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思在远道》怀笔

61、失忆

　　临近三月，天气开始回暖，路边的迎春花相继开放，黄灿灿一簇，好不可爱。

　　为期两个月的寒假很快就结束了，有人的寒假过得很充实，比如补了一个寒假习的齐飞；也有人马马虎虎，比如玩了一个寒假的江浸月。

　　几人正聊着天，白煜祺突然推门而进，一件棕褐色毛衣外面随意披着干净的校服，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火气大，穿着单薄也不觉得冷，司柠看着一脸的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向她们走来。

　　他一边走着一边面带微笑地和她们打招呼。

　　“你好啊，司柠妹妹。”

　　“你好啊，茫姐。”

　　“你好啊，班长。”

　　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白煜祺看了一眼前方端坐的齐飞，也没漏下，他笑了笑：“你好啊，飞子。”

　　前排的齐飞闻言愣了愣，摸了摸发顶，好似见到了奇天大闻一样诧异：“白哥你......”变得好奇怪啊。

　　齐飞暗自搓了搓胳膊，张了张嘴，没敢继续说下去。

　　谁知白煜祺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凑近齐飞，笑得更灿烂了。

　　“喂，飞子，你在群里说你整个寒假都在补习班度过，肯定学了不少知识吧！”

　　“那就祝你早日金榜题名啊！”

　　“谢，谢谢！”齐飞觉得白煜祺更奇怪了，竟然还会鼓励他，这还是他第一次被白煜祺鼓励呢。

　　齐飞有所顾虑，江浸月可就不管这些了，只见她一个转身走到了白煜祺身边，粗着嗓子：“喂！你咋了，过了个寒假转性了？”

　　听见动静儿，爱看热热的人都一脸八卦地围了过来。

　　“我亲民点儿不好吗？”

　　“得了吧，还亲民，你以为你是皇帝啊。”江浸月一脸不屑，翻了翻白眼，尤其是瞧不起白煜祺这种装模作样的行为。

　　“你以为你穿着校服就以为自己是绅士呀。”

　　周围的人跟着应和：“就是呀。”

　　白煜祺家境富裕，平时自己的衣服都穿不完，除了升起活动必须要求，就更没见过他什么时候穿过校服，今天开学第一天竟然穿着校服来学校了，还一改往日的高冷。

　　真是稀奇。

　　江浸月咂咂嘴，觉得他肯定是在寒假受了什么刺激，难怪寒假摇不到人，怕被传染，她赶紧抱着自己回到了座位上。

　　他们不知道，白煜祺只是想用这种‘亲民’来掩盖自己的异样，就像突然爆发一条新闻，如果在同一时刻再爆发另一条更具有冲击性的事件，那么大家就会自动忽略先前那条。

　　“叶朝来了。”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原本围绕在白煜祺身边的人一哄而散，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该干嘛干嘛，但是都不由自主的远离了白煜祺。

　　听见声音，司柠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

　　几月不见，少年依旧，他依然穿着白色卫衣，看着门口的人，司柠总觉得哪儿不一样了。

　　司柠手指弯曲无意识地扣着桌面，她发现他眉眼间似乎多了一丝敏锐和成熟。

　　视线不经意间与叶朝撞上，司柠还没来得及露出八颗牙齿的招牌式微笑，叶朝就率先一步移开了视线。

　　什么嘛，司柠撅着嘴，一脸不乐意。

　　叶朝似乎看出了班级的异常，没多在意，只是毫不关己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唉......”

　　看着叶朝落坐，白煜祺刚想跟他说几句话，只见人已经趴在桌子上假寐起来了，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不管真寐还是假寐，他都不敢去触叶朝的霉头，索性也学着他头朝下趴在桌子上，一副‘生人勿进’样子。

　　由于第一天开学也没什么课，在家睡眠充足，江浸月倒是还不困破天荒一天都没有睡觉，叽叽喳喳跟前后左右聊个不停，倒是最后一排的两位大神趴了几乎一天。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想起上次那件事，司柠打算问一问叶朝，人刚从座位上起来，就见叶朝已经迈出了教室了大门，转个身就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他好像变得更冷漠了，是有什么急事吗？司柠坐在窗边，看着叶朝挎着包疾步走出学校的大门。

　　司柠心里装着事，回到家有点心不在焉。

　　“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司宇一回家就观察到司柠，憋了好久，拿了个水杯走到客厅忍不住问。

　　按理说，这才开学第一天，不可能有人这么耐不住性子欺负人。

　　“没有啊！”

　　“没有你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干什么？”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这样了。

　　他接了杯水，想了想，有点不放心，抿了抿唇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别憋着不说啊。”

　　“知道了，我没事，回去写作业了啊。”说完，司柠就回到了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司宇的目光。

