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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燕双飞(二) ...

  •   丰清站在船头,观赏着两岸美景。

      小春端了茶盏过来道:“公子…呃…错了…大哥…茶泡好了。“

      丰清笑着接过茶盏,道:“小春,船头景色甚美,叫小夏也出来透透气,总是闷在船舱中不好。”

      小夏从舱中多出来道:“大哥,后日便是七月初七,我算着,咱们的船恰好抵达桐州,听闻桐州城的桑园颇有盛名,景致甚佳,此番,正可去逛逛。”

      小春笑道:“前几日才登了白鹭山,游了洢水,现下就想着游桑园,可是玩儿疯了心了!”

      小夏笑道:“左右无事,这一路慢慢行来,不正是为了散心?”

      丰清笑道:“现下正是桑葚成熟之时,可一饱口福矣!”

      小春即刻拍手道:“正是!咱们可多买来些,熬制成酱,存起来慢慢享用。”

      “在说什么?如此热闹?”

      安瑾笑着踱到船头,手中拿了一柄折扇,不停扇着。

      又道:“这几日,天越发热了。”

      丰清摇了摇手中的蝶戏牡丹团扇,道:“这天闷得紧,怕是要下雨。”

      又道:“何时可到桐州?”

      安瑾道:“若是今日晌午不靠岸,至明日晌午即可抵达桐州。”

      丰清笑道:“后日即是月母会,今年便在桐州城过了,我们三个正商议着去城内的桑园游玩。”

      安澜不知何时从舱中出来,斜倚在船舷上道:“你们只知桑园,却不知桐州城尚有另一处名园——临水园。”

      顿了顿又叹道:“只可惜,已荒废多年,无人问津。”

      丰清沉思片刻道:“听你一提临水园的名字,我恍然想起,幼时父亲同我提过,只道‘天下名园看临水…’下面的却忘了。”

      安澜笑道:“天下名园看临水,临水归来不游园。”

      安瑾道:“二姐如何得知?”

      安澜道:“约莫是我七岁时,你二姨带我去桐州城进货,捎带着去临水园中游玩了一番,啧啧…那美景,当时我年幼,只以为是到了仙境。”

      安瑾奇道:“如此名园,为何却荒废了呢?”

      安澜道:“其中详情我也不得而知,只是听闻临水园原为桐州有名的才女谈鸿为夫郎所建,谈鸿的夫郎乃是江南人,一向爱水,谈鸿便仿照江南水乡修建了此园,并命名为临水园,那谈小姐的夫郎也是个奇人,一句‘如此美景与天下人共赏方有情致’,竟令谈小姐去除围墙,城中百姓可随意入内玩乐,只是自谈小姐和夫郎相继故去,临水园便耽于修缮,更无人看护,慢慢竟荒废了。”

      丰清等人叹道:“可惜可惜。”

      安澜道:“虽说荒废已久,但昔日瑰丽境况仍依稀可见,去岁,我还特意到园中去走了走,偌大的园子,只我一人,着实瘆人,我只走了一刻钟不到,就逃了出来。”

      丰清道:“听你这般说,临水园倒值得一游,只看看残景,凭空想象一下当年的盛况也是好的。”

      安瑾道:“左右咱们在桐州要逗留些时日,待月母会后,就去临水园可好。”

      丰清点头道:“好,便如此定了。”

      第二日晌午时分,船行至桐州城。

      几人弃舟登岸,寻了个客栈住下。

      次日便是七月初七,几人早早地起来,吃过早饭,就雇了马车赶往桑园。

      离着桑园尚有一里余地,马车就已不能前行,安瑾从车窗中探出头去,但见路上的马车挤挤挨挨,一眼望不到尽头,暗道:“竟然堵车了。”

      无奈,几人只得下了马车,步行至桑园,好在路不很长。

      路旁有不少小贩在售卖熟透的桑葚,小春见了,咂咂嘴道:“口水要流出来哩!”

