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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 ...

  •   “娘娘,想不到,这人间的衣裳可真漂亮,您看呐!”一个穿着葱绿色对襟夹袄,梳着小辫的少女旋转着身子,向坐在屋内的老妇人展示着自己身上的衣衫。
      “绿云,不要没大没小的,还不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来找。”一个紫衣女子对绿衣少女怒目而视,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
      这时老妇人开口了:“不用管她,让她疯,紫煌,太阳都快落山了,那人看来是不会来了。你去准备一下,我也该歇息了,明日再等不迟。”
      叫紫煌的女子应了一声,却不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还有什么事?”
      “娘娘,有些话小紫不知道当不当问?”
      “你说。”
      “我们来到人间已经大半月了,每日都坐在这里等,娘娘要等的人真的那么重要吗?”

      老妇人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良久,才回过神来。
      “这个人并不重要,但是他要找的人却非常重要,你还记得一百年前中元世界的那一场混战吗?”
      “娘娘,您这话……中元世界不是早就达成共识,不再提起这件事了吗?”
      “呵呵,那是因为那些小的碍于我的面子,怕我下不来台,所以不让说。这一切,说起来全是我的过错。”
      “娘娘……”
      “你不必劝我。至于你问我的事,你听完我的话,便会知道,我为什么在此地等了这么久?”
      一盏灯,一对主仆,在灯下开始了一段漫长的诉说。

      原来这位老妇人便是女娲娘娘,当年中元世界那一场混战之后,年去往了人间,而女娲却愁白了乌黑的长发。
      当年女娲娘娘思念夫君,那些思念的情丝慢慢纠结,演化成了一些哀怨的影子。刚开始女娲并没在意,直到有一天,另一个女娲站在了她面前,用忧愁的眼神看着她。
      “你是谁?”
      那个影子并不回答,只是飘然远去,在它离开的一瞬间,女娲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她发现自己身处一处寒冷的冰窖,浑身上着锁链,原来那个影子幻化成了自己的模样,正统治着整个女娲宫殿。

      每过一段时间,影子都会来给她汇报自己的进展,想着自己疼爱的女儿正遭受着的一切,女娲心里就像针扎一样疼。她只能祈祷,祈祷孩子能够平安。
      许多年后的一天,影子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它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眼神凄楚,看着甚是可怜。它在冰窖里发了一通脾气,最后跪在了女娲面前痛哭流涕:“对不起,我害死了你的孩子。”
      “你……你说什么?”
      “不……她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我怎么可以……”影子的身体有些晃动,就像一缕青烟,慢慢飘散开,慢慢变得透明,它接着说道,“我以为我可以找回我的丈夫,为了这个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可是,直到看到她消失在我的面前,我才发现,自己一直追求的都是些遥不可及的梦,而对于身边的人,却没有好好去珍惜。你说,我是不是很蠢?”
      “不……你不蠢……只是……太过执着。”
      影子点点头,像是在安慰自己:“没事,她去了人间,说不定投了一户好人家,说不定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几世快活日子。只是可怜了那头夕兽,茫茫人海,岂是说找就能找得到的?人间可比中元世界大了几千几万倍。”

      “你的身子……”女娲吃惊地看着影子的下半身渐渐消失不见。
      “没关系,本来我就是依附你存在的,不过是你的一个念头而已,现在这个念头永远都不可能实现,我也该消失了。我只是放心不下那两个孩子。”
      “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你也无须担心。”
      “哦,对了,我在中元行走的这段时间,找到了这个。”影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纯金打造的金锁。
      “这东西不过是平常玩意儿。”女娲对金银财宝一向不看重。
      “你错了,这是我在雨国的时候,路过一条街,具体叫什么,我忘记了。一个模样很奇怪的老妪给了我这个,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让我好生保管这个金锁。那些话我当时不懂,现在想想,倒觉得有十分的道理。”

