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暗香》枫叶白色

5、第 5 章

　　5、
　　一支箭锐利地撕破空气，划过所有人的视野，在众人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准确地贯穿了目标的胸膛，那人一声惨叫，跌落马下。
　　但那目标并不是荀彧。
　　一匹红色骏马在荀彧等人的小队后面出现，马上一人手提长弓，出手如电，瞬间连发三箭。
　　随即敌阵响起三声惨叫，箭无一支落空。
　　两边人马都是错愕。就在众人发呆的时候，来客马蹄如飞，迎着贼众冲了上去！
　　只他一人，冲向对方数十人的马队！
　　荀彧身边的士兵们不由得惊呼出声。
　　三两息间，他便与贼众短兵相接，弯腰挂上弓箭，取下搁在鞍上的长斧，利光一闪，血花乱飞，瞬间便有四五人倒撞下马来！
　　此时惊呼声方才落地。
　　潘兴等人都看得傻了眼，见赤马客轮动大斧，忽而砍，忽而劈，一个旋风般来回，便砍伤了十来人。
　　失去控制的马没头乱撞，后面的人收不住势子，撞在前面马上，一名贼人竟被生生撞飞，头磕在石头上，摔了个脑浆迸裂。
　　惨叫声，喝骂声，响成一片。
　　一切都快得让人来不及眨眼，贼众还在乱着，赤马客已驭马如飞而回，对潘兴等人一皱眉，喝道：“愣着干什么！是男儿的随我冲！”
　　众人如梦方醒。潘兴脸上一红，大喊一声，率先挥舞着长刀跟了上去。身后众人发声喊，也催马追上。
　　荀彧没动，他已看清了来人，脱口而出：“徐将军！”
　　话说一半，意识到此人还不是将军，便闭了嘴。
　　来人乃是徐晃。初时归属杨奉，后来归顺曹操，被称为“五子良将”之一的大将徐晃。此刻见他身上未着盔甲，却浑不畏刀枪，只顾向前冲杀，所过之处人仰马翻，转眼便将山贼冲得七零八落。
　　众人受到他勇武的激励，也拼命砍杀，顿时局面逆转，原本是他们被贼追得落荒而逃，现在却变成了贼被他们杀得哭爹叫娘。
　　何为勇将？此为勇将。能以一人之力扭转战局，可遇不可求的良将。
　　再归来，已是满身血迹。贼众数十人的马队被屠杀干净，后面的步兵还没追上，徐晃大手一挥：“快撤！”
　　众人齐声应诺，竟是都将他当做了领袖，让他和荀彧在前，拱卫着撤离。

　　又快马跑出十来里路，身后已没了杀声，回头看也不见贼人追来，众人终于放了心，放缓了马步，巴巴地看着这位带他们取得胜利的红马勇者。
　　潘兴检点人数，未折损一人，仅有几个人受了伤。而且，还牵回来了好几匹马。
　　人人脸上都是兴奋之色，望向徐晃的目光更添崇敬。
　　荀彧也不由得感慨，由衷向徐晃道谢：“徐兄，多谢你了！”
　　徐晃反是一愣：“先生认得我？”
　　荀彧随口编排：“偶有一面之缘。”
　　徐晃也不好追根究底问这个一面之缘到底发生在哪里，便道：“请问先生大名？”
　　“荀彧。”
　　“原来是荀先生，失敬。”徐晃也听说过荀彧的名字，但将目光扫过他身后众人，微有诧异：“听闻先生散财募兵，已聚两千余人，为何今日如此……呃……”他动了动嘴唇，最后两个字要吐未吐。
　　“为何如此狼狈？”荀彧倒是笑了。“草率成军，兄弟们未经战阵。”毕竟他不会武艺，不能身先士卒，反而要让士兵们保护他。一位将兵之人却被山贼追着跑，说出去真要让人笑杀。
　　“怎会遇见这伙贼人？”
　　荀彧也不好说自己是去查探情报反而被围殴了，托词道：“偶然相遇，也是我大意。”
　　“身为大将，不应轻出营盘……”徐晃说了一半又顿住了，大约觉得以“大将”来形容荀彧很是奇怪，“当然，先生也一样。”
　　“受教。”荀彧认真地拱手，吸取教训。在上战场的问题上，徐晃当然比他有经验的多。

