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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再见 ...

  •   一年有多久,四季变换、日出是落,算起来不长也不短。莫柳和白暮颜住到这个小镇后,莫柳有时候会觉得日子过得特别慢。那间竹屋从青绿色变成淡黄色,山边的白菊也化成了黄土。莫柳看过无数的日出日落,可是算起来日子才过了那么一点。

      等待是漫长的,苦闷的、烦燥的,等待能让人迷失、疯狂、失去理智。如果心智薄弱一点,如果内心软弱一点,也许就会失去等待的勇气和耐心。刚开始的时候,莫柳几乎每天都会问自己,白暮颜真的活着吗?他会不会只是一具没有腐烂的尸体。

      他非常不安、害怕、紧张、惶恐,好几天都无法入睡,好几次都从恶梦中惊醒。他曾看着动也不动的白暮颜,一整天默默地流泪,不知道还能不能撑下去。他也曾因做一顿早饭,差点把厨房烧了,为了洗一套衣服,差点掉进了井里。那时他觉得,自己可能等不下去了。

      每一次失败的时候,每一次绝望的时候,莫柳都会去看白暮颜。每次看到躺在床上的白暮颜,想到他还等着自己向他表达爱意,莫柳便能回复自信和希望。他不是孤单的,他还有白暮颜陪在他身边。所以每次他哭了、累了,都会拉着白暮颜的手,睡在他的身边。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慢慢改变了、成长了。现在别说洗衣做饭,他还能自己驾着马车,到镇上采购物品。而那个曾让他害怕的厨房,现在也成了他最喜欢的地方。因为白暮颜还不能吃东西,莫柳便每天变着法子煮出不同的汤,亲自喂他喝。

      从慌乱到习惯再到熟悉,莫柳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王子,现在他更像一个普通的百姓。秋天,他上山采摘白菊,为白暮颜煮菊花粥,然后收集野果做自己的甜点。冬天,他有那妖珠的保护无惧寒风,便到结了冰的小溪边,捉鱼来做晚餐。莫柳渡过了寒冬,春天终于来了。

      原三百一十四年元月初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转眼半年便过去,春天再次到来。天气不再寒冷,万物充满生机,处处一片繁华希望的景象。因为是年初一,就连这个偏远的小镇,也变得热闹起来。但陪着白暮颜的莫柳却没有出门,这种节日对他来说,只会加强心中对家乡的思念之情。

      虽然莫柳没有离开竹屋,不过这天他却见到了一个思念已经的人。他最挂念的雅皇姐,竟然和她夫君一起来了。原来这是东方慕的安排,东方慕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这位天下第一美人,便同意让她改嫁,甚至将莫柳的事告诉她。于是这天莫贤雅才会来到这里,再次和莫柳相见。

      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再次见到雅皇姐,莫柳说不出地兴奋。而这天的客人也特别多,很快梁展军和东方良也来了。年初一,他们不在家里过节,跑到这里不定期看自己,莫柳心中当然感动了。这些人是他的朋友,他的家人,能在年初一见到他们,莫柳已经很满足了。

      他亲自为各人做了一桌子的菜,还拿出自制的菊花酒,让众人都吃了一惊。莫贤雅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忍不住惊喜地赞叹“莫柳,你真的长大了。”说着她便流下眼泪,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感动。莫贤雅这么一哭,莫柳再坚强,也流下了眼泪。

      这一刻,莫柳不再坚强镇静,他就如一个孩子般,扑入莫贤雅的怀内放声大哭。他似乎要将所有的苦,所有的疲累、所能不安惶恐,全部发泄出来般。他怎么坚强也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也想得到亲人的安慰的支持,而莫贤雅,就是他唯一的倾诉对象。

      看到这些泪,众人才知道,莫柳其实也需要找人撒娇,找人发泄,找人倾诉。因为莫柳一直没有说,一直露出那么倔强的表情,所有人都以为,他一个人也没关系。到了今天,他们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严重。只要是人,谁会不想有人陪着自己呢?

