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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番外:if线(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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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夏逸尘不再去江北大学寻人,但还是会应邀打篮球,篮球场是去图书馆的必经之路,在这之前,夏逸尘从没关心过江北的学生,可自从无意间发现云迢每天都要经过篮球场去图书馆后,他心中渐渐生出了期待。
期待在某个时间段能看见那个清俊挺拔的身影路过。
一天晚自习下课,他打完了球,和林烨等人告别,骑上单车刚想走,耳尖一动,湖边隐隐的争吵声随风送来,他素来爱看热闹,这次也不例外,锁了车溜溜达达走向湖边。
不过他也没傻到直接冒头,寻了个漆黑的角落蹲下看戏。
那几人的剪影看起来像是要动手把对面那人推下湖,已经上手了,夏逸尘转头看了两眼,保安呢?
等他转回眼来,有个人扑通掉进了水里,短暂的沉默后,几声尖叫比晨间鸡鸣还吵人,闹腾半晌,就是没人试图打捞水里的倒霉蛋,都不会游泳吗?
他直起身小跑过去,恍惚间看见个和云迢长得很像的人义无反顾跃进了冰冷的湖水中,而其他人呆若木鸡,连个忙都不知道帮。
“6。”
夏逸尘想笑,又觉得不太礼貌,吼了一声:“站着干嘛!救人啊!”
无巧不成书,救上来两人都是他认识的,云迢,还有邵小南,后者呛了水有昏迷的迹象,夏逸尘好事做到底,做了几次胸外按压,把幽幽转醒的邵小南扔给他室友,转头去看另一个人的情况。
云迢浑身湿透,白衬衫材质很好,即便湿答答贴在身上也没有露出肉色,初夏的湖水还是很凉,云迢下水前后不过十分钟,冻得脸色苍白,嘴唇乌青,眼睫毛挂着颗颗水珠,模样是我见犹怜,眼神却冷得像数九寒天。
他睨了一眼夏逸尘救人的积极劲儿,没控制住发出一声嗤笑,而后转身迈步离开。
夏逸尘在裤子上擦干手,连忙追上他:“等等,你怎么样?”
云迢脚步不停,急着回去换衣服。“我没推他,他自己掉水里的,不信去查监控。”
他没功夫跟这种傻逼恋爱脑纠缠,脚下生风,眼看着要跑起来。
“等等,我知道,我看见了。”夏逸尘忙拉住他,为自己辩解,“我看见是你救了他。”
“怎么?你是要替他谢谢我?还是替他讨个公道?”
话里话外都是刺,夏逸尘被扎了个透心凉,他估摸着云迢是知道了自己和邵小南那档子事儿,一时间哭笑不得。
等云迢气冲冲的走出几百米,夏逸尘扫了辆电瓶车又追过来,两条长腿踩着地,蹬一下,往前滑一截,嘴里说着好话:“我没有那些意思,你看我现在不是在这儿吗,跟他没关系。上车,我带你去换衣服。”
云迢不答,撇开视线闷头走。
“唉唉,等会儿嘛,云迢——”
“云云——”
“迢迢——”
“饿了没?我带你买衣服吃饭去好不好?”
耳朵边有只苍蝇嗡嗡响,赶都赶不走,云迢一脚踩上楼梯,勾起一抹冷笑:“你不是来找邵小南的吗,老跟着我干什么?”
夏逸尘忙喊冤:“我真的只是来打球的,刚好路过湖边,不信我找几个人给你作证。”
云迢抱臂环胸,目露怀疑:“可我怎么听说你来我们学校只办三件事。”
“啊?哪三件?”