      安澜笑道:“到园中去买,更好更便宜。”

      到了园门处,安澜拿出银子,交了人头钱,几人方进了园子。

      安澜笑道:“这桐州城的太守忒会生财,只这桑园人头钱,每年就要多少银子,还不算卖桑葚桑叶的钱。”

      丰清道:“这般倒未必不好,否则,只怕同临水园一样,过不多久就疏于照管,荒废了事。”

      安澜道:“确是这个理。”

      小春拉着小夏奔向一处卖桑葚的摊子,不多时,就买了二斤桑葚用荷叶包了回来。

      丰清拈起一个放到口中细细品尝后道:“果然很甜。”

      几人就在路边站着,不一刻,就把二斤桑葚分着吃了。

      丰清拿出绢帕,递给安瑾,只见安瑾唇边嘴角都已被桑葚染做了紫色,禁不住笑道:“你看你,吃得嘴角都是。”

      安瑾笑道:“先别笑我,你瞅瞅咱们几人,哪个不是一嘴的黑?”

      几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都笑了。

      吃过桑葚,饱了口福,几人就在园中闲逛。

      因今日正是月母会,园中多是衣着光鲜,打扮齐整的少年和少女,成双结对在园中徜徉。

      安澜笑道:“今日实不该来,我们几个却同那些少年人凑什么热闹!”

      丰清笑道:“今日来的,必要穿件新衣好衣方才出门,正可瞅瞅,有何新鲜样子,顺便取取经。”

      安澜抚掌道:“不错,只是总盯着别人却也不好。”

      安瑾道:“那边热闹得紧,咱们去瞅瞅。”

      来到近前,却是一个老妇摆了个摊子在算姻缘,许多少年围着,生意竟出奇的好。

      安瑾笑道:“原来是个算命的。”

      丰清一看那些少年的模样,多半都是来算姻缘的,想起三年前的月母会,那时,自己不正同他们一样,心中藏了心事,焦急、期待、无奈…

      一边想着,两眼不由自主已看向身旁的安瑾,却同安瑾看过来的目光相对,两人会心一笑,各自心中泛起无限蜜意。

      安澜道:“今日人多,逛着实在是累,不若咱们去临水园,改日再来。”

      此语一出,其余几人都点头同意,遂出了园子,重新雇了马车,前往临水园。

      临水园的光景同桑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简直可以说是凄清了。

      园内除了有个老人在捡拾干枯的树枝,不见一个人影。

      丰清叹道:“昔日名园,竟变成这般光景。”

      那捡拾枯枝的老人突然直起身道:“几位想必也是慕名前来,只是我劝几位不要再往里走了,这园中如今只剩了断壁残垣,荒草泥塘,昔日美景早已成过眼烟云。”

      安瑾施了一礼道:“老人家,这园子原本是谈小姐为夫郎所修,理应归谈家所有,为何不见谈家人来整治修缮?”

      那老人笑道:“姑娘,你却不知,当年修这园子本已花费了不少银钱,此后每年更是填进不少银子维护、休整,自谈小姐过世后,谈家谁人愿管,这才一年年荒废下去。”

      丰清奇道:“既不愿管,为何不将它卖与别人?”

      老人叹道:“别人买它作甚?且不说是否买得起,便是买得起买下了,单单修缮又要花费一笔巨资,有了那些个银子,何不新建一处园子?”

      丰清点头,买下后,后期的整修确实花费人力物力,不单单是银钱的事。

      那老人又叹息一阵,摇摇头继续去捡拾枯枝。

      安瑾放眼望去,只见入目之处尽是近一人高的荒草,几乎辨不出路径,不远处一片水泽,水面覆满浮萍,只一座七孔石桥仍存留了当年的风韵,与周围的荒凉凄清格格不入。

      丰清叹道:“这里也无甚可逛之处…”

      安澜也叹:“可惜了一座名园,比之去年更加不如。”

      临水园这般光景,众人也无心再游,登上马车回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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