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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 ...

  •   看着那两人完全不在状况中,仍然只顾着意气用事,好脾气的吞月终于沉了脸,重咳了两声,道:“真是万幸。”
      “哪里幸运了!”
      苏娘回过神来,脸色铁青,想起方才之事仍然是心有余悸:“这菊花田到底是咋一回事,道长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说到这里,自己先是一顿,又改口道:“若真不行,你们就开口,马上下山,我另外找人便是!”
      语气,是财大气粗得叫人生厌的:“尤其是你这个矮冬瓜,赶快走,省的碍眼!”
      不是她要说,这只叫苏娘的娘娘腔,真把赶她走当作日常一乐了,像是每天不说一回就会少一块肉似的!
      倒是吞月毫不理会那刺耳的语气,只是平静地分析:“这菊花田有灵性,虽不知是妖是仙,但方才以花瓣围着你们,只是在玩,若要取你们性命,机会实在太多了。”
      那样高速的旋转,即使是花瓣,也足以取人性命啊!
      一番话,说得不重不轻地,却教两人同时刹白了脸。
      尤其是苏娘,脸色白如雪,拾儿正看着感到担心,却看到苏娘的娘子远远地打着灯笼走来,正要提醒苏娘,熟料苏娘已经看到,匆匆告辞,只丢下一句“臭丫头,今夜之事若让我娘子知道了半分,定然要你好看”还有那句不说像是会走霉运的“没事就赶快走,别碍我眼”,气得拾儿轮了鞋就要扔过去,熟料却被吞月给拉住了肩膀,回头,对上那难得严厉的眼睛。
      “为什么是喊师伯而非师傅?这几天我分明没有教导你那么高深的道法,你到底从何学来?”
      果然,要来的还是来了。
      这一夜,拾儿乖乖地把自己的来历以及其他的一切告诉了吞月,自然,还有对香菊的怀疑以及那些徒劳无功的试探。
      显然,吞月对于拾儿的怀疑很感兴趣:“徒劳自然是因为对方对你有戒心。”
      “对我有戒心?”
      怎么看自己都是个天真无邪的美少女,拾儿完全不能理解这样的解释。
      “对于女人而言,丈夫身边的任何女人都是敌人。”
      见吞月笑呵呵着,拾儿本要反驳自己的眼光很好,才不会看上那样的娘娘腔,可是,却奇怪的红了脸。自然,这些旁支末节可以选择忽略,也不管讨论的过程如何,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所有的问题在于,要如何说服苏娘帮这个忙。
      毕竟,身为香菊最亲近的人,才是这次的试探成功与否的关键。
      然而……
      “滚!”
      在心里打好了的草稿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苏娘一大早地就带着浩浩荡荡的佃农们赶到了菊花田边,还带着伤口的手指头用力地指过来:“你们两个妖道,给我马上滚下山去!”
      两人顿时一窒,只听苏娘身后的佃农们七最八舌地骂了起来,听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昨夜半夜里起了风,香菊因为担心他们,于是赶过来送毯子,结果却遭到了欺负、谩骂,如今受惊过度正躺在床上噩梦不断!
      这根本是没有的事!
      拾儿张嘴就要解释,熟料却被吞月飞快地捂住了嘴巴。
      一个眼色打过来,拾儿乖乖地随着吞月下山,然而不甘心地转头去看时,却正好对上了苏娘的目光。
      苏娘像是一惊,飞快地别过视线招呼大家回去,走了三步,却又忍不住回头,当发现她的目光带着狐疑依然追着自己时,赶紧闪烁着回避过去。
      心中的问号刹时暴增,难道……
      “师伯!”
      “恩。”
      吞月冲拾儿点了点头,于是,两人默契地拿出了隐身符。
      这其中的古怪,谜底恐怕只有亲自去探究。
      凉夜如水。
      佃农们早早地回家歇息,却惟有苏娘那尚显堂皇的大宅灯火通明,然而偷偷潜人后却发现这里比往日更安静,刚好有两名丫鬟掌灯经过。
      “奇怪了,为什么不让我们侍侯夫人……”
      “别说了,今天老爷还把大夫打出去了,送大夫下山时我竟然听到大夫喃喃自语地说……”其中一个丫鬟说着,面色不怎么好地顿了顿:“那大夫说,都死了,这样的三伏天很容易发臭的。”
      “死?谁死了?”
      “自然是……”
      两名丫鬟越走越远,不过最重要的话已经让拾儿听了进去,看向一边的吞月,只见吞月抚弄着长须,一脸的深思。
      “师伯?”