“追人,追人,还是追人。”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偏偏邵小南装作一无所觉,这两人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太蠢了。云迢不是很能共情夏逸尘,他算是见到了活的恋爱脑,那天都闹成那样了,居然还私下偷偷摸摸来当痴情种——冤种。
夏逸尘茫然地趴在车把上,眼看云迢上了楼梯,他赶紧拧了一把车从旁边滑道跟上去。
片刻后,他不太好意思地开口解释:“其实我今天是来找你的,结果打球忘了……”
云迢不理,他就接着说:“我们学校那边新开了家黄焖鸡米饭,特好吃,昨天我去看了小猫,医生说猫传腹治好了,你在生气吗?先跟我去换了衣服再生气吧,穿湿衣服不仅容易感冒,还会得风湿病,以后一到阴雨天骨头缝儿都是疼的……”
絮絮叨叨,啰啰嗦嗦,夏逸尘边说边观察云迢的表情,他爸就是这么唠叨他妈的,不知道对云迢管不管用。
云迢停下步子,冷冷地盯着他:“夏逸尘。”
夏逸尘下意识答应了一声,油然而生一种被叫全名的恐惧感,他心里打了个突突,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说我是破坏你们感情的第三者,骂我是小三。”云迢语气很凉,嘴角挂着抹不近人情的笑。
简直是无妄之灾。
滚滚天雷将夏逸尘劈了个外焦里嫩,他卡了会儿壳,也是一脸扭曲震撼。云迢是他新交的朋友,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和云迢在一起了,那也不应该被说成小三,毕竟他和邵小南从来没有交往过,再者说邵小南明明有女朋友,跟他夏逸尘没有一点不正当关系。
一口黑锅砸过来,夏逸尘迷惑迷茫,不知所措,他否认了一下,又紧紧闭上嘴,云迢越来越生气,他怕他气到爆炸,提议说要不回去揍一顿出出气。
被误会成小三,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机会了,云迢自认心境平和,可还是免不了因此生出怒火,从小的教养让他没法跟那人一样脏话连篇,也就导致了他胸中憋着一股闷气,气得头脑发昏。
然而夏逸尘还聒噪地不停在道歉,让他上车带他去换身衣服。
云迢不堪其扰,叹了口气:“别念了,我跟你走还不行吗。”
“得!”夏逸尘高兴起来,往前挪了挪屁股,兴高采烈地反手拍拍后座。
他打球出了很多汗,身上不太好闻,让云迢做好心理准备。
这种扫码电瓶车比较矮小,云迢岔开腿坐下,踩上小踏板,小腿肚快要挨上大腿,长腿委委屈屈地折叠了起来。
骑车的夏逸尘都还好,云迢蜷着腿坚持不了多久就得麻,所以夏逸尘一拧把手冲了出去,路上学生正多,他嚷嚷着让一让让一让一路狂奔,非常像赶着投胎。
云迢一直低着头,又开始后悔,就不该跟夏逸尘走在一块儿。
“去我家。”出了江北校门,云迢冷着脸说,“不去商场。”
夏逸尘转念一想,也是,云迢一身狼狈,肯定不愿意被人当猴子看,再有就是,他家说不定比商场更近。
一辆电瓶车悠悠骑进了富人区,晃荡几分钟找到个车位停下。
云迢家里很干净,总结来说就是没什么生活气,房子里最多的就是书,整整一屋顶天立地的书柜,塞满了各种书籍,看得夏逸尘叹为观止。
回都回来了,顺便洗个澡也正常,当浴室水声响起的时候,夏逸尘明显一怔,视线不受控制地往那边飘过去。
云迢身材修长,腰窄腿细,皮肤也白,也是个精致的小少爷,从湖里把人拉起来那会儿,他的手在云迢的腰间放了好半天功夫,即便隔着一层衣服,也能清楚感受到腰肢的柔韧劲瘦,黑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云迢下意识五指分开往后撸了一把,露出深邃俊美的眉眼。
猛地,夏逸尘抽了自己一巴掌,他把云迢当兄弟,怎么转头对兄弟起了非分之想,真该死啊。
进浴室前,云迢本想单纯换个衣服就和夏逸尘出去吃饭,但头发不能不洗吧,而且泡了那么久的湖水,不洗一洗就套上新衣服的话,光是想想就膈应得慌。
所以他刚脱了衣服,打开花洒又关上,迅速围了条浴巾出来,拿起手机一边复制粘贴一边说:“我要洗个澡,估计有点久,我把这儿地址发你,你饿了就点外卖吧。”
夏逸尘眼前猝不及防出现一具年轻蓬勃的躯体,白得发光,眼睛都给他看直了,没想到云迢看着瘦,竟然有腹肌和人鱼线,两条性感的胯线钻进浴巾,脚腕清瘦,不堪一握。
“我操。”
等云迢重新关好浴室门,夏逸尘满脸通红,团在沙发上不敢动弹,冲击力太大了,感觉鼻子热热的,他应该早点告诉云迢自己的性向的,但刚才那一幕恰恰证明云迢是个直的,才会毫无顾忌在他面前穿成那样。
过了几分钟,夏逸尘点好外卖,搓了搓脸坐起来,继续逛江北大学的论坛,偷瞥一眼浴室,悄咪咪发了一篇帖子。
【金融系系草性向】
石沉大海,他不死心,花了点钱顶上去。
1l:虎狼之词。
2l:谁顶上来的?
