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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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傅斯敏没有再碰过一口桌上的东西，专心翻着手机相册。
酒过三巡，对面属于冷水坑村的干部与派出所警察都喝得面红耳赤，傅斯敏终于才将手机收进兜里，瞥了一眼旁边的应戈。
恰好这时应戈也在扭头盯着她看，视线相撞的一瞬间，她迅速移开了视线。
傅斯敏站起身，低声对着应戈说：“我去解个手。”
应戈没有说话，就当做是默认了。
附近的两桌远远地看见她一个人走出了村委会大门，年轻人们互相使了个眼色后就放下碗就脚步轻快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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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午饭看得出来村长下了血本的，都吃了这么久了，厨房里竟然还有一两个菜没炒完，年过半百的老妇人领着村里的年轻媳妇们端着托盘一桌一桌地上菜。
随后就会被老妇人一窝蜂地赶回厨房里吃饭。
傅斯敏离开之后，村委会院子里坐在桌子旁边的只有应戈了。
应戈正出神，滚烫的汤汁猝然就浇在了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本能使得她猛地缩回手。
身旁上菜的女人面露惊恐，弯腰屈膝地不停对着她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注意到有人在旁边。”
说着就从口袋里抽出纸巾蹲下.身擦拭着应戈的手臂和衣物。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应戈摆摆手示意她不用为自己擦拭，她自己来就可以了。
女人抖着手将用过的纸巾攥成一团放在应戈碗前。
这边的动静有些大，与刘所长喝酒划拳的村长注意到这边的异样，立马就开口呵斥说：“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娶你回来还有什么用？！”
说着，又扭过头在低矮的厨房里的女人堆里搜寻到老妇人的身影，伸出手指着应戈身后的那女人骂道：“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还在那里躲着偷吃呢，还不快点把人带下去，杵在这关影响人领导的心情！”
应戈对村长为这点小事大发雷霆的行为感到震惊，瞥见身边这女人揪着围裙、把头低低地埋下去的窘境，还是开口温和地为她解围说：“没事的，这就是个小事，又没有多烫，衣服脏了还可以洗。”
村长：“哎哟，让领导见笑咯，这女人是新嫁过来没几个月的，还不懂这边的规矩。”
应戈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开口探查一下潘婧在这边的处境：“对了，我朋友认识一个蛮不错的包工头叫王思明，这次冷水坑能得到这项目的机会还是因为他，但是最近我朋友他想找这个王思明干点活，谁知道怎么样都找不到人，您知道他去哪了吗？”
她这话一下来，这一桌人都安静了下来。
警员们安静是因为自家老大要开始干正事了，而村干部团们则是因为背后一些更加隐秘的事情。
“领导你有所不知啊，王思明他家就剩他一个人了，老汉早死在十多年前的矿难里头哩，老娘得疯病没多久之后就自个抱着石头跳河咯，他半年前娶回来的老婆也是。”
应戈几乎是下意识地说：“他老婆怎么了？”
身边那些早就吃饱了的村民抱着酒瓶子到处敬酒，听到有人提到潘婧心里就来劲了，凑到应戈旁边就开始笑：“哟，王思明他媳妇可是咱们村的名人嘞，和他堂叔乱.搞，被明子发现了就被明子扒了衣服在家门口打，老不死的王贵清也不出手救一下，提上裤子就跟耗子似的逃咯！”
说罢，周遭不加掩饰的笑声迭起。
应戈心下一沉，唇边扯起一个自然的笑容继续问：“那我能问一下，王思明的老婆现在在哪？”
“明子前几天拽着人就要去镇上打胎，估摸着是打掉了后边想要把这媳妇转手送出去了，可惜了，好歹是两万块彩礼娶回来的研究生媳妇。”那抱着酒的村民说着，“我盘算着明子心里受不了这事，一个人跑出去散心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应戈点点头。
她低着头捏着刚才那女人留在桌上的纸巾，往下一翻，上面有着黑黑的炭渍。
应戈一怔。
随即应戈便不动声色地将这张纸巾捏在手心里拿到了桌下，做出一个扔垃圾的假动作。
打开后皱皱巴巴的纸巾上，用焚烧柴火之后留下来的炭块写下了三个字。
字迹娟秀，似乎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让字迹看着清晰又不易发现。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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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太阳不知不觉就倾斜下去，在地上拖拉出长长的影子。夏日午后，知了嘶鸣，藏在群山中的村庄显现出一派祥和温暖的样子，狗吠深巷中，鸡鸣桑树颠[1]。
傅斯敏双手插着兜，低着头沿着村道徐徐向沃柑园的方向走着，乍一看还以为她是上午有什么东西漏在那了，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目的地是康姨家菜地里角落窗户之后被关着的那个女人。
身后的三条小尾巴一直在不远不近地用村道旁边的树木做伪装。
她对自己的小尾巴表示很无语，从口袋里翻出烟盒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点燃，紧接着顿住脚步，回过头盯着他们的方向吐出了一口白雾。
山村中没有见过世面的年轻人能够见到的女人一般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妇人与传统父权家庭中低眉顺眼的“贤妻”。
