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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不做青楼花魁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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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自从上次太后寿辰一事后,北岳金龙现身,唐氏有女的真龙眷顾的消息便传得沸沸扬扬。尚书府都快被人踏破了门槛,就连南王穆正冉也来过许多次,为的无非就是传言中与金龙关系甚密的尚书府大小姐唐音华。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背后观望,毕竟寿辰上建昭帝突然解除南王和唐音华婚事的举动属实耐人寻味,让人不得不深思建昭帝究竟是何目的。
当然,对于其他人在想什么唐音华一向是懒得猜,也不想猜。
此时,梧华院内,唐音华正悠闲躺在花廊下,手里握着一本书闭目养神。所思所想自然不是书中的诗词言论,而是思考自己究竟何时才能吃到金灿灿可口的灵魂。
一想到这个,唐音华突然觉得自己好饿啊,她猛地睁开眼,盯着头顶爬满花藤的长廊发呆。
在唐音华烦闷之际,突然听到了铃儿小声的提醒,“小姐,南王又来了。”
自上次宴会后,铃儿变成了唐音华身边的贴身大丫鬟,成功取代了月香的位子。说实话,月香走了之后唐音华还有几分思念了,她许久都没听到那阵悦耳熟悉的惨叫了,哎……
看到唐音华脸上略显惋惜的神情,铃儿心中一颤,难不成大小姐还对南王无法忘怀?于是她鼓起勇气试探道,“小姐,这次还是不见吗?”
唐音华思索片刻轻轻摇了摇头。
“那小姐,奴婢带您……”
“不必。”唐音华轻叹一口气,温声开口,“铃儿,你去把窗边梅花案上那个锦匣拿过来。”
铃儿思索了两秒,确认道,“小姐,可是雕着并蒂莲的那个?”
闻言,唐音华沉默片刻,她到真没注意到那锦匣是什么样式,但既然铃儿这样说了,应该是没错,于是随便点了点头。
很快,铃儿便捧着个匣子出来了,她小跑走到唐音华身边。
唐音华抬眸瞥了一眼,正是自己要找的盒子。于是她点点头,直接说:“铃儿,你把这个盒子交给南王,其余什么话都不要说。”
铃儿不明所以,点点头捧着盒子退下了。
看着铃儿离开的身影,唐音华嘴角上翘,又阖上了双眸。希望穆正冉收到这份大礼后不要胡思乱想哦。
盒子里装的都是唐音华每年过节或者穆正冉生辰时为他亲手所绣的荷包之类的织品,这一年积一年,也存了这么一大盒。
唐音华每次都会做两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送给穆正冉。以前送给穆正冉的时候他恐怕看也没看,现在退婚了,正好可以当给“退婚礼物”送出去。
唐音华特意吩咐铃儿什么话都不要说,就是想看看这南王的想象力如何……不管想到哪一层,这唐音华对他情深似海总该意识到了吧……
这心情一好,这觉睡得都格外香甜,唐音华睁开眼时铃儿已经回来了,正安静地站在不远处。
见状,唐音华轻轻挑了挑眉,她也没问铃儿穆正冉和锦匣的事情,而是缓缓起身,直接开口道,“铃儿,随我一同去看看四弟。”
闻言,铃儿刚想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点点头上前扶住了唐音华。
唐音华带了几个丫鬟便朝着唐康四子唐信舒所居的敖昌园走去。
这一路越走越偏僻,比起唐音华风水采光上佳,优美别致的梧华苑,这敖昌园实在是太偏僻冷清了些。要不是今天,唐音华还不知道这尚书府有这种地方呢,看来这四弟的日子不好过啊。
几人到了敖昌园门口,发现门口并没有丫鬟小厮之辈,院门开了一条小缝,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里面满地的枯叶和杂物,看上去很是萧瑟。
这一幕,连铃儿都有些惊讶了,她看了一眼唐音华身上精致的裙衫,犹豫道,“小姐,这……”
唐音华皱着眉,红唇轻启,“进去看看。”
闻言,铃儿只得点点头,递给身后两个丫鬟一个眼神,示意她们去把门推开。
进屋后,铃儿朝着空荡荡地院子喊道,“有人吗?大小姐来了。”
好半天也听不到回应。
铃儿的声音越来越小,“大小姐,这敖昌园没人……这些奴才……”同为奴婢,她自然也知道府上奴才都是些趋炎附势的货,自家小姐最重礼仪,现在又撞上这一幕,她必定是生气了……
果然,唐音华美目一转,脸上不禁浮现几分怒气,她扫了一圈,冷声道,“月秋,敖昌园当值的丫头小厮如此怠慢主子,你将此事如实告诉母亲和唐伯去。”
“是,大小姐。”身后名叫月秋的小丫头立刻领命离去。
铃儿环视一圈,主动提议道,“小姐,要不奴婢去里面看看。”
“不必。”唐音华摇摇头,她静静看了看四周,随后径直朝着一处明显要干净很多的屋子走去。
精巧的锦面绣鞋踩过枯叶,发出细细的声响。
刚到门口,唐音华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摔在地上一般。
闻言,唐音华递给铃儿一个眼神,铃儿了然赶紧推开了屋子。
一打开门,屋内一股腐朽之气扑面而来。
唐音华一眼扫过去,屋内的摆设都有残缺的或者是赝品,桌椅等木制家具也是几年前的样式,帷幔也带着一股陈旧感。
打量了两秒钟随意看了个大概,唐音华的目光便落在了从床上摔下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某个瘦小的身影上。
铃儿看了好几眼才敢出声,“小姐,好像是四少爷。”
唐音华扫了一眼那人微微颤动的睫毛,又看了看有些凌乱的床铺,略微挑了挑眉,随后脸上露出几分着急关切的神色,“四弟!”
