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战荣耀同人十环》痴嗔本真

4、第 4 章

　　十环4

　　秦锋赶走了那些嗡嗡吵闹的战友，轻手轻脚地回到病房里。

　　燕破岳仍旧是躺在病床上，呼吸浅浅的，闭着眼的时候看起来倒是乖了，头发也长了，比寸头的时候看起来，像是整个人都柔和了一点。

　　但秦锋知道这都是表象，燕破岳就是燕破岳，只要睁开眼，那双眼睛永远坚毅有神。

　　他弯了弯嘴角，很快又抿平了。

　　他又坐回了他的老位置，燕破岳病床边的椅子上，定定地看着床上的青年，床头柜上的小钟在这静谧的夜里均匀地走着响着。

　　秦锋想到他刚开始陪护前几晚，总不敢合眼，甚至有的时候魔怔了一样盯着燕破岳的胸膛看。

　　那时候燕破岳刚从ICU里推出来，因为恢复得好，除了第一天的时候还按着心跳监护仪外，第二天就拆了，尽管人没醒，但医生说他随时都有可能醒过来，情况很稳定，用不着这些仪器了。

　　秦锋一开始挺高兴的，但到了晚上只有他一个人陪着的时候，忽然就蔓生出了恐惧来。

　　病床上青年脸色仍旧是失血过多的苍白，嘴唇干燥得微微起皮，只有一点浅浅的粉肉色，衬得脸色更加病气，脆弱得就好像一折就要断了。

　　秦锋盯着这个模样的燕破岳看，近乎是病态一样的将病床上青年的样子深深刻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这是他造成的，让他用任何代价来换、来弥补都是理所当然的，只要能让这个小家伙睁开眼，再一次生龙活虎地站在演-练场上。

　　然而燕破岳的呼吸缓慢而绵长，轻细微弱得像是连羽毛都无法被吹动，胸膛的起伏几乎不显，就好像停在了那里一样。

　　秦锋害怕之前医生说燕破岳挺过来了的话都是他的臆想，又害怕燕破岳是不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忽然停了呼吸，他光是一晚上就喊了五次护士台，险些没把护士逼疯，直到护士忍无可忍，给燕破岳的手指夹了个小夹子，用来测心率的。

　　看着仪器上的数字，秦锋才安心下来，但他还是忍不住张开手掌握住燕破岳的手腕，感受着手腕下脉搏的缓慢跳动，才让他更有一种真实感。

　　后来白天吕屠来探视的时候，看见燕破岳又按上了那台“小电视”，还以为前一晚燕破岳的情况又恶化了，吓得他不敢问秦锋，直冲去主治医师的办公室。

　　得知实情后，吕屠只想摇着秦锋的脑袋问他是不是有毛病，但想想这会儿的秦锋基本也确实是偏执得有些毛病，这得等燕破岳醒来后才有可能有的治，现在不能跟他计较。

　　秦锋是不知道那次之后，队里多了一个关于“小电视”的笑话，反正他就得看着感受着燕破岳的心跳才能安心。

　　就像是这会儿，他习惯性地拉着椅子坐得更近床边，然后自然而然地张开手掌握住了燕破岳的手腕，脉搏的有序跳跃让秦锋才敢稍稍合眼。

　　他掌心里的皮肤温度偏凉，可能是虚弱的缘故，加上吊点滴，燕破岳不论是手脚摸上去都偏凉，而秦锋的手掌干燥温暖，他习惯性地用双手合拢捂热了才松开。

　　反正一个人守着病床，干点什么稀奇古怪又无用的事情都无所谓，没人看得见。

　　秦锋今晚也是这样习惯了的照常捂着燕破岳的手，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直到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打算入睡，合眼前他下意识习惯性地又瞥了瞥燕破岳那边，这一瞥，陡然叫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就见原本睡着的青年这会儿睁开了眼，一双漆黑墨色的眼满是意外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秦锋没想到燕破岳会醒过来，但旋即一想也是，燕破岳已经从昏睡里清醒过来，哪能和前几晚一样呢？

　　秦锋连忙松开手，面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道：“我看你手冷，怕你不舒服，替你捂捂。”

　　燕破岳点了点头，声音还带了点刚睡醒的沙哑：“谢谢秦队。”

　　秦锋倒了温水过来，扶着燕破岳起身。

　　他手掌撑着燕破岳的后背，甚至能摸到对方后背硌人的蝴蝶骨，短短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清瘦了那么许多，秦锋眼神暗了暗，抿紧了嘴。