3l:离谱,叉出去。
……
28l:贴主不会是喜欢系草的gay吧?
29l:嚯,胆儿挺肥,不过哥们儿你死了这条心吧,系草铁直男。
夏逸尘皱了皱眉,回复这条:你怎么知道?
他回复的那条下面又盖了几层楼,无外乎云迢从没和谁过从甚密,除了一个叫林涵清的女孩,夏逸尘莫名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抠破头皮也没想出来。
恰在此时,林烨发消息问他周末去不去爬山。
“林烨、林涵清……嘶,我记得林烨是提过这个女孩,”夏逸尘抱着沙发枕头嘀嘀咕咕,“是他的谁来着?表妹?表姑?”
想不起来,他干脆走到阳台给林烨锤了个电话。
“林烨,你认识林涵清吗?”
林烨正在擦头发,闻言坏笑着问:“怎么?你又直了?”
“说正经的。”
“哦,按辈分来说她是我表姑,你问她干什么?”
夏逸尘沉吟一会儿才问:“她和云迢很熟吗?”
“你又从——”
“少废话。”
林烨一噎,没好气道:“她从开学的时候就在追那家伙,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追到了?”
“……”
看样子没有,夏逸尘轻松地弯了弯唇:“谢了兄弟,改天请你吃饭。”
林烨稀里糊涂被挂了电话,直到做完一组蹲起才猛然瞪大双眼,爆发出惊天大叫:“我嘞乖!他看上了云迢?!”
富人区这边,外卖小哥轻车熟路地骑着大门口准备好的平衡车把餐送到顾客家门口,敲了敲门。
这户人家他不常来,隐约记得主人家是个年纪很轻的男人,气质温润,相貌不凡,门一打开,一只扎手的刺猬头冒了出来,外卖小哥直愣愣地盯着眼前张扬放肆的年轻男人,被他脸上灿烂的笑容一晃,顿觉自己也年轻了十几岁,容光焕发。
“谢谢!”夏逸尘咧着嘴,给小哥递了瓶矿泉水才接过外卖,一口大白牙比白炽灯都耀眼。
夏逸尘现在心情不错,但一想到直掰弯天打雷劈,他又有些犹豫。
浴室的水声停了,紧接着是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动静,夏逸尘竖起耳朵偷听,回过神又抽了自己一巴掌,变态。
云迢穿好衣服出来,白T短裤,小腿瓷白修长,一身水汽,头上顶着一块毛巾,后颈滑下一颗颗水珠。
夏逸尘不太礼貌地直勾勾看了人好一会儿,突然毫无预兆开始抽自己巴掌,云迢脚步一顿,擦头发的手抖了三抖。
完了,一会儿没看着就疯了。
“我给你吹头发。”
不等云迢拒绝,夏逸尘冲到了他面前,摊开手:“吹风机给我。”
云迢怕他那一巴掌抽到自己脸上,随手拉开浴室外的洗手台抽屉,三个吹风机整整齐齐排成一排。
夏逸尘勾了条矮凳过来,让他坐在浴室门口吸水地毯上,然后一丝不苟地给云迢吹起了头发。
和他的寸头不同,云迢的头发黑而浓密,发质细软,手指在蓬松的发间穿行,夏逸尘用上了些按摩手法,看见云迢舒舒服服地微微阖上眼睛。
他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于是玩笑似的开口:“云迢,你谈过恋爱吗?”
