　　高梦滢捂着额头，委屈巴巴道：“哥，你饶了我吧！我就只有数学差一点，你说是吧，阮晴？”

　　阮晴摇头，表示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
　　倒是高梦滢让她有些好奇，这个女孩和她同一个班级，可惜阮晴是那种生人勿近的性格，所以在班上都没有一个朋友。
　　面对高梦滢的热情，阮晴弯起眉眼，“梦滢上课容易分心，考试又特别紧张，所以才会发挥失常的。只要不紧张了，下次考试肯定能考好。”
　　听到阮晴一口气说了这么大段的话，高梦滢诧异道：“哥，你掐一掐我，我是在做梦吗？阮晴竟然说了这么多的话？”
　　高衡也是惊讶的看着阮晴，怎么觉得今天看到的女孩浑身有股韧劲，闪闪发光的黑色眸子充满了精气神不说，就连唇角的笑容也非常漂亮。
　　这还是那个成天只知道低头的丫头吗？

　　“她发高烧了，早上又被她婶婶打，如果不是我去了，这丫头怕是要被打死。”罗嫂把开水壶拿着准备泡茶，路过院子就听到女儿的说话声。
　　高梦滢惊了，“怎么又被打了？孙婶婶就像课本上的那个恶毒皇后，我们班上谁不知道阮小美的成绩是假的啊？”
　　“梦滢，别胡说，小美的性格很好，刚才她还求着小孙不打人，我可是看着那婆娘狠狠的把鸡毛掸子抽到小美的背上了。”罗嫂瞪了自家女儿一眼，又看向阮晴，“丫头，待会儿等你老高叔忙完了，就给你开几服药，在我这边吃了再回家。”
　　“谢谢罗嫂嫂。”
　　阮晴知道罗嫂的顾忌，毕竟阮小美有个有钱的爹。

　　高梦滢心里憋不出话，“我说错了吗？”
　　高衡一听，“梦滢，妈说的对，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这些外人不好插手。”
　　高梦滢就可不服气了，“哥，你不知道阮小美和方糖在班上成天欺负阮晴，我也想帮忙，可是阮晴压根不理我，我真是那什么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梦滢，你说错了，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你的语文白学了。”阮晴捂着嘴轻笑了一声，“我的事不用你着急，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阮晴，要不要我帮忙啊？”高梦滢早就看不惯阮小美那股高傲劲儿，平日装模作样的对阮晴好，背后又是虚伪的一刀，她觉得恶心。
　　“不用，我怕你这急性子，给我帮倒忙了。”阮晴扬起了声音，又夸赞道，“玉米真好吃。”
　　高梦滢点头，“当然啦，才新鲜摘的！阮晴，你还饿不饿？我再给你拿点吃的。”
　　高衡看着两个女孩手拉着手的又去厨房里拿吃的，眼里有一道精锐的光芒露出。
　　阮晴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刚才他还想怎么转移话题的，怎知道她一句话就扯到吃的上去了。
　　妹妹没什么心眼，最喜欢的就是母亲做的吃的，听到有人夸奖，连自己要问什么都忘记了，这会儿就在厨房里拉着阮晴开始说母亲做什么最好吃，能做什么菜了。
　　看着两人相处得愉快，高衡也觉得很有趣。

　　高衡一边把猪草放进锅里，又放下一点糠，煮了起来。趁着周末回乡，他基本把家里的农活都包在身上了。
　　等着两个丫头聊得正开心的时候，老高也进屋来了。
　　老高看着阮晴，淡漠的来了一句：“哪里不舒服？吃药了没有？”
　　“高叔，我刚才吃了点东西，觉得头没有那么晕了。”阮晴乖乖的坐在凳子上。
　　老高这个人长得瘦瘦的，皮肤白白的，这些年开诊所赚了点钱，没有把这些补贴家用不说，就知道在外面养人。可惜，上一世罗嫂对老高很放心，直到他提出离婚的那一刻，也没有怀疑过老高在外面有人。
　　这一次，阮晴可不能让这个男人拿着钱和小情人过日子了。
　　她记得当时有个高中生因为撞破父亲偷情，父母离婚之后，他受不了打击，浪迹天涯走四方去了。现在想来，恐怕是那个男孩就是高衡。

　　“手伸过来。”老高不喜欢和人套近乎，给阮晴看病，也是被罗嫂念叨的心烦了，才进来看一眼的。
　　不然他才不会给这丫头看病，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
　　阮富贵这样放养着阮晴的用意，不就是想把人养废么？
　　他若是不明白，全村就不会有唯一这一家诊所了。
　　前些年就有人想要开一家诊所，那时候老高给还在任职村长的阮富贵一点礼，这不，村长就发话村里的医疗够了。
　　罗惠芳不懂这些，老高可是什么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