      也是从这天开始,他们便达成协议,每隔五天来看莫柳一次。莫贤雅的夫君还找来一大堆书,让莫柳可以用来解闷也能增长知识。看到那些书时,莫柳非常高兴,从前他空闲时只是去种花、种菜,现在可以看看书、写写诗了。也是从这天开始,莫柳便养成了饭后看书的习惯,一直到年老也改不了。

      日子继续在平淡中渡过,有了众人不时的陪伴,莫柳觉得日子过得快了很多。千年冰魄虽然能保持千年不化,但它只能保住白暮颜的命一年。如果一年后,北羽鸿没有来救他,他可能马上便会死去。所以现在,莫柳开始希望日子不要过得那么快了。

      每天看着床上的白暮颜,虽然他不能动,也不会说话,但莫柳的心也很踏实。白暮颜就在身边,他们从前根本不能像现在这样静静地过日子。莫柳每天都会陪他说话,将自己一天的经历告诉白暮颜,和他分享自己的喜与悲。于是有时莫柳会想,如果能永远这样也不错。

      春天过去了,让莫柳最担心的夏天来了。千年冰魄是到寒之物,最怕这种天气,白暮颜的身体会不会由此受损,莫柳心里也没底。为了让房间更清凉,莫柳不但早已在四周种满了树,还让梁展军每隔三天送来冰块,为房间降温。不过这样的效果并不明显,莫柳发现千年冰魄已经开始变小了。

      离北羽鸿出关还有两个多月,千年冰魄却在这时开始变小,这让莫柳深受打击。就算白暮颜不会因千年冰魄变小而死,但他重伤和身体,会不会因此受损,会不会落下病根,谁也说不清。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还是阻止不了千年冰魄变小。

      夏天到来后,天气越来越热,这里即使位处东离国的北边,气温也比较高。在众人商议下,决定将白暮颜带到北邻国。北邻国不但气候比较清凉,而且离北羽鸿也近。于是莫柳决定和白暮颜一起搬到百佛山附近,有什么问题还可以到千灵山再采一次千年冰魄。

      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并不简单。北邻国和东离国的关系微妙,如果让北邻国的国君知道这事的话,说不定会从中作梗。幸好东方良找来东方慕出手帮忙,终于暗中将莫柳和白暮颜送到北邻国。在七月中,莫柳和白暮颜便来到了北邻国百佛山下。

      百佛山附近人流密集,很难找到安静的地方,所以莫柳打算搬到千灵寺附近住。莫柳到千灵寺求助,想不到那里的和尚还记得他,还帮他打扫好一间院子,让他暂时住在那里。这院子离北羽鸿和珍珠消失的地方很近,看来是北羽鸿早已让人为他准备的。

      来到千灵寺后,千年冰魄便停止了融化,不但如此,莫柳还在这里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原来千年冰魄的融化,不是因为天气变热的关系,而是因为白暮颜的身体有所好转。按那些和尚的说法,当白暮颜的身体开始回复时,千年冰魄便会化为水进入白暮颜的身体,让他比常人长寿。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就在莫柳住下后不久,那座消失的房子,竟然提前出现了。上天也是慈悲的,这两人的行为大概也感动了上天吧。当那房子出现时,莫柳忍不住跪在地上,对着上天拜了三下。等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困难,他和白暮颜终于能再见了。

      淡淡的金光消失了,那间房子回到原处,似乎它从未消失过。房子的大门打开了,穿着一身白纱的珍珠,慢慢地从门内走了出来。“莫柳,我们等你很久了。”珍珠微微笑着,身上的气质似乎和从前有点不同。不过这时莫柳大概也没空注意这些了,紧张地向着大厅走去。

      同样穿着白袍的北羽鸿,站在大厅的正中,而白暮颜已经被他用法术移到这里了。一年前北羽鸿便决定救白暮颜了,所以在莫柳进来之前,不等他开口,北羽鸿已经开始施法了。所以莫柳刚进大厅,便看到白暮颜浮在半空,全身被金光包围。

      不过这些金光很快便停了,莫柳的心也不禁紧张起来。难道北羽鸿也救不了白暮颜?“奇怪。”北羽鸿似乎想不通什么,居然不再施法了。这下莫柳紧张了,走到白暮颜身边急切地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一旁的北羽鸿摇摇头,而珍珠则笑着说“白暮颜已经醒来了。”

      不得不说,白暮颜的确是中原难得一见的奇才。在受到这么重的伤后,在千年冰魄的保护下,他的身上的伤竟然开始自动好了起来。就是因为白暮颜的身体回复得差不多,千年冰魄才会融化的。所以北羽鸿只要帮他一把,便能让白暮颜醒来了。

      就在莫柳惊喜得流下泪时,躺在地上的白暮颜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举起了左手。他吃力地为莫柳擦走眼角的泪水,声音沙哑地说“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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