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番外：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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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冬天，风雪催人老，转眼间宋航大学毕业都两个年头了，凌诩仍在深造，未来还会出国，前途一片光明可见。
圣诞前夕，凌诩忙完实习，回家洗了个澡出来，宋航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了。
他坐上车，摘下围巾，抱着宋航的头啃了一大口，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丝毫看不出来两人分别了一百多天。
“宋哥，恭喜夺冠。”凌诩笑着祝贺他，从大衣兜里摸出来一个篮球模型的u盘。“这是客户公司的产品，我觉得很可爱，就买了一个。”
毕业后，宋航进了国家队，满世界打比赛，两人聚少离多，甚至因为存在时差，有时一个星期都连不上线。
然而等过两年他退役了，凌诩又会因读博而忙得不见天日，共创未来的日子，实在难熬。
见他不吭声，凌诩只当他是连轴转累着了，他转了转眼珠，提议道：“车上的吉他还在吧？吃完饭我们去河边逛逛，凌哥给你吹拉弹唱，包管你满意，不满意就把我推下河。”
宋航噗呲一声乐了，忍住笑斜了他一眼，呛声道：“你那吉他半辈子都没摸过了，整个人都快埋书海里去了，看来今晚得去河里当美人鱼。”
“怎么？怪我冷落你了？”凌诩贱嗖嗖地笑，“还有更冷的时候，你且宽容宽容。”
他指的是，明年硕士毕业，就要去国外读博，那时才是真正的不见天日。
一路上，宋航都在思考些什么，对凌诩爱搭不理的，后者这才有了危机感，拼命从脑子里搜罗蛛丝马迹，他不会在外面有狗了吧？
到了宋航家，夜色暗暗降临，暖黄的灯光通过一扇扇窗户透出来，宋航和凌诩一边拌嘴一边换鞋进门。
“都跟你说了不用买东西，家里什么都有。”
“哪有谈恋爱空手上门的道理？”
“什么空手，你不是牵着我的手吗？”
“……宋航！你学我！”
两人说着说着互相挤兑起来，堵在门口谁也进不去，穿着围裙的孟婉秋从厨房探了个头出来，冲楼上扬声喊：“老公，下来把那两个臭小子一起打出去！”
“来咯！”
凌诩瞬间站直，殷切地弯腰问好：“阿姨晚上好，打扰了。”
宋航好笑地抬腿踢了他一脚，拎着他的后脖领拽进了门。
得知宋航这几天要回家里住，孟婉秋早早给保姆阿姨放了假，所以现在家里一共就四个人，她做了六道菜，寓意六六大顺。
把凌诩买的礼品堆在老地方之后，宋任远才装模作样地在沙发上坐下，被老婆吼了一声就乖乖进厨房帮忙了。
回到家里，宋航的心事明显更重了，甚至重到了需要出门抽烟的地步，凌诩看在眼里，实在不知为何。
“宋哥——”他趴到宋航身后，把取下来的围巾给他戴上，有些不安地问，“是不是训练太累了？还是你真的怪我冷落你了？”
“没有……”宋航下意识否认，他脑子里也很乱，急于想要抓住一根线头，解开这团乱麻。
凌诩从背后抱住他，闷闷地说：“你下午一见到我就不开心，还说没有。”
“难道说……”他严肃地掰过宋航的脑袋和他对视，“你在外面有别的狗了？我不够帅吗？魅力不够大吗？你说你说啊！”
宋航让他的无理取闹逗得哼笑，烟雾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见此，凌诩反而松了口气：“笑了就好，我真怕你有什么都憋着，最后给我来个大招。”
“没事，只是我有点事情想不通。”宋航把烟一碾，一掐，扔进垃圾桶。
饭桌上，宋航的情绪仍是不高，他爸妈担心儿子心里藏着事儿，不肯跟父母说，于是趁着宋航上楼换衣服的空隙，偷偷问凌诩：“小诩啊，航航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感觉他不大对劲啊。”
凌诩耸耸肩，叹了口气：“叔叔阿姨，我也不知道，等会儿我再多问问吧。你们放心。”
不放心也没办法，自从那件事过后，宋航明显对他们少了些亲近。
吃完饭，四个人都准备出门走走消食，两位长辈先行离开，凌诩和宋航取了吉他才走。
冬天的衣服有些厚重，吉他其实不太好拿，而且这么大冷的天，露着手在河边吹风弹吉他，怎么看怎么傻逼。
但凌诩干的傻逼事儿还少吗？
寒冷的冬夜，凌诩抱住冰冷的吉他，往手上哈了两口热气，抬头对宋航眨眨眼：“宋少爷，我只弹一首，过后要付费咯。”
宋航拗不过他，只能蹲旁边给他挡风，两只胳膊搭在膝盖上，冷酷地说：“宋少爷打算把你扔河里。”
低调深沉的情歌轻轻哼出，吉他稍后才跟上，他和吉他的配合还是那么完美。
一曲终了，宋航沉默地抽着烟，凌诩搓了搓冻僵的双手，往他怀里一放，喟叹一声：“真暖和。”
睨他一眼，宋航紧了紧外套，烤着肚子上一团冰块慢慢融化。
“凌诩……”半晌，他叼着烟问，“你为什么这么拼命地读书？我以为你会想成为专业的吉他手或者主唱，参加乐队什么的。”
凌诩调整了下姿势，紧贴上去，一只手从他的外套里绕过了背后，搂住了他的腰，这么坐着没那么别扭。
他漫不经心地笑：“我没有打算放弃吉他，也当然想成为一流的吉他手，我一直都在写歌，创作新曲子，只是没有时间去加入像样的乐队。……越长大，我越心慌，我想和你有个稳定的未来。”
宋航蓦地扭头，面露疑惑。