云迢眼皮都没动一下,淡淡道:“没有。”
对这种事情,他并不热衷,不过这个年纪的年轻人都爱谈论这些话题,不奇怪,他和夏逸尘姑且也算朋友了,会和孔小五他们问些同样的问题。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的女的?”夏逸尘假作漫不经心,实则心脏跳得飞快。
云迢没细想过他喜欢的类型,反正以后总会被拉去商业联姻,他的喜好不重要,男女或许挺重要。
“女孩儿吧,懂事听话些。”他记得妈妈就这么说的。
小鹿撞死了。
吃完饭,夏逸尘不想回学校,赖在云迢家不走,抱着他一条胳膊喊:“我们不是好兄弟吗?收留兄弟一晚吧!”
云迢去书房做小组作业了,夏逸尘一个人在盖楼,地基不稳,没盖多高就塌了。
他手机里存了不少云迢的照片,上次出院回去后,邵小南头一次来他学校找他,还让他高兴了好一阵儿,结果那人一见自己相册里一堆云迢,登时火冒三丈,和他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奇了怪了,他交个新朋友,他生气个什么劲儿。
林烨又在问他去不去爬山,他搓着指尖想了想,敲开云迢的门,倚在门口咧嘴一笑:“迢迢,一起去爬山吧。”
软磨硬泡到云迢答应后,夏逸尘才乖乖离开,他不敢厚脸皮问云迢要换洗衣物,自然也不能真在别人家里过夜,尤其他非君子而小人。
很快,他的愿望就实现了一半。
林烨叫了几个朋友一起爬鸡鸣山,山顶有温泉酒店,要在山上住一晚。
谁也没想到夏逸尘真能叫来云迢,两人勾肩搭背从出租车上下来,动作亲密,夏逸尘那眼神如狼似虎的,就差把人吞了。
除了篮球队那几个人,林烨还拉了些女孩,其中就包括追了云迢一年多的林涵清。
夏逸尘没见过林涵清,几人汇合时互相介绍了一下,云迢和夏逸尘都是风云人物自不必说,两人的性向也有目共睹,所以大家看夏逸尘的眼神都充满了不信任,只有云迢仿佛置身事外,温润沉着,看起来很好相处。
初夏的太阳不怎么毒,但在太阳底下活动久了还是会热,一行人走走停停,拍拍照聊聊天,也不是真的奔爬山来的,鸡鸣山海拔低,徒步一个来回也就四个多小时。
一根筋的夏逸尘一门心思要争第一个爬上山的人,解下外套拴在腰间就是走,还不忘照顾云迢,时不时问他累不累,云迢犹豫半天,不太肯定地问夏逸尘知不知道他们不是来爬山的。
不是来爬山的是干什么的?夏逸尘莫名其妙,他登山杖都甩出残影了。
云迢指了指一步三喘锲而不舍跟在他们后面的一个男生,不是他敏感,是他不小心听到了林烨说的话,什么“帮你约了”什么“看你自己”什么“死缠烂打”,推而论之,林烨在拉皮条。
夏逸尘“啧”了一声,走得更快了,嘴里直咧咧:“靠,竞争还挺激烈,快快快,迢迢,我们不能懈怠,不要走,跑起来。”
什么竞争?跑第一给人占座儿吗?云迢站在餐馆前沉默不语。
后面的人连他们尾气都追不上,夏逸尘依约在山半腰等他们吃午饭,左右无事,他问饭店老板这附近有没有风景可赏,老板给他们指了条小道,说沿路都是鸢尾花和彩雀花,竹林婆娑,松风飒飒。
听完,他眉眼弯弯,展颜一笑:“迢迢,赏花去。”
灿烂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青春爽朗,云迢也被他感染得眼中浮上笑意,黑眸熠熠生辉。
夏逸尘本想勾着云迢的肩,但云迢只比他矮一点点,勾久了相当别扭,他眼珠咕噜咕噜转了转,双手枕在脑后,悠悠荡荡地一步一踏,时不时挑逗下路边的花草。
“诶,迢迢。”
云迢无奈:“你一定要这么叫我吗?”
夏逸尘偏过头朝他笑出一口大白牙:“那不然云云?阿云?阿迢?……老婆?”
