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战荣耀同人十环》痴嗔本真

2、第 2 章

　　燕破岳在朦胧白光里，看见许多人朝他跑来。

　　秦锋、萧云杰、白龙、曹奔、郭笑笑……

　　燕破岳终于感觉到一份久违的疼痛，浑身上下像是被震断了一样痛，痛得好像把他一下子从虚无里扯到了地上，那种脚踏实地的、真实的痛楚。

　　他吃过很多疼，却没有哪一种比这更疼。

　　他忍不住“唔”了一声，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他恍惚里不知道抓住了谁的手：“疼。”

　　他说完，耳边陡然响起一片嘈杂，许多人都围着他说话，但他一句也听不清，他只觉得疼，还有疲累、冷得厉害，他没有力气再拽着那人的手，重重坠在地上。

　　“燕破岳！”秦锋猛地一惊，紧紧抓住燕破岳的手，“医疗机呢！？”

　　“还有三分钟抵达！”许阳说道。

　　他看着燕破岳腹部、前胸不断流出的血，止血纱布都没起到多少用处，忍不住别过了眼。

　　这么多的血，能撑得过去吗？

　　许阳不敢问，他看着秦锋、白龙几人，他们一起执行了那么多次任务，却头一次看见这些人快要崩溃的样子，他由衷地在心里祈祷，一定要撑过去。

　　如果燕破岳撑不过去……许阳不敢想象他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直升机赶来，送去军医院。

　　一群人沉默地站在手术室外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秦锋浑身都是血，他抱着燕破岳，捂着燕破岳的出血点，他双手沾满了燕破岳的血。

　　他站在角落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燕破岳最后是抓住了他，对着他低低喊疼，沙哑破碎的声音几乎要把他击垮了。

　　他从没听过燕破岳喊疼，哪怕是最初在边-境线外的第一次见面，那次的伤也严重，但他印象里，燕破岳倒在地上，看见他们走来，眼睛却是亮极了，一声痛哼都没有发出来。

　　当初他们守着那帮毒-贩子，他和吕屠带队在红蝎的地盘埋伏，冷静则守着边-境线的地方。

　　他还记得冷静后来跟他说，那个受伤的年轻人叫燕破岳，很强，哪怕被俘人-质，哪怕腿上重伤——那样的伤很难再继续行动——但偏偏，那个年轻人却像是不知道痛一样，只用测电笔那么钝的头尖处，一次毙命扎穿毒-贩的喉口，然后又是漂亮的连接点射，击毙第二个毒-贩，甚至在逃离的路上，还布置下了□□，狠狠重创了赶来的那群毒-贩。

　　秦锋当时并不知道还有这些。

　　他守在那片空地的灌木林里，就看到明显身上一股新-兵模样的燕破岳，像猎豹一样静悄无息地靠近毒-枭头子，然后猛地发动攻击，却仍是吃了亏，他不知道毒-贩子能有多狠多诡，拼着两败俱伤也要反扑。

　　那一枪打在左肩胛骨的位置，秦锋以前也受过这个位置的枪伤，不致命，甚至运气好伤不到骨头和神经，但极疼，疼得他直哼哼，就此还被冷静吕屠一直拿来笑话。

　　但燕破岳不一样，他还记得他去察看的时候，燕破岳先去确认了那个人-质的安全，然后才转过来看向他们，一声都没哼，眼睛星亮，他认出他们是猎豹了。

　　“猎豹，兵中之王的圣地，我唯一的目标。”艾参谋当初私下跟他复述的时候，他差点笑出来，从没见过那么中二的小孩，很有意思，既狂又傲，就是太独了点，像他当年，还不适合立刻就进猎豹。