而像傅斯敏这样穿着清凉上衣、会开口骂人，甚至抽烟的恶劣女人绝对是第一次见。
她实在是太辣了。
身边的青纱帐[2]更坚定了他们得手的信心，见人继续往前，三个小尾巴收起了不动声色的目光。
哗啦——
傅斯敏一把掀开了康姨重新改在窗户上的PVC布，里面的人正抱着门口的铁碗在吃着今天的午饭，见光重新透进来了就抱着碗一瘸一拐地拖着锁链走到窗口前边。
“你想不想回家？”
傅斯敏一开口就这么说，女人明显愣了愣。
“我看那老女人今天抱着的小孩看着也有三四岁了，你在这里被关了这么久就真的不想出去了吗？”她的声音轻轻的，却又是那么地蛊惑，“所有人都说你是谁谁谁家疯媳妇，吃这些残羹冷炙，被当狗、当工具。你告诉我，你的名字、住址，以及是谁把你拐来的。”
紧接着，女人希冀的脸色一变，伸出手指指着傅斯敏背后，嘴里咿咿呀呀。
傅斯敏游刃有余地对着她做了个口型：装傻。
电光火石间，有人从后边捂住她的嘴拖着她的身体向林子里走去，树枝剐蹭着身体发出哗啦哗啦的折断声。
最终傅斯敏被人压在了一处小土坡上，为首的是今早见过的小青年，另外两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伙子一人一边摁住了她的双腿。
密密匝匝的吻落在傅斯敏耳边，小青年含糊不清地笑道：“你现在只能留下来给我们仨当媳妇，以后回了城里可没男人敢要你了，放心，咱们会好好疼你的，跟了我天天都能吃肉。”
傅斯敏强忍着恶心，不断吐息，双手覆上了小青年的背，攥成拳一点一点摸到了脊椎上的一段地方。
敲了这个地方，以后就得瘫在床上一辈子。
小青年见她如此主动，就欣喜地想要进行下一步。
一双手猝然越过两个年轻人咔吧一下捏住小青年单薄的肩膀，强大的手劲使得他被拉得向后仰。
傅斯敏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顷刻间，另外两个年轻人做出反应的同时也立马被踹翻在地，她迎面被扔来了一件外套。
眼前1v3的正是不知道从哪窜来的应戈。
应戈年年在市局举行了业务大比拼的格斗赛里都能获得前三的好成绩，现在面对这些在外边顶多抄砖头打架的街溜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见应戈咔吧抓住来人的手臂用力往下一折，对方吃痛地松开手，同伴便扭动着肥硕的身躯想要靠体型扳倒对方，谁知应戈闷哼一声抓住他的肩膀与胳膊做了个完美的过肩摔。
砰！胖子落地，扬起一大片灰尘。
小青年拿着手边的竹子棍冲上前对着应戈的手臂就是重重几下，应戈吃痛抬手猛地抓住竹竿，用力扯出之后抛出去，上面自带的粗糙尖锐的东西划破了她的手掌，猩红的血瞬间就涌出来。
这厢傅斯敏整理好自己衣物之后，直接想在原地搬张小马扎坐着嗑瓜子看这精彩的武打片，至于为什么不上去帮忙。
那就是自己在市局的人设就养尊处优、娇弱碍事的花瓶小姐。
这片竹林到处都有被砍伐的痕迹，不难看出这片是村民们砍柴的地方，于是乎年轻人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砍柴与割猪草的镰刀，冲出来就想朝着应戈的手臂砍下去。
哗啦！傅斯敏抓起一把尘土碎叶就朝着他眼睛扔去，年轻人来不及躲闪被沙土刺得闭上了眼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紧接着傅斯敏对着他的腹部就是重重一脚。
他直接被踹倒在地。
傅斯敏猛地将那把镰刀踹到一边的草丛中。
啪，应戈回过头抓住她的手腕，言简意赅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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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里发生的一切通过后边姗姗来迟的康姨的嘴巴被传开了，等到应戈拽着傅斯敏跑回村委会时，就只能看见警员们被浩浩荡荡的村民堵在村委会角落里。
康姨大概是知道要是放这群人离开，那她地窖里的媳妇可能就会被抢走，于是叉着腰当着全村扛着锄头棍子的男人的面哭喊道：“哎哟，也不知道这女人给我家那疯媳妇灌了什么迷魂汤药，逼得我家媳妇非得要出去闹嘞，把全村都搞得鸡犬不宁。”
村长闻言立马就理直气壮道：“对，你们这两天在我们村吃了多少东西，就得拿多少东西还回来！”
三兄弟噗嗤噗嗤地跑过来，他们的母亲一看他们身上的伤就跑上前心疼地抱住自家的儿子，顺势也骂道：“就是啊，还打伤我儿子！吃我们村这么多好东西，就没有空手来空手回去的道理，必须给我们留下什么做一个交代！”
小青年把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抬手就指着傅斯敏与应戈说：“年轻女人来了我们村从来就没有能出去的道理，你和你进来了就是我们村的媳妇，不然，你们带过来的男的谁也别想走！”
听说还有不用钱就能娶媳妇的好事情，全村的光棍都挥舞着手中拿来撑场面的家伙事在大吼大叫。
刘所长与一起跟过来的人躲着角落里默不作声地抽着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场闹剧。
傅斯敏与应戈对视一眼，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须臾，在那群人上前要押住她们时，应戈猝然推翻了旁边的桌子！
碗筷乒乒乓乓地甩在地上，汤汤水水与瓷器碎片铺了满地。
应戈从兜里拿出警察证一亮，傅斯敏与警员们见状也纷纷拿出自己的证件。
应戈的声音硬生生地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江畔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对长兼侦查三组组长，应戈。因贵村近日涉及到一起恶性案件，特地过来走访调查，要是谁再敢栏路抢人，一人一个治安拘留。”
说罢，从钱包里掏出所有现金甩在地上。
“医药费、饭钱、损坏物品赔偿金都在这里，”她目光一转，身上指着角落中早已震惊不已的刘所长，“你来这的所用车暂时征收，用作送我的人安全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