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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b3 ...

  •   小路不好进,堂哥把车停在路边,应练沉收走车里的橘子皮跟纸巾,拿上两个人的行李,跟驾驶座上的堂哥道了声谢。

      刚洗过的白色轿车闪了闪尾灯,渐渐消失在视野里。蓝烟波站在路边,身旁是交叠在一起的行李,应练沉回家过个年,比她的行李多不了多少。

      汽车驶过时灰尘飞扬,道路两旁的店铺和铺面有的边角损坏,有的褪去颜色,显得很旧。经过的轿车多是返程回家的,可以想象出来平日的荒凉与安静。

      樊城樊城,这里只是被纳在樊城区域内的不知名城镇,互相以黄村、长林、劳村提及,除了本地人一概不知。不远处是镇上的菜市场,人头攒动,两手提着大包菜走得急匆匆的老人宛如复制粘贴,同样的神情同样的期待,赶往不同的家。

      身旁有小孩、年轻人的则会走得慢些,他们嘴巴会张开,会说点什么,笑容随之在脸上浮现。

      某个时刻,似乎这片土地天生便是为了离别而来。而这个时刻,让离别天生为团聚而来。

      周而复始,直至终曲。

      -

      蓝烟波站的位置是应练沉选的,沾不到灰,她百无聊赖地侧着身体,盯着身后超市门口的摇摇椅发呆。

      椅子上面坐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女孩,扎着朝天辫,脸圆圆的、脸颊红彤彤,正伴随着“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的音乐声左右摇。

      “你想玩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蓝烟波赶紧回头拒绝道:“我坐上去机器都得返修半个月了。”

      说完她好奇地朝应练沉手里的袋子望去,“你去买什么了?”

      刚下车应练沉就说自己得去买点东西,嘱咐了她好几遍别乱跑,一副十分不放心她的模样。

      回忆到这,蓝烟波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她平时做事虽然说不上放心可靠,但也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吧。

      她还没来得开口,手里被塞个热气腾腾的烤饼,隔着纸袋拿还有点烫,捂手正好。

      应练沉边弯腰拿起行李,边说:“要了全肉的,我小时候的时候觉得味道很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我尝尝。”蓝烟波低头咬了口,嘴唇被烫到,“嘶”个不停。

      他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眼神专注地看着她,似乎很期待她的评价,于是蓝烟波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弯了眼睛。

      “好吃的,咸淡适宜、肉很多,外皮也脆脆的。”

      蓝老师给出了极好的评价,应练沉松了口气,然后道:“那就原谅他背着我偷偷涨价的恶行了。”

      晚上得去新娘家里吃饭,据说宴席昨天中午就开始了,是婚前习俗。蓝烟波问应练沉关于习俗的说法,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堂姐喊了。

      应练沉家只有他一个,以前过年有很多热情的亲戚邀请他去自己家里住,他一次没答应过,渐渐的也没人喊他了。

      好像越长大越不喜欢去别人家住,应练沉记得每年暑假都会兴冲冲地去某个亲戚家玩,虽然双方父母关系不近也不亲,但两个孩子却玩得莫名好。他跟那孩子坐在电脑前玩双人游戏的画面现在都没忘。

      后来便怎么都不愿意去了,就算家里乱成一团,他也不愿意听话地跟人走。

      留在家里住的话,至少要收拾出住的房间。

      应练沉把藤编的椅子擦干净,又从房间里找出矮脚的小桌子,他将它们紧贴着放到门口,在桌子上摆好买来的零嘴饮料,让蓝烟波坐着晒太阳休息。

      原来刚才是去给她买东西了。

      蓝烟波生出点愧疚,眉眼耷拉了下去。她跟着应练沉回来,名义是上是参加他姐姐的婚礼,实际上她掺了多少任性进去,应练沉就给了多少纵容。

      她给他带来的麻烦只字不提,还要细心地照顾她,凭什么啊。

      “怎么愁眉苦脸的,其实只要把被芯拿出来晒晒,再随便收拾收拾好了,不需要很久。”

      她的喜怒哀乐不难懂,但缘由不好猜。联系到提起过的酒席习俗,应练沉自然地将他们对应在了一起。

      他保证般地说:“别担心,我们会及时赶到的。”

      “没担心这个……我只是觉得太麻烦你了。应练沉,”蓝烟波扬起头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点负面情绪,“我是不是不应该跟过来,其实……”

      其实她参加过的婚礼加订婚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对陌生人的婚礼没兴趣。她也可以住镇上酒店,虽然条件不好但她脾气犟,下决心较劲的话,咬着牙硬撑也不会先一步认输。

      没有哪条路是绝对堵死的,应练沉偏偏没有过问一句。

      应练沉闻言,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他顺着女生的话继续说:“其实这些话应该早一点说的,希望现在补上不算迟。蓝烟波,你来我很高兴。”

      “真的?”