　　秦锋思绪拉了回来，颤抖着紧紧握住沾满血的双手，缓缓蹲下来蜷在角落里，紧紧抱住了头——

　　他都干了什么？他想磨掉燕破岳身上的独和傲气，想让燕破岳变得“适配”，想让燕破岳避开当年他犯过的错。

　　但现在呢？现在他双手沾满的是燕破岳的血。

　　“秦锋！”一声暴喝随着纷乱而杂的脚步声响来，下一秒，秦锋就被一个男人重重锤在墙上。

　　“秦队！”郭笑笑几人下意识地轻呼。

　　秦锋没有任何挣扎：“……老刘。”

　　刘传铭红着眼睛瞪着秦锋，却看秦锋这副模样，又说不出更恨更气的话，他紧紧抿着唇，半晌才咬着牙：“我二四七团的兵！当初给了你，你就是这样对待的！？我他妈当年就不该放手让他去！”

　　秦锋深深闭了闭眼，他记得他当初找老刘要兵，老刘第一个反应就是，燕破岳不能给。

　　他其实一早就看中了燕破岳，但偏偏老刘这么说，他就得反着来，他咬死了不要燕破岳，果然逼着老刘护犊子——“燕破岳哪里不好了？”

　　哪里都好，是他不好，是他没从当年的阴影里走出来，一厢情愿，从来没给燕破岳公正的对待。

　　秦锋捂着眼，哑声道：“是我错了。”

　　刘传铭闻言顿了顿，缓缓松开手，秦三炮居然承认了错，哪怕当年一战成名的那三炮，上面的人要他写报告，他也咬死了自己不顾撤退命令，只身轰了敌人的老巢是没错的。

　　现在秦三炮开口认错了。

　　刘传铭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你知道燕破岳私底下跟我聊过你么？”

　　秦锋看向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动弹了一下，他带着一点希冀，又像是在窥伺燕破岳不为他所知的那一面，他渴望着想念着，心口钝钝地疼，却阻止不了他问：“聊我什么？”

　　“燕破岳说你不喜欢他，一点都不喜欢。”刘传铭说。

　　秦锋脸色霎地变得惨白：“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但你让他觉得是这样。”刘传铭道，他看了秦锋一眼，不知道是觉得秦锋这个样子可笑还是可怜，他扯了扯嘴角，“但他说，尽管这样，他还是得强迫自己喜欢你，把你的每句话都当成最高命令。”

　　秦锋咧开嘴，紧紧捂住眼睛，细微的哽咽和不甘的呜鸣低低泻出。

　　“当初红蓝演习，你说要锤练他，说不能给他好脸色，不然他要尾巴翘上天。”刘传铭开口，“你们没有一个人等他，你知道他有多茫然么？他没做错任何事情！”

　　“我去找他聊，我庆幸至少那天我在他身边，艾参谋也在他身边，他不是一个人。”

　　秦锋不能想，其实那天之后他就后悔了，但他踏不出去那一步。

　　他甚至在燕破岳归队后，在看到燕破岳的时候，看到他眼里的光亮和傲气，又想到了自己，好像那个曾经背负了太多战友鲜血的自己，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那么的可恨无法原谅。

　　那天他情绪失控了，他说了太多后悔的话，但话说了出去就没法收回，他清晰可见燕破岳眼底的懵然和不解，受伤和失望。

　　燕破岳对他彻底失望了。秦锋那时候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他狼狈地把人赶走，像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我不想那样的……我没想过……”秦锋低低说道，眼泪从他紧捂着的手指缝里流出，他低着头，把头埋在手臂里。

　　刘传铭没有更多的话想说了，他说得够多了，他看向其他人，那些傲气肆意的猎豹现在一个个像是病猫一样，恹恹地守在手术室外。

　　没有任何一个敌人能重创他们，但显然现在，这群一贯骄傲的豹子已经溃不成军。

　　手术室的灯忽然灭了，所有人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跳起来。

　　下一秒，手术室的大门打开，身上、手套上都是血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一边摘下手套和口罩，一边看向他们所有人。

　　所有人像是在等最后的审判，心脏跳跃的声音犹如擂鼓，而其中穿插-进医生的声音：

　　“万幸，他撑过来了。他的意志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