      “她都说了什么?”
      “她的原话是这样:如果有一天你做了一件极后悔的事,记得将这个金锁给那个你觉得最亏欠的人,这可以让他找到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记住了,千万记得,不能弄丢了。”
      影子将女娲身上的锁链全部解开,将金锁放入她的手中,嘱咐道:“我现在最亏欠的人就是那个夕兽,你将这个给他,他一定可以找到流年。”
      “那个老妪有没有说怎么给?”
      “一百年后,太行山顶……”

      紫煌站起身,拨了拨灯芯,屋内又亮堂了起来。
      “娘娘,您现在等的就是那个夕兽?”
      老妇人点点头。
      “那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来呢?”
      “影子的话没有说完,所以我也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来。只好等,能多等一天是一天,也算是我为自己的过错忏悔了。”

      “娘娘,外面有个浓眉大眼的怪人要见您。”绿云披着夹袄,揉着眼睛,头发乱蓬蓬地推门进来。
      老妇人和紫煌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同时叫道:“让他进来。”
      “半夜三更的,不知道跑来做什么。”绿云气嘟嘟跑出门去,一会儿便领了一个男子进来,果然如她所述,浓眉大眼。头发和胡须都很长,除了鼻子眉毛眼睛,其余的就是一丛丛乱蓬蓬的毛发。
      他见到老妇人,赶紧上前鞠了一躬。
      “来了就好,请坐。”
      “老人家,我是奉一个老太太的嘱托,在这个时间到太行山来取一样东西,我已经找了好几天,问了好几户人家,但都没有找到,请恕我冒昧,不知道您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老妇人点点头:“对,对,是的,我也是在这里等你,是想给你一样东西,就是这个。”老妇人将金锁递了过去,男子接过,看了半晌,双手颤抖地抚摸着那上面的花纹,泪水夺眶而出。
      紫煌和绿云面面相觑,这个男人,不仅怪,还有些诡异。怎么说哭就哭了呢?
      “孩子,你哭什么?”
      “我一直在找,一直在找她,可没有想到她就在我身边,我却没发觉。……她也有这么一个金锁,一模一样的,当年那个老人家跟我说过,看到这个东西,我就知道自己找的人在什么地方?”
      “那不就好了,你快去找她呀。”紫煌听他这么一说,更加不能理解他的哭从何而来。
      “找不到了。”
      “为什么?”绿云插嘴道,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一直被冷落在一旁,她总要找个机会耍耍嘴皮子。
      “因为在我来这之前,她已经过世了。”
      “啊?”

      沉默良久,老妇人才叹出了一口气,她摇摇头说:“也不要紧,有了这个金锁,你找她就有了信物,心里就不会没着没落的了。”
      “嗯,老人家说得是,我不应该这么轻易放弃。”
      “是了,要往好的方面想,你去吧。”
      “谢谢老人家。”男子再次鞠躬,转过身,准备离去。岂知这时老妇人却突然发难,向着他的身体撒出了一种五颜六色的花粉,男子的一只脚抬在半空中,便定然不动了。
      “娘娘,您这是?”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怎么忍心告诉他,这个金锁只是一次机会,并不见得次次都灵验的。也是他命里如此,偏偏那人就去世了。”
      “那娘娘你准备怎么办?”
      “你帮我沐浴更衣,我好人做到底,让他忘掉这一世的忧愁,在人间做一个快活的人。”
      “娘娘,您……这样使不得,这可是会折寿的呀!”
      “折寿?你来人间没几天,倒学得挺快的。”
      “小紫知错,我的意思是,这会消耗您的元气,身子将养起来不易。”
      “有你和绿云在我身边,不碍事的。”
      “是。”

      天边的朝霞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绽放得如火如荼,一颗流星从还不太明亮的天空中划过,微弱的光芒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紧接着又有两颗流星顺着同样的轨迹消失在清晨的晴空中。一个老妇人站在太行山顶,脸上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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