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斯奥特曼的彪悍人生(翻新版)》花令时

131、异常

　　氧气是有毒的，这毫无疑问。
　　而就像地球人觉得金星上那厚重的二氧化碳和过高的气温之下无法诞生生命一样，或许曾经在别的星球的人眼里看来，充满了毒气的地球也是相当不适合生命生存的。但偏偏就在这样一个充满了有毒氧气的星球上，生物硬是进化出了与氧气和谐共生的生命机制——有氧代谢，转而将原本有着剧毒的氧气转变成为生命不可或缺的必要条件。
　　只是……
　　地球大气中含量如此之高的氧气，也并非是一开始就有的。在这颗星球上大量的氧气产生前，地球上主要生活着厌氧原核生物。
　　也因此，大氧化事件的爆发，对于当时生存在缺氧环境下的原核生物来说，是毫无疑的世界末日。
　　如今，大氧化事件的起因众说纷纭，但无一例外，都和数十亿年前地球大海之中诞生的蓝藻，以及这些蓝藻在当时的艰难环境中所绝地进化出来的一套极其复杂的光合系统有关。
　　至于为什么会说艰难，那是因为太阳光中绿光的光子才是最丰富的。但偏偏，如今覆盖在地球表面大大小小的植物它们就是绿色的，这说明了什么？植物之所以呈现绿色是因为它们反射了太阳光中的绿光，换言之，它们呈现出绿色就说明了它们其实是不吸收绿光的。这就表明，在植物的光合系统最早诞生的时候，有着别的东西在同它们抢夺着这太阳光中光子最为丰富的绿光，这逼得当时大海之中的蓝藻不得不进化出了一套只能将这最为丰富的绿光给排除在外的光合系统，夹缝中求生。
　　而在如今艰难的环境下，另外也让它们得以利用起了一种其他任何生物都无法利用的分子——水。
　　它们就靠着自己的光合系统能够活得的极少数的光子慢慢积聚能量，劈开水分子，从中夺取了合成有机物所必须的氢原子，将其赋予给二氧化碳来制造有机物——由此，真正的光合作用登上了地球历史的舞台。
　　而一场毁天灭地的末日之战也从此拉开了序幕——水分子在被夺取氢原子后所留下的正是氧气。
　　一开始，这毫无问题，地球上无处不在的亚铁离子、硫化氢等等会迅速吸收掉地表的任何氧分子。
　　然而任何事情都经不起从量变到质变的转换。数十亿年前，无数的蓝藻在大海之中日以继夜地从利用自己的光合系统吸取能量、制造氧气，这艰难的光合作用持续了十亿年。而在这十亿年的时间里，不间断产生的氧气终于饱和。
　　在氧气的饱和打击下，地球表面终究是耗尽了一切还原力，海洋里的几乎每一个亚铁离子都被氧化成了铁锈沉积到海底，形成了今天地层中的‘带状铁层’；空气中的几乎每一个硫化氢分子都被氧化，并随着雨水沉降地面，形成了硫酸盐沉积。
　　在26亿年前，当游离的氧气终于出现在大气中的那一刻，地球发生了质变——氧气弥漫宛如死神过境，而在死神面前没有什么可以例外，不论它是什么，氧气本身就是生命的大敌，因为氧气会无差别的氧化构成生命物质的基础——有机物。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氧气还毁灭了大气中的甲烷，而甲烷是一种比二氧化碳还要强二十多倍的温室气体，再加上蓝藻的光合作用榨干了大气中的二氧化碳，使得地球大气变得前所未有的稀薄。而更巧合的是，在25亿年前左右的时间，地球的火山活动恰恰又陷入了一个低谷期，于是地球的气温骤然暴跌，进入了自地球诞生以来最猛烈的一次全球变冷——休伦冰河期。
　　最终，极寒的封冻终究灭寂了世间的一切纷纷扰扰。
　　末日之战，没有赢家。
　　只是生命总会找到出路，在这场跨越亿年的浩劫中，有那么一些细菌最终适应了有氧气的环境，甚至还由此解锁了有氧呼吸的能力。
　　它们或许隐藏在寒冰难以靠近的深海热泉口附近，保住了那生命仅存的薪火。在熬过了三亿年的漫漫寒冬后，在阳光的照耀下，重新开始展现生机。
　　有氧呼吸为生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强劲能源。在此基础之上，复杂细胞乃至多细胞生物终于得以成为可能。
　　而氧气所带来的，还不仅仅只是生命的变化。
　　氧气是一种化学性质很活跃的气体，有着很强的氧化性。这也造就了氧气能够和许多岩石和矿物都产生化学反应，改变它们原本的组分和结构、形成新的矿物。
　　可以说，是氧气、是这一场大氧化事件造就了如今地球的生物多样性和丰富的矿产资源。
　　更重要的是，曾经的地球大气完全无力阻隔紫外线。而紫外线原本可以将水分解成氢气和氧气，而地球的引力无法束缚住氢气。因此如果任由紫外线持续轰击，地球终究有一天会失去自己所有的水分。
　　不过日益浓厚的氧气最终在地球上空构建起了一道名为臭氧层的屏障，一举终止了这个过程。