树影斑驳,金色圆点散落四周,云迢微微皱眉,被直射眼睛的光线刺激的闭上眼。
看样子是生气了,夏逸尘心头一慌,手放了下来搓搓搓,试图解释:“我开玩笑的,和朋友们经常这么互相叫,不是认真的,你别生气,我不逗你。”
“朋友?”云迢挑了挑眉,唇角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阳光刚好在他脸上画出个囫囵的爱心,边缘清晰,五官俊美锋锐,攻击性和夏逸尘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那隐含调笑的一眼看过来时,夏逸尘脑后发烫,舒爽得头盖骨都要升天了。
“嗯嗯。”夏逸尘回过神,连连点头,双眸明亮,笑容越来越大。
云迢忽地侧过身贴近他,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夏逸尘极力表现得自然,下意识想后退又生生止住,嘴唇轻轻撅了撅,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正想着,云迢居然放肆地笑了起来,爽朗畅快,捏了捏他的脸,扯平揉圆,戏谑道:“你好像一只狗啊,尾巴呢,我瞧瞧。”
这还是夏逸尘第一次在这张性冷淡似的俊脸上看到如此放松的大笑,傻笑着盯了好一会儿,直到被云迢一巴掌轻轻呼上来。
力道这么轻,跟调情有什么区别?!
夏逸尘激动地想转圈圈,死不要脸把脸皮送到云迢掌心,嘻嘻笑笑:“好扇吗?给你扇,以后只给你扇好不好?”
云迢推开他的脸,脸上的笑容逐渐被迷惑取代:“傻了?”
转念一想,夏逸尘经常不着调,五迷三道的,偶尔犯病也能理解。
今儿个天气晴好,云迢心情不错,不跟他计较,甩甩手先行一步。
“老婆……我能这么叫你吗?”夏逸尘做贼似的跟在他屁股后头小声骚扰,“你要花不要?”
经历了被死缠烂打叫“迢迢”的折磨,云迢对他时不时变换的称呼已经完全能够坦然面对,接受良好,多亏了他见过孔小五和发小互叫老公老婆恶心对方,不然这一下子还真可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所以在他眼里,夏逸尘这是在恶心自己,他向来不服输,有仇必报,当场就喊了回去,嘴角轻扬:“谢谢老公。”
冲击力太大,以至于夏逸尘差点把沿路的花薅秃,就为了听那一声“老公”。
回过神,云迢已经走远了,他赶忙屁颠颠的跟上,掐着一束现摘的彩雀花,难得有些羞赧。
“那个……那个……”
柔弱的小花颤颤巍巍,和他的小心脏一样扑通扑通饱经风霜。
云迢背着手走得悠哉悠哉,漫不经心回了个头,示意他有屁就放。
夏逸尘猛然把手中的花往前送去,俊脸一红,鼓起勇气结结巴巴问:“你真的愿意当我老婆吗?”
好幼稚……但手边也没有更适合的东西告白了。
云迢盯着那束盛开的小白花,试图思考,思考失败。
好恶毒……回头问问孔小五,他们恶搞对方之前都要打信号吗?
为免露怯,让夏逸尘小看自己,云迢含笑接过花束,还为了恶心回去,特意低头轻嗅数秒,展开笑颜温声回:“当然了,老公。”
幸福来得太突然,夏逸尘整个人像踩在云上飘,蠢蠢欲动的手指一点点靠近,手背相触的瞬间,他脚下一滑,差点栽下山路,旁边是山林,滚下去不知道要受什么伤。
云迢眼疾手快反手一抓,把他捞了过来,他走在靠山壁的一侧,就算栽下去就是平地。
可他的本意是救人一命,没想会被赖上啊。
“手,放开。”甩了甩,没甩掉。
夏逸尘抓得更紧,蹬鼻子上脸的一把好手。“我害怕,摔下去怎么办?”