      “去,我们去看看。”
      凭着印象领着吞月走进苏娘所住的院子,拾儿的心里充满了疑惑,如果香菊死了,为什么苏娘要赶他们离开?香菊又是如何死的?为何如此的突然呢?蓦然想起那片菊花田的异样,又想起那个掌着灯远远走来的苗条身影,不知不觉地,两人已经来到了苏娘卧室外。
      里头油灯独燃,难闻的油味刺鼻,只见两个人影在纸窗上晃动着。
      “相公,为什么要赶他们离开?”
      是香菊的声音!
      “是他们自己要走的。”
      房内一阵沉默。
      “相公,你先喝下这杯安神茶吧。”
      “恩……”
      听到这里,拾儿看了吞月一眼,只见吞月正在掐指细算着什么,神色刹时变得极为凝重,突然飞快地看了过来。
      那一眼,让拾儿感到很害怕。
      “相公,他们真的都走了么?”
      房内又传来了香菊的声音。这一句,问的不急也不慢,然而,房内猛地有人扔出了一个杯子,杯子从拾儿与吞月间落下,碎落一地,下一秒,只听香菊的声音又起:“相公,你先睡。”
      “小菊,到底怎么了?”
      “相公,好好休息喔!”
      鬼魅的感觉,随着房内的寂静盈入心头,轻轻的脚步声从房内而来,就当房门打开的一刹,院子里突然起了风,树木、花草,皆是疯狂的撼动了起来!被硬生生卷落的叶儿,和着地上的碎石沙子,形成了诡异的旋风,扑打过来,拾儿只好赶紧闭上被吹得发疼的眼,好不容易待一切停止,香菊已经一脸的恬静地站在他们的面前,唇上却是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而诡异的是她的眼睛,瞳孔竟是金灿灿的!
      那颜色,实在是像极了那片菊花田!
      想到那菊花田,怪异的感觉使的拾儿心里一惊,连忙环顾四周——竟然,在不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那片菊花田的边上!
      再看香菊,只觉得她的恬静实在可怕。
      而那边,八卦盘在左手上托着,桃木剑已然握于右手,吞月的黑须在夜风里拂动着,道袍漾起一个接一个的弧度,似乎半点也不畏香菊的变化,倒是拾儿,毕竟是未曾经历过真正的与妖会晤,紧张得僵硬在原地。
      香菊徐徐地看过来,那目光里似乎蕴涵着什么,被她这样一看,拾儿只觉得连呼吸也变得难过了。
      薄薄的湿汗汇聚,终于成了汗滴,顺着颧骨滑下来。
      至于香菊的视线,自始至终都落在拾儿的身上,不曾移开,就像是与她对峙的吞月根本不值得放在眼里一般。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你根本不是人!”
      这话,在此情此境出现本不该值得奇怪。然而,怪在这话是香菊所说,而询问的对象竟然是拾儿!
      “她……的确不是人,可是身上并没有妖气。”
      就连她最敬爱的吞月师伯,竟也如此说道。
      拾儿愣在原地,来回地瞪着香菊与吞月——香菊神情高傲,衬得本来脱俗的容貌更显出色,而吞月,看过来的目光是笃定的,而且不见半分的情感,冷得一如往日看着那片菊花田时。
      然而,更不可思议的是,吞月师伯竟然在此时跪拜地上,向着香菊毕恭毕敬地道:“参见菊神。”
      “师伯!”
      拾儿大惊,冲过去就要拉起吞月,熟料吞月一记眼神瞪过来,那里头的冷咧,还有那突然从头顶冒出的黄色氲氲,吓得拾儿直直退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师伯……你对师伯做了什么!”
      眼看着师伯头上冒出那片覆盖于菊花田之上的黄色氲氲,拾儿心里又怕又急,焦急地冲着那边笑的魅惑的香菊喝道:“你绝对不是神!你绝对不是!你这怪物,你到底是什么!”
      “闭嘴!”
      厉喝的同时衣袖一舞,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地,吞月手举桃木剑就冲过来,拾儿受惊非浅,这吞月师伯的剑法之高是人所周知的,即使是面对老的牙齿掉光光的吞月师伯,使诈她也没有办法得到什么采数,何况是如今正直盛年的吞月?!
      惊险地躲躲躲,眼看着被桃木剑剑气击中的地面竟深陷出狭长的痕迹,不难想象真被打到会是如何的血肉模糊!
      这一迟疑,眼看着头上一黑,赶紧抽出背上的桃木剑,咬牙去挡,结果却被吞月的力度给震飞了开去,正好跌落在菊花田里!
      就当跌落菊花田的一刹,只觉得身边的菊花又是一阵骚乱,还来不及害怕,就见香菊举臂而来,她的吞月师伯刹时恭敬退后。
      心里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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