　　这大概也算地球生命死于氧气又生于氧气。
　　但若是再来一次类似于曾经的‘大氧化事件’的全球性质变事件，想必到时候活下来的也不会是如今生活在地球上的生命。
　　——大自然其实并非那么自然，这一切不过都是生命数十亿年演化中留下的印痕罢了。
　　所以氧气虽有毒，却也是地球生命能够诞生的基石，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这在大氧化事件爆发的当年，却也是无可争议的世界末日。
　　而这一点，在诸星毅突然毫无征兆地提到‘大氧化事件’一事时，迫水就明了了——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从来就只需要点到即止，便可闻其声知其意了。
　　【你突然提到曾经的大氧化事件，那这意思是……你在夏普雷星人那里问到了什么关键性的信息吗？】迫水问道。
　　诸星毅拉下头盔上的面罩，让它遮住自己的眼鼻，他伸出手快速地将一些控制飞机机体的按钮摁下、扭至运行状态，然后一拉操纵杆，启动了飞机：“不，并没有问出什么。但是外头的这场放射性雨却在夏普雷星人的意料之中，再加上我们已经确定夏普雷星人肯定对地球的地核做了些什么，那么就很好推断了——只要找地球上的异常情况是与地核相关的，这样的内容进行仔细的筛选与鉴别，就很容易能够发现其中的问题了。”
　　迫水：【之前松本博士说的地球正在变冷这是一点，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还找到了别的依据？】
　　诸星毅对着机载小屏幕点了点头，抬升了机头，飞向了雨幕连绵的天际：“说起来迫水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就前段时间，有业内人士在南北极的一些岩石中检测出氦－3元素的浓度超标的事。这原本在地球的表层能够检测到极少微量的氦－3元素的存在也是正常的。像是在加拿大北极群岛的巨大陆地巴芬岛上，那里的古代熔岩流中氦3与氦4 的比例可以说是全球最高，但那也是在地核长年累月的泄漏氦－3元素的情况下，这些元素融入进了被称为地幔柱的地下结构中，最后这些结构又与地壳之上的一些壮观的火山地带所连接，通过火山活动使得这些含有氦－3元素的熔岩出现在地面上能够被人们检测到。但是最近关于这方面的研究，却显示近四十年来在发生火山活动后，那些从火山口中流淌出的熔岩中氦－3元素的含量开始逐渐增加，而到了最近几年，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浓度。这有些事吧，不怕它发生，反正作为地球上的一个渺小的人类，我们也无力阻止，但怕就怕这一个‘量’的问题，苹果籽有毒吧？还是氰|化物。可你要不吃个几吨，那根本没影响。我就怕这氦－3突然大量从地核泄漏到时候造成的后果会和当年的大氧化事件一样。虽说当年的地球还没有智慧生命的存在，但就算是现在，不管是我还是你，也都不知道这原本存在于地核的氦－3大量泄漏会造成什么后果。能让人类长记性的，只有历史，而不是充满了未知的未来。对了，说到未来，他还好吧？”他可是还记得在阿里德拉斯爆炸后，未来那内疚到不行的状态，也不知道这几天有没有好点。（注：2022年4月6日消息，据国外媒体报道，一项新的建模研究显示，地核中仍存有大量氦-3，正在不断向外泄漏。）
　　“对了，还有这放射性雨。迫水你记得通过各个渠道给民众提个醒，让人们非必要别出门了，就算要出门也得做好防护。”诸星毅在驾驶着雁改革号向上爬升冲破云层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这茬儿，忙不迭地提醒迫水，“啧，这整一个超兽巴拉巴出现的既视感。啊，好想能够和南夕子前辈直接对话啊！！”
　　凤凰巢指挥室的里，迫水对着说着说着又突然发神经的诸星毅已经习以为常，他转头对着在指挥室内同样听得认真但属实是刚出院还无所事事的鸟山重吉道：“鸟山辅佐官，那么就麻烦你去和宣传部门说一下相关情况了，拜托了。”
　　鸟山：“啊，既然你把这重任交给了我，放心吧，我一定让宣传部门全方位通知到位！丸，我们走。”
　　“GIG。”
　　迫水重新看向自己面前的屏幕：“你怎么又突然抽风想起要和南夕子对话了，你小心你……”迫水抬头看了一下，发现其他几个队员虽然都在指挥室，但全在做自己的事也就不担心了，不过他还是把自己本来就不怎么高的声音又往下压了压，“北斗叔听到了伤心。”反正他这么说，其他人就算听到了，应该也察觉不到这里面的问题的。