　　交谈中得知，徐晃之前在家乡做过小吏，去年黄巾军为祸，他帮助官府与黄巾军作战，出了不少力气，但未能获得赏识。一怒之下便辞了职位，四处游荡，辗转来到颍川一带。
　　“今日相逢，也是天赐机缘。”荀彧诚恳地邀请道，“徐兄，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您是说加入荀军？”徐晃的表情明显写着怀疑，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俊秀的公子不像是个合格的主公。
　　“不，只是帮我们打这一战。今夜，我要荡平这伙山贼。”

　　刚被追得狼狈而逃，回头便说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这听起来未免可笑。
　　但是徐晃没笑，眼睛反而亮起来，如同点亮了两团火：“荀先生，你的意思是？”
　　“贼人的目标是县城，虽被我们打断，但发觉我们并非官府之人，他们计划不会改变。白天去劫掠民财，黄昏时便会回山。我们现在回去调兵，预先在山谷埋伏，正可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荀彧成竹在胸。这是他刚才就想好的。
　　上阵打仗他不行，但论把握战机，他绝不比这时代的任何一个人差。
　　“怎样？公明兄可愿帮忙？”
　　“那就这样说定了，先生营地在哪里？赶快回去整军备战！”徐晃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鞭子在空中打了个漂亮的花儿，啪地一声响。□□毛色火红的战马一跳，仰起脖子，向天嘶鸣。
　　声震原野，引来众马相和。场面热闹不已。
　　身后的潘兴看着他豪壮之态，露出欣羡的表情。
　　“那我先谢过了！”荀彧扬鞭前指：“就在这条路上，我们快些赶回吧。”

　　他们天不亮就出发，折腾一番，再回营已是下午。一路疾驰进了庄子，荀彧水也顾不上喝一口，便急急找陈群打了招呼，随即下令全军整装，准备作战。
　　徐晃在庄子里略转了一圈，再踱回来，脸上淡淡地没什么表情，荀彧却能窥知他心中想法，道：“诸般简陋，见笑了。”
　　徐晃摇头：“虽然不能和正规军比较，但以新军来说，已经很不错。”在他看来，才几个月就能训练到现在的程度，荀彧也算知兵。
　　荀彧不再说这个话题，从桌上箭盒中取出令箭。“关于今晚之战，我手下共有一千人，请你带领四百人，埋伏在东侧的山坡上，那里林木密集，不易察觉。敌人若到，以响箭为信，居高临下冲下山路，先将敌阵冲乱。”
　　一千人就敢分给自己四百？饶是徐晃也出乎意料，道：“萍水相逢，你信得过我？”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荀彧把令箭塞在他手里，“东面一路，有劳了。”
　　徐晃接过令箭，肃然一抱拳，似乎令箭在手便是真的将军，表情像在威严的中军大帐一般。
　　身后的潘兴急忙探出头来：“我愿意跟着徐壮士！”
　　荀彧摇头，道：“有其他任务给你。”他转身又取出一支令箭。“你领手下二百人，在山口外埋伏，贼人抢劫而归，必有马车，你领着众人准备好引火之物，放他们前头过去，听到响箭，就去点燃他们的马车，但看火起，就是你的功劳。”
　　潘兴不情愿地道：“先生，我还是想跟着徐兄去杀贼……”
　　“这是军令，你要违抗？”荀彧皱眉。
　　他向来温文尔雅，此时只是稍稍面露不豫，周围的气温竟骤然降低。潘兴打了个突，下面的话就说不出来，连忙恭恭敬敬地将令箭接过。
　　旁边的徐晃眸光闪了闪，有点惊异于那完全不同于少年人的气质。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书生，一瞬间的威压感是从何而来？
　　潘兴心里也在犯嘀咕，明明荀先生随和温柔，怎么稍一皱眉，自己就吓得诺诺连声了？
　　胆量太小了……回头多向那位徐大哥请教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