她连忙上前,将地上似乎陷入昏迷的人艰难地抱到床铺上。
在碰到唐信舒的一瞬间,唐音华明显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僵了一瞬间,不过她没露出异样,而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将人放下后,唐音华转头焦急朝铃儿吩咐道,“快去叫大夫。”
说着她伸手在唐信舒额头上探了探,发现他额头滚烫,上面满是细汗后,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擦了擦他头上的汗珠,“怎会烧得如此严重……”
床上的唐信舒眉头紧蹙,一张脸烧得通红,他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最终开始呢喃着什么,在唐音华替他擦拭头上的汗珠后,他突然抓住了唐音华的手腕,脸上满是不安他带着哭腔呼喊,“娘亲……娘亲……”
娘亲?
唐音华垂眸瞥了自己这位四弟一眼,随后耐心十足地开口解释,“四弟,我是大姐。”
唐信舒泪水顺着眼角一路下滑滑入鬓边,配合着这一张无害又瘦弱的小脸,看上去实在是可怜得很,“娘亲,娘亲,你别不要信儿,他们都欺负信儿……信儿好想你。”
见状,唐音华似有动容,她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反手握住了唐信舒的手,温声细语安抚道,“信儿别怕,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床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唐音华的安抚,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但嘴里还忍不住重复念道着“别丢下信儿……”
唐音华没说话,只是轻轻替他擦拭着头上的汗珠,一边不满地询问身后几个丫鬟,“大夫怎么还没来?”
不多时,门外便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却不是大夫,而是一个眼眶通红十来岁的小丫头。
看到屋内的景象后,她满脸着急,无意间瞥见坐在床沿上的唐音华时,眼中迸发出一阵惊喜,她“砰”地一声跪倒在地。
“大小姐救命,还请大小姐一定要救救我家少爷。”
这话一出,立刻有唐音华身边的丫头呵斥出声,“你这奴婢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那小丫头哭得稀里哗啦,她哽咽着说道,“大小姐,前些日子少爷听说大小姐落水急得不行,日日去梧华院探望,听大夫说用朝露煎药对您的病情有帮助,这几个月日日天不亮便出门为大小姐采集朝露,这才着凉病倒的。”
“求大小姐发发善心,一定要救救我家少爷!”她一边说一边磕头磕得砰砰作响。
啧,说得真是有条有理,情真意切啊……
闻言,唐音华睫毛颤了颤,她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床上烧得迷迷糊糊的唐信舒,见他满脸痛苦不安,不由握紧了他的手。
“好了,别磕了。”唐音华柳眉蹙起,出声制止了小丫鬟的举动。
这时,床上的唐信舒抖了抖身体,可怜兮兮地哭了起来。
“信儿害怕……呜呜呜呜……”唐信舒一声一声的呜咽不断,简直就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唐音华神色柔和,眼里却依旧一派平淡,她手上擦汗的动作越发温柔,嘴里不耐其烦地重复着,“信儿别怕,不会丢下信儿的。”
床上的唐信舒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
大夫看过唐信舒之后,说四少爷是操劳过度着凉才引起的高烧,好在年纪小,只要好好调养以后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于是,在征得父亲母亲的同意后,唐音华将人带到了梧华院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