“那你走里面。”
夏逸尘严肃摇头:“好老公不会让老婆置身险地。”
云迢:……
他确定了,这人电视剧看多了,学了些什么玩意儿恶心人,真有本事。
虽然觉得有哪儿出了错,但他不甘落后,扬起一个开朗的笑容:“老公真好。”
两人的脑回路根本不在一条线上,但该死的脑电波居然同频共振聊上了。
等他们逛完花道回来,俨然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夏逸尘拉着云迢的手晃晃悠悠,而后者誉为金融系高岭之花,竟然就任由夏逸尘把玩手指,凑到危险距离说悄悄话。
这种违和感直到吃饭的时候更明显了,那两人坐在一块儿也算了,夏逸尘老扒拉人家干嘛?叫得还挺亲密,迢迢。
林烨禁不住疑惑:“夏逸尘,你跟云迢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林涵清坐在云迢右手边,也笑着问:“是啊,云迢,都没听你提过。”
云迢抿了口茶水,不甚在意地笑笑:“可能是相逢恨晚吧。”
“啧,瞎打听。”夏逸尘散漫地靠着椅背,眼皮微垂,唇角轻扬,“我们这是一见钟情。”
没人把他的话当真,云迢心里划过一丝不对劲,斜了他两眼,后者调皮地眨眨眼,一副傻样。
林涵清头一次离心上人这么近,好不容易压下激动,见他二人关系这么好,便玩笑似的说:“我也对云迢一见钟情,不见他对我相逢恨晚呢?”
夏逸尘知道她追过云迢,自然不会把这话当做玩笑,他宣示主权似的扒上云迢肩膀,摇摇头笑着说:“你来晚一步,我们已经在一块儿了。”
豁然开朗。云迢霎时明白了夏逸尘此举的用意,原来是为了帮自己不着痕迹地拒绝追求者。
蓦然,他的眼神变了又变,不着痕迹地冲夏逸尘肯定点头,他都懂了,夏逸尘真是他的好朋友,足智多谋啊。
夏逸尘下意识弯唇轻笑,笑完了才发觉不对劲,云迢的眼神不对劲,他在鼓励什么呢?
林涵清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皲裂,汉林商校工商管理系的系草是gay,这个传闻如雷贯耳,可没人说云迢也是gay啊,这不科学,一定是骗她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学长。”
面前多了杯豆奶,夏逸尘顺着豆奶看去,一个清秀的男生脸颊红扑扑的,期待地盯着自己。
他皱了皱眉:“中午吃火锅吗?”
林烨被他问的一愣,摇头说:“不啊,吃炒菜。”
“那给我豆奶干嘛?”
……
云迢面无表情,实则憋笑憋得辛苦,眉骨抬高,嘴角向下,夏逸尘白长了一副花心多情的好相貌,结果是个笨蛋,这么明显的搭讪都看不出来。
那个男生噎了一下,迅速调整好表情,羞红着脸说:“学长,我想敬你一杯,听说你现在还是单身。”
哟呵,还挺大胆。
夏逸尘微微眯起眼睛,绷紧下颌线,俊美的脸庞浮现出一丝不爽,突然间,他笑了起来,吊儿郎当,潇洒地翘起二郎腿。
直击表白现场,云迢也挺好奇夏逸尘拒绝还是接受,不过刚走一个邵小南,后继者比比皆是,长得好就是受欢迎哈。
“你骂谁单身狗呢?嘲讽我?”
……不是,有人能解释一下他在说什么吗?
“哼,我现在有对象了,不是单身狗。”夏逸尘冷哼两声,屁股扭扭挪到云迢身边贴近搂腰,转头委委屈屈瘪嘴,“老婆,他居然公然嘲讽我没对象,我明明有对象。”
一桌人怀着诡异至极的心态盯着云迢,看他会做出什么反应。
从小到大,云迢受过不少瞩目,还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如芒在背,如坐针毡,如遭雷劈。
他定了定神,蓦然想到那天晚上无端被骂的场景,脸色阴沉下来,抖开肩上的狗爪子。
恍惚间,好像听到不少放松的呼气声。
林烨拍拍胸口,吓得不轻,要笑不笑地说:“夏逸尘,你单身就算了,别开云迢的玩笑啊,人可是直男。”
对哦,云迢或许是暂时不愿意公开,他确实做的不对,应该私下问问的。
“对不起。”他戳戳云迢的胳膊,眼角下垂,浅色的眸子蒙着一层光雾。
云迢心口一跳,对这张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实在毫无抵抗力,他闷闷的“嗯”了一声,夏逸尘的脸色才多云转晴,又能跟朋友们嘻嘻哈哈去了。
这么一打岔,怕触云迢的霉头,没人再说什么暧昧引人遐想的话。
一顿饭吃完,动身前,林烨千叮咛万嘱咐,让夏逸尘慢慢走,后面又没有鬼在撵,搞得像比赛一样,这不是压力队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