　　搞什么呀，开学第一天，有那么多作业要写吗，司宇拿着水杯站在客厅，盯着紧闭的房门一脸若有所思。

　　这边，叶朝跟长海刚碰上面，确定无人跟踪，权衡之下俩人又进了学校。

　　“叶朝，你找我？”长海站在一中后山顶上，伸着脖子往下看了看。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在一中最佳观赏地可以看清整个一中的格局与风景，傍晚的一中，很美。

　　眼下，俩人都无心关注这美景。

　　“我记着你说，曾经失忆过。”叶朝突然严肃起来，眼眸直直地盯着长海，“不记得以前发生过的事情，不记得自己的名字，甚至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记得了。”

　　“对呀。”受其感染长海也跟着严肃起来。

　　叶朝说的不错，他的确是没有了七八岁之前的记忆，林永年声称自己是在海边捡到了他，于是便给他取名为长海。

　　一阵风吹过，少年的发丝随着凤打着转，叶朝看了眼长海，他敛眸响想起了最近调查的结果，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问题：“你有想过找自己的父母吗？”

　　长海诧异地看了一眼叶朝，摇摇头：“没。”

　　他不知道叶朝为什么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长海早就习惯没有父母，这些年也就这么过来了，找父母他是真的觉得多此一举。

　　“咱这样过去十几年了，早就习惯了。”

　　“无父无母，自由自在多好。”

　　他以前还会羡慕街上那些有父母带着的孩子，渐渐长大之后，见识得多了，他竟也觉得像自己孑然一身还不错。

　　俩人又吹了会儿冷风，长海想着时间不早了，怕引起注意，他打算离开。

　　“没什么事儿，我就走了。”

　　“有什么问题及时找我啊，林永年那边我暂时还能帮你看着”

　　他不知道感觉对不对，自从上次火灾事件后，林永年那边消停了几个月，什么事情都没有，现在叶朝一回来那边好像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行，幸苦了。”叶朝漆黑的眸子透着认真。

　　“哎，咱俩谁跟谁啊，举手之劳罢了。”长海笑了笑，看了一眼叶朝，就甩着胳膊离开了。

　　看着长海随着台阶一步步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叶朝才转身在小亭子里坐下，然后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翻了翻，找到联系人后毫不犹豫播了过去。

　　另一座城市，杨子尧正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看清楚屏幕上的联系人后，立刻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想起叶朝他咧嘴笑了笑。

　　“喂，叶朝同志呀，我给你的资料你看完了吗？”

　　那可是他费尽心思才从他老爸办公室里偷拍来的，绝对保真。

　　要说这事儿没了他，还真不行。

　　“看了！”叶朝颔首，回应一了声。

　　这几份材料除了张家、许家，还有一份资料不全，不知道是关于谁的。

　　资料从中拦腰斩断，像是被人故意调走了一般，连着几份完整的和那份截断的资料，叶朝没日没夜研究了几天。

　　最后还是一筹莫展，只推断出参与那起事件的有三个孩子，至于到底是誰，他无从查起。

　　就连叶家，关于他父亲的资料也没有，叶朝有些头痛。

　　“还有别的资料吗？”

　　“你别急呀，等过几天我会去燕城，毕竟那起事故是在燕城发生的，那里的消息会更全面一些吧！”

　　毕竟那时轰动还不小，就是时间有点远，估计大家都忘却了，但是查起来肯定还是有一些蛛丝马迹的。

　　只要顺着那条线查下去，一定会真相大白的。

　　“你回来了。”

　　长海一打开家门，赵安茹就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他拍了拍额头，一脸无奈，倒是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一位小祖宗。

　　他努力忽略掉赵安茹那欣喜的脸庞，转头看向别处，空中传来一股特别的味道，长海吸了吸鼻子。奇怪地问：“什么味道？”

　　“嘻嘻，香吧！”赵安茹一脸自豪：“我特意给你做的晚饭，就等你回家吃了。”

　　她放完学回到长海家都快两个小时了，也不见人回来，她肚子饿了，又没钱买吃的，刚好又看见厨房有食材就自己动手做了。

　　想着光在别人家住着不大好，她想表示表示，就特意等着长海回家。

　　见长海不为所动，赵安茹小脸儿一跨：“怎么啦？你不想吃吗？”

　　她都摆上桌了，就差动筷子了，这家伙敢说不想吃，她就打掉他的牙。

　　长海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他何其有幸能吃到赵家大小姐做的饭啊，到时候别毒死他就好了。他转头瞟了一眼餐桌上的‘美食’，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但是，顶着赵安茹那令人期待的目光，他只好硬着头皮吃了下去，还给了不错的评价。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饭，就得到了认可，这使得赵安茹做饭的积极性大大提高。

　　自那以后，长海每天早上起得特别早，晚上回家也很早，就是为了不让赵安茹有机会进厨房，不让他的胃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