凌诩接着说：“玩音乐吃的都是灵感，我有深沉的热爱，但不能保证我会一直有灵感，等到灵感缪斯彻底抛弃我的那天，我又该拿什么维系你和我的未来？”
“等我青春不再，容貌衰老，嗓音也不复从前，你还会不会继续爱我？我时常会想到这个问题，以前，我总觉得——死在我最灿烂辉煌的时候就好，那之后的事情我完全不去考量。”
烟灰飘了满天，一点点火星烧到了烟屁股，渐渐熄灭，黑夜中的红色火焰消失了。
宋航吐掉烟，静静地望着他，眸中深藏着诧异和不曾察觉的伤感。
像宋任远曾经说过的那样，人在长大之后，要考虑的情况就会变得很复杂，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舍弃其他的。
可凌诩一个也舍不下，吉他也只是暂时搁下，等他完成现阶段的目标，一定会忍不住再拿起来的。
每当想到这里，他就会觉得自己好像那个搅乱过一池深水的女孩。
“既要又要，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宋航其实想说，凌诩完全可以放手去做他自己，是要做乐队一条路走到黑还是单独作为吉他手创作音乐，他都举双手支持，他会在背后一直当他的后盾。
可转念一想，他靠什么成为凌诩的后盾呢？凌诩说乐手吃灵感的饭，那运动员吃的也是青春饭，再过两年，宋航也要退役了，家里给他铺好了以后的路，进中学当个闲散的体育老师，混吃混喝一辈子，要不然就进他爸的公司，当牛做马。
有父亲兜底，他从来没焦虑过以后，可是最近他频繁在思考这件事，凌诩一天天变得更强大，不论走哪条路都会飞向更广袤的天空，而他则原地打转，两人之间的距离会不会有一天大到再也触碰不到彼此？
在他又一次被这种想法裹挟时，凌诩靠过来抱住了他，回温的双手在他肚子上扣紧，他异常满足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鼻尖满是宋航的气味。
“我想给你提供一个可视化的未来，毕业后我会进入商圈工作，在你家附近买一套大房子，每天去学校接你下班，偶尔也带你去看我妈妈的演出，弹几首我的歌，然后我们结伴回家，逢年过节都去你爸妈家吃饭……”
这样的未来，光是想想，就让人羡慕。
凌诩正为了这个最终目标，不顾一切地向前。
身边的人语气轻快，却夹杂了轻微的哽咽，是感动？还是不舍放弃所爱？
宋航想，两者皆有。
握紧交叠的双手，长久以来蒙在他眼前的阴影被寒风凛冽地吹走，烟消云散。
不可置疑的，凌诩很优秀，优秀到让他爸妈可以接受一个男的进门，他人生缺乏的目标，此刻拨云见月似的显露无遗。
他想给凌诩一个坚强的后盾，一个让他可以放轻松去追求吉他的家，很明显，仅凭退役运动员的体育教师资格证是办不到的。
想要成为更加优秀的人，一个和凌诩能互相吸引的存在，正如凌诩所说，年龄会磨灭一个人的热情，当容颜不再，他宋航在凌诩眼里脱去青春的光环，还会是特殊的吗？
至少，他想努力尝试变得比现在更有追求，为未来竭尽全力，那个有凌诩的未来，他们俩的家。
晚上十点半，重聚一堂的四个人各有所思。
宋航拍桌宣布：“我要当老板！”
一时间，鸦雀无声。
就连凌诩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回来的路上他心思更重了，几乎没跟他讲一句话，他还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了，让事态更为严峻。
宋任远的脸皮抖了抖，谨慎地问：“那个……需要我现在交股份吗？小宋总。”
“这么着急？发生什么了？”孟婉秋捂着嘴，余光看向凌诩，见后者也吃了一个大惊的模样，一下子就舒坦多了。
“啊，不！”宋航摇了摇食指，“我要自己创业，爸你先别管我，等我活不起了再来找你。”
他想明白了，不愿意当体育老师，凭他的专业一辈子都很难出头，不如放手一搏，跟他老爸学学开公司。
凌诩摸着下巴，思索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其实宋航打小耳濡目染宋任远的工作环境，对商业也算有先天优势，他要是真想干，多的是有人给他兜底，想去就去吧。
他举手表态：“我赞成。”
就这样，宋航加快了退役的步伐，紧锣密鼓地投入到了创业当中，变得比凌诩更忙。
寂寞的时候，凌诩只能弹弹吉他解闷，开着静音对视频那头的人哑口无言。
因为宋航这么跟他说：“我工作的时候不要跟我说话，我很没有自制力，会跟你说上一整天。”
想着想着，凌诩不自觉笑出了声，青春的意义，大概就在于永不停止，坚强奋斗。
不论未来如何，他们都努力过了。
多年后，凌诩从以魔鬼毕业率闻名中外的国外高校博士毕业归来，各大公司抢着抛出橄榄枝，他却转头进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兴小公司。
“宋老板，以后请多指教。”
宋航从面试官的位置上站起来，意气风发地和他握手：“凌博士，栽我手里可走不掉了。”
“乐意之至。晚上去看我的演出？”
“和谁？”宋航把文件一股脑塞进抽屉。
“程云飞托我救个场。”
“又是酒吧？”
“不乐意？那算了。”
“等等等等，你来开车，不许喝酒。”
“都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番外：未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