      男生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

      -

      在蓝烟波的印象里,婚礼就是大家一起坐在台下等上菜的漫长流程,不论台上的当事人是热泪盈眶还是冷漠如局外人,她跟殷圆都可以不受影响地从南侃到北。

      没闲话聊了也无所谓,直接拉着周南越,三个人偷偷组队玩斗地主。但他俩水平实在烂,蓝烟波玩两把就不乐意了,所以偶尔会听听台上司仪在讲什么。

      记忆比较深的还是前年何家长女成婚,现场的布置称得上南城独一份,结果两个成婚当事人全跑了,留下一厅的宾客面面相觑。

      蓝烟波还挺高兴的,虽然婚礼取消,但婚宴没有啊。以至于在她认知里,除了关系极好的存在,基本不会有人关心当事人之间的弯弯绕绕。

      所以吃完饭准备离开时,人群中爆出的一声怒吼着实吓到她了。

      如应练沉说的一样,婚礼前来吃饭的人有很多。堂姐的请帖是直接发到大的家族群里的,再加上来帮忙布置做饭的、从县里饭店请来的厨子,就是堂姐爸妈都不一定认得全。

      她跟应练沉一道来的,只在等着吃饭的时候被同桌婶婶叔叔问了几句,全被应练沉挡了回去。上菜之后也没人再问什么。

      就是吃饭的地方在室外,头顶的雨棚不挡风,她的手脚冻得冰凉,吃了不少辣锅炖里的小墨鱼和牛肉才暖和起来。

      应练沉堂姐是在饭后赶到的,她两个小时前去接伴娘,而后带人去酒店安顿,忙到现在才回来。

      “慧慧姐,你吃晚饭了吗?”应练沉问她。

      堂姐疲惫地挥了挥手,“随便吃了点垫肚子,等会还得去车站接另一个伴娘。”

      家里表妹和她的八字犯冲,伴娘得另找,于是她们只能拜托新郎的同事顶上。这算求人办事,接送住都得给人办妥,堂姐来来回回几趟,忙得头疼。

      看到应练沉身侧的女生,她的语气放柔了点,“你就是练沉说的同学吧,多吃点别客气,有事直接跟他说,别不好意思。”

      蓝烟波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已经吃撑了,味道很好。”

      辣锅里的大部分牛肉都进她的肚子了,同桌还有个婶婶直接上手拿锅里的大勺帮她捞进碗里。

      正说着,一个婶婶突然从一旁走过来拉住堂姐的手臂,“慧慧啊,那个伴娘让她们自己过来呗,或者喊你老公去接,哪里有我们出力他们闲着的道理?”

      堂姐有些头疼,“他们早上赶不过来,宇哥去接比较方便。”

      “那就让伴娘自己过来啊,反正又不远。”婶婶皱眉,语气强硬起来,“我跟你说你婚前就这样,婚后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哪有力都你出的道理!”

      “好好好。”堂姐说不过,索性直白地说:“我找其他人去接,不麻烦宇哥,你也别担心了。”

      婶婶这才松开眉头走开,留下堂姐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们之间的对话用的方言,和普通话有点接近,蓝烟波听了个似懂非懂,偷偷抓着应练沉的衣角问宇哥是谁。

      应练沉压低嗓音,“是姑妈的儿子。”

      原来是那个婶婶的儿子,所以她不是真觉得什么婚前婚后变本加厉,只是单纯不想让自己儿子去帮忙干活而已。

      “在这里等等我,我把礼物先给慧慧姐,然后我们就回去。”应练沉思索了一秒又问她,“听说镇上的蛋糕店晚上开门,你想吃蛋糕吗?不是本地的牌子,是樊城开过来的连锁……”

      “应练沉!”蓝烟波脸一垮,恶声恶气地说:“我当着你的面吃了两大碗饭,都快撑得走不动路了,你还在我面前提蛋糕!居心叵测!”

      “……不是。”买来也可以当早饭嘛……又不碍事的。

      -

      应练沉给堂姐包了个大红包,婚礼当天给的会上账本,私下提前给的才是真感情。红包的数额把堂姐吓了一跳,直问应练沉哪里来的钱。

      最初他考虑了不少礼物,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堂姐一直很照顾他,现在她家里情况不好,又是新婚,应练沉想不到比钱更好的礼物了。

      “当然是赚来了,不然我还能等着年后落网?”

      这些话配上他正色的表情反差极大,堂姐并不意外,在他玩笑般的话里松了口气。他以前皮得很,瘪坏的,总冷不丁蹦出一句“炸”场的话,现在长成这么沉默寡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名字取得不好。

      “你身上还有钱吧,别实诚地全给了我自己啃白馒头。”

      应练沉:“我至于这么无私吗?你收着吧,过意不去以后包回来就行。”

      “等你结婚猴年马月啊……诶,好像也用不着几年。”堂姐捂着嘴巴笑。

      “别开这种玩笑,我就是来给个红包而已。”应练沉本想再说点什么,想了想还是只留下了一句新婚快乐。

      亲戚的事应练沉很少管,堂哥生意失败卖房闹离婚闹了这么久,他也只是略有耳闻。拖到现在房子没卖婚没离,欠银行不少钱,拽着七老八十的父母一起受罪,欠钱的利息还是堂姐在帮着还。

      随便了,他想,不管这钱堂姐怎么用,它本质是恭贺她新婚的。想东想西,规划来规划去怪累的。

      堂姐今年28岁,比应练沉大八岁,大学毕业后在省外读书,留在省城上班,两年前回樊城工作,接着便是相亲。结婚像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准堂姐夫,应练沉只见过两面。

      你能说这是规划吗?应练沉更愿意把它称为世俗眼光下的人生路线,普世意义下的按部就班。

      他以前没时间想,自然而然地把自己也当成了这样的人,猛然间把自己代入规划中,才知道他本质有多逆反。
      他根本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省心稳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 29 章 b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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