　　诸星毅：【那这不是种花家那边前段时间在月壤里面发现了大量的氦－3元素的存在，这种在各国科学家看来是‘完美能源’的燃料在月球地壳的浅表层内竟然有上百万吨……而如今在地球的表层，也能够检测到极少微量的氦－3元素的存在，我这不是怕长此以往下去，是不是有哪一天地球也会变的像月球一样荒芜？尤其是现在从地核中往外泄漏的氦－3元素越来越多了。那个鲁纳蒂克斯……说是因喜吸食月球的岩浆才把月球给折腾成了这副鬼样子，但我估计可能不仅仅只是岩浆的问题，也不知道那只超兽当年在月球月壳之下到底是怎么折腾的，说不定也有可能是伤到了月核，这才导致了月球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
　　迫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倒的确是个问题，那要不要我去找北斗问问，看他有没有办法和南夕子联系上？”
　　【这个……你刚刚都说了，星司叔会伤心，我还怕会被打呢！再说叔他们如今的能量……咳咳，身体情况，也不足以支持他们进行远程联络啊，南夕子前辈就算如今还能看得懂那什么，那也没法回复。除非……】诸星毅顿了顿。
　　迫水：“除非什么？”
　　诸星毅：【除非走竹中总议长的路子，通过走后门把星司叔塞进种花家下一轮的探月计划中，把人直接送上月球去。】
　　迫水：“你这个……”
　　诸星毅：【但种花家下一轮的探月计划……谁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进行。真等到那个时候就……哎呦！】
　　“怎么了？”迫水心头一紧。
　　【飞机好像被什么给挂了一下，但我没看到附近有东西。】诸星毅回道。
　　迫水扫了一眼雷达：“你这是跑哪儿去了？这不是去往南极的航线。”
　　诸星毅：【是勤勉，他在整理气象资料的时候发现太平洋上空有异常的能量增幅，但要说是台风的话感觉又不太像。所以我趁着这趟正好要去南极，就过来看看。不过这附近晴空万里的，并不像是有云系生成的样子……不过我刚刚确实感觉到飞机仿佛像是被挂了一下。但转了两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指挥室里，迫水的眉头皱了起来：“哲平，你看一下……”他看了眼诸星毅的飞机此刻所显示的位置，报出了坐标，“这地方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真理奈和贞治一起抬起了头：“异常情况？是怪兽么？”这马上就能回宿舍休息了，该不会又要加班了吧。
　　木之美：“那要不要把未来叫回来？”在正常情况下，他们这会儿就已经算是下班了，只不过大家都在基地，下班了也没什么地方能玩，因此大家在吃完晚饭后就又默契地自动回到指挥室来消磨时间了，这消磨上一两个小时，到八|九点就直接回宿舍睡觉，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倒是未来最近两三天一到下班就会出去，所以木之美才会由此一问。
　　迫水：“不，暂时还不需要。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怪兽，只是太平洋上空有异常的能量增幅。这样吧，龙，你跑一趟气象班，去把这片区域附近最近的气象资料都拿过来。”
　　“GIG。”
　　【眼下我这边是还没发现什么，传感器上也没有显示。】诸星毅道，【我准备再转两圈，确认没问题的话，我就去南极了。倒是未来，这会儿都这么晚了，他还在外面吗？】
　　迫水：“这不是我前天放了他半天假，让他出去散散心么？结果他好像在孤儿院认识了一个孩子，这几天天天下班就去看她。”
　　【她？是个女孩啊！】
　　“其实我觉得未来能出去多认识些人也是好的，总在基地附近这么个特定的范围内待着没什么交际也不是个事。”迫水说道。
　　【你说的对。不过这么一来，我倒是也想看看这个能和未来交上朋友的小女孩是什么样的了。】诸星毅道。
　　迫水：“这个可以等你回来再说。这会儿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这飞机出现被挂了一下的迹象，总不能是你的错觉。”
　　【话是这么说，但我这一圈两圈的转下来真的是什么也没发现。行吧，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我还是继续往我的目的地南极飞吧。】诸星毅在原地转了两圈没找到哪里有问题，便你把这挑子给撂给外勤队了，自己驾驶着雁改革号，往南极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