　　燕破岳坐稳了后轻喘气，光是这么一个起身的动作，就叫他出了一身虚汗，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完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里，他没有吭声，只是把手放进被子里轻轻捂着伤口的地方。

　　秦锋却对燕破岳的小动作非常了解，他见状立即道：“扯动到伤口了？又疼了？”

　　燕破岳微怔，还没来得及回答，秦锋便将他的床被掀开了一些，埋头检查他胸腹上的伤口纱布。

　　“我没事。”燕破岳耳朵微热，看着几乎要趴在自己身上的那颗脑袋，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撇开了眼，“秦队你……”

　　秦锋这个样子，叫他怪不习惯的。

　　秦锋打断了他的话，甚至没有抬眼看燕破岳，张口便道：“别一口一个没事，谁不知道你逞强第一名？”

　　燕破岳闻言一顿，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他呼吸粗了两分，扯了扯嘴角。

　　看吧，在秦锋眼里，他还是那个爱逞强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在猎豹这支队伍里格格不入。

　　秦锋说完就感觉到手掌下的肌肉猛地绷紧，他旋即回味了一下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抬头去看燕破岳，就见燕破岳目光看向别处，嘴角扯着自嘲一样的笑容，狠狠扎了他一记。

　　秦锋恼恨自己这张嘴总说不出好话来，但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保持沉默，他想到刘团-长跟他说，燕破岳一直觉得他不喜欢他，秦锋就觉得心口酸疼得快要喘不上气。

　　他明明没有，他明明很喜欢这头小猎豹。

　　从第一眼在红蝎的林子里看见，就很喜欢，他觉得燕破岳的身上有他年轻时候的影子，却要比他年轻时更聪明、更矫健、更有意思。

　　秦锋起身挡在燕破岳的眼前，让燕破岳的视线里不得不全是他的脸，他透过燕破岳的瞳孔看见里面小小的自己，满脸的惶乱和无措。

　　秦锋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

　　“我不是说你逞强。”他说道，不由伸手抓着燕破岳的肩膀，低下头语速很快又很急，“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有我在这儿、以后还有别的战友在这儿，你可以告诉我们哪里疼、哪里不舒服，示弱是可以的，我们是你背后的支柱，永远都是。你不能总把那些藏起来，藏起来也还是会疼，我会很担心。”

　　秦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心脏一抽一抽的疼，但话到嘴边又成了简简单单的“担心”。

　　秦锋在心里又唾弃了自己一口。

　　“我说话是不好听，这一时间改不过来，但你不能总误会我，总听那些不好听的。”秦锋说道，他看向燕破岳，一张脸微微皱起，表情看起来又是懊恼又是无辜。

　　燕破岳微微一愣，有些来不及接收秦锋那么多信息。

　　他看着秦锋的样子，像是有些不认识了，甚至觉得他们鼎鼎有名的秦大队长这会儿看起来居然有些可怜兮兮。

　　燕破岳还有些发懵，旋即就听秦锋皱着脸又说：“我没有不喜欢你，你和刘团-长说的是不对的，从现在起你得把这个概念从你的脑子里丢掉。”

　　燕破岳脑子里一炮轰，刘团-长还和秦锋说了这？他抿紧嘴唇，耳朵开始热起来。

　　秦锋继续道：“我很喜欢你，非常高兴你能够进入猎豹，你还记得最后那次选拔考核，是我喊你进队的吧？”

　　“那天看到你和肖飞杠上，其实我很开心，因为你成长得很快，懂得了我那次在病房里和你说的话，这应该也是张天扬的功劳，但不管怎样，我开心特勤连将这样的你带到了我的面前。”秦锋说道。

　　燕破岳一时间没有说话，秦锋说的话和他认知里的事实简直像是镜面的正反，截然相反。他需要几秒钟的时间来消化。

　　秦锋深吸了口气，低头抵住了燕破岳的额头，有些无奈又有些懊恼无措：“总之，你不能再觉得我不喜欢你，杀人诛心都比你这句话强。”

　　“……秦队，你这成语用的也挺怪的。你是真的不太会说话吧。”半晌后，燕破岳清了清嗓子开口，声音里带上一点笑和调侃。

　　秦锋蓦地抬头看向燕破岳。

　　燕破岳舔了舔嘴唇，开口提出了要求：“我想喝点水，热一点的，刚才太温了。”

　　“好，好！”秦锋眼睛一亮，立马开心地起身。

　　他绷着身体紧张用力得太久，一时间起身脚都麻了，但不妨碍他开心，一瘸一拐地嘶嘶着抽着气去倒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