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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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端着刚出锅的早餐盘子的少年以常人难以理解的姿势左脚绊右脚摔向身后的桌角，眼看就要酿成血光之灾，而带着能烫伤皮肤的温度的早餐则是落向了坐在餐桌前面无表情的男人。
只见熟练的接住了少年脱手而出的培根煎蛋的织田作以迅捷的动作抽出另一只手抓住了摔倒途中的纲吉的后衣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此时土司机正好发出滴的一声，被他轻松……好吧，其实还是用了些力气提起来的纲吉，在鼻尖离开了木桌尖锐的边角后踉跄里几步后站稳身体，拍着胸口心有余悸。
“抱歉！织田桑，谢谢。”
暖褐色头发的男孩露出柔软的笑容，光是看着就让产生舌尖带有甜味的蜜糖色眼睛微微弯起，他解下天蓝色的素色围裙，上面没有过多的装饰，一只白色的米菲兔头像印在围裙的胸口部分，随着男孩的动作晃动了几下后消失在了整齐折叠挂好的天蓝色之间。
织田作将那份还冒着热气培根煎蛋放到自己的座位上，他看着自己提起了少年的手，突然开口说道。
“沢田，你变重了吗？”
这个问题如果当着青春期的十二岁幼女的面说出来，足以引发异常史无前例的家庭冷战，然而坐在织田作斜对面的不是十二岁的幼女，也不是在生长期躁动的叛逆少年，只见纲吉稍微愣了一下，耳朵有些发红。
“恩…我自己不太清楚，但是最近衣服感觉有些变小了。”
还未成熟的少年脸颊微红，有些腼腆的表达着对于自己对于成长带来的变化的喜悦，省去了吃饭前的礼仪，织田作切下一小块培根，塞入嘴里。
很好，今天没有把白糖当盐放进去。
“那周末去购物吧，真嗣说想要新的百科全书。”
“恩！”
纲吉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明朗，他兴致勃勃的也吃下一口培根，然后动作一顿。
“……顺便买本食谱吧。”
“同意。”
距离两人共同生活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自从纲吉的监视任务转交给织田作之后，为了安抚少年受伤的身心，以及因为友人的建议，织田作没有贸然让纲吉和其他孩子接触，而是选择了放在自己身边亲自照顾。
一方面是因为，当初药物和拷问对于少年年幼的心智和身体造成的伤害和后遗症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方面是太宰说，不要做出太让组织会注意到被抚养的几个孩子的行为比较好。
毕竟被黑手党抚养已经让几个孩子和周围的人显得格格不入了，上学的问题虽然通过安吾勉强解决了，但是为了孩子的将来着想，别让孩子们过多被别有用心的人注意到更稳妥。
眼前这个苦着脸吃着自己做失败的早餐的少年，直到现在都不被允许独自走动，他的身边至少一定要有一名港口黑手党的人员陪同才被允许出行，并且所有动向会有专门的成员每天直接汇报给首领，眼前这个显露平凡的有些笨手笨脚的姿态的少年，是港口黑手党重要的【财产】，拥有【预知】级别敏锐感官的异能者，无法反抗，无法逃离，是和自己不同，能够被高效利用的组织的【齿轮】。
“啊，如果要去购物的话，之前常去的那家百货大楼最近遇到了恐怖袭击，还在重建。”
少年收起表情，眯起双眼露出微笑。
“织田桑不介意的话，我们去更热闹一点的地方去吧。”
他的语气即自然又平缓，仿佛只是在说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建议而已。
“我对这些地方不太熟悉，你做决定就好。”
少年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然而织田作此时垂下了眼睑。
眼前的纲吉给他一种非常强烈的割裂感。
最初一起生活的一周，每晚纲吉都会哭喊着被噩梦折磨，他的话语混乱不堪，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正常的直视颜色鲜艳的物品，为此家中所有的有明显色彩的物品被全部换掉。
因为目睹了过于惨烈的死亡现场，无法正常进食的纲吉好几次在吃饭的时间冲到厕所对着马桶呕吐，所以家中的冰箱里很少出现没有被处理过的肉食。
为了改善这一情况，织田作原本是打算学做料理的，他一个独身的大男人，饮食完全说不上健康，三餐都吃辣咖喱的人更谈不上会厨艺，在被黑暗料理折磨了几次之后，为了不真的被饿死，也为了织田家的财政着想，纲吉反而开始挣扎着自己弄吃的，虽然做出来的东西依然是不堪入目的水平，但至少吃不死人。
当两个没有生活常识，其中一个还有着天然废柴体质的人生活在一起时，那其中的心酸和鸡飞狗跳的日常姑且忽略不计，总之在一个多月之后，织田作摸准了纲吉突发性废柴的时机，纲吉的厨艺从吃不死人上升到了勉强入口，期间织田作独居的小屋购入了不少生活用品，虽然比他一个人住的时候没好上多少，但自从纲吉住进来之后，织田作记住了每周垃圾回收的日子，记住了洗衣服的顺序，记住了交水电费的日子，记住了打扫卫生拖地用不上洗衣粉。
双方都在为了不饿死自己和对方努力提高生活的水平，时至今日终于可以游刃有余，大概游刃有余的共同生活。
日常的充实让纲吉没有空闲去想那些沉重的问题，渐渐的，他已经很少做噩梦了。
他就像那些痛苦的事从未发生过那般，像个普通的十三岁少年一样，平凡的笑着，平凡的为了家务烦恼着，学会了新的处理家事的方法会激动的和织田作分享，在某一次和孩子们一起吃过饭后，纲吉才彻底的放开，展现出曾经的自己会展现的样子。
织田作觉得这才是名为沢田纲吉的少年最原本的姿态。
如果那只能接通港口黑手党的电话没有响起铃声的话。
和路边随处可见的手机推销时播放的铃声没有任何不同的旋律在小小的房间中响起，刚才还带着笑容的少年表情一顿，带着些歉意的离开了餐桌，在他转身的时候，织田作敏感的发现所有属于普通少年的表情全数从纲吉脸上褪去，他年幼的背影没入了走廊没有被灯光照亮的阴影之中。
通话的时间不长，挂掉电话的纲吉重新回到餐桌，有些过长的刘海稍稍遮住了一些他的眉眼，使其被一些阴影盖住，纲吉对着织田作微微一笑，说自己该去工作了。
“噢。”
对此，男人并未做出什么反应。
只是，只是……
在换上了西装马甲的少年即将出门的时候，男人平稳沉厚的声音自客厅传出。
“路上小心。”
……
“我出发了。”
很多年后，深褐色头发的男人回忆起这一天，都会后悔。
如果那个时候，能够更加强硬的追问纲吉，能够更加深入的去了解那份割裂感，那份违和感的真相的话，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只能徒劳的感到后悔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