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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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后没多久，就迎来本学期的期末考，聒噪的班级迅速进入复习期，连最爱吵闹的赵若飞和沈续浮都安静待在班里复习。
自习课姜徊背了一篇文言文，见江炩野望着窗外发呆，一脚踹了踹他的椅子，“该复习了，后天就考试了，那么爱看窗外要不咱俩换个座？”
“不用。”江炩野瞥了一眼他雪白的课本，“那么多科目，你怎么只看语文啊！是寻找写歌灵感吗？”
“……”姜徊没说话，江炩野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白纸，努力在上面描摹着什么。
“尝试写词，我好像只有这一个爱好。”他偏过头看着江炩野:“写词也是要以介质为灵感的，其实每一首快歌或慢歌都有它单独的故事，没有感情介质就写不好歌曲，但我现在却不知道该以什么为介质，怎么把感情藏进去。”
“嗯……”江炩野帮着他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我虽然不懂歌曲创作，但我偶尔也听歌的，这得看你想写什么歌，写情歌的话介质当然是人啊……除此之外你还可以写朋友、家人、小猫小狗……或者是眼前的风景。”
“还有青春？”
姜徊托着脑袋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可以！”江炩野一拍手掌，来了兴致，“青春啊……有很多想写的故事吧！操场上少年们的白衬衫，或者夏日里篮球场上挥洒的汗水，还有运动会等等，大家一起拼搏的画面！！！”
“……”
姜徊看着他中二的表情也渐渐笑了，“可惜再怎么描绘也抵不过亲身经历吧……”
“话不能这么说，这就跟讲故事一样，你得靠你的笔力和旋律让听众有股身临其境的感觉，而且看你一直在改谱子，应该也有很好的作曲能力吧？”江炩野拍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可以。”
“我想写人，或者把人写进青春里。”
姜徊重新写了一段谱子，脑子里已有大致的轮廓，江炩野在桌肚里看某本侦探类恐怖小说，他转头看着江炩野又思考了几分钟，“你知道你名字里的‘炩’是什么意思吗？我一直都觉得你名字取的很好。”
江炩野很奇怪他为什么突然问起他名字的事，但忙着看小说头也没回：“不知道，我家人都没什么文化，名字是我爸看字典取的。”
“炩意为即将枯灭的火种里面又重新燃烧起新的火光，江炩野，那就是江边永不熄灭的野火。”
“所以呢姜徊？”江炩野将小说塞进桌肚里，勾着眉眼看向姜徊，“你是要把我写进歌里吗？”
“……”姜徊表情愣了愣，第一次面对江炩野的直视有些慌张，他其实觉得未尝不可。
——
转眼间就到了期中考试后的家长会，那天校外堵的不成样子，校园内都是来来往往的电瓶车和人，姜徊和江炩野家长不到场，被安排到教室迎接家长，给家长们倒茶。
姜徊和江炩野移好座位，家长招待的差不多时，杨秋让同学们去操场自由活动，姜徊和江炩野留在班级随时给家长添茶。
两人也觉得无聊，趴在教室的窗台上聊了会闲天。
“真羡慕你们，”沈续浮出门准备去操场时看了两人一眼，“不管考成什么样都不用害怕家长会，也不用担心被骂！”
赵若飞跟在后天敲了下他后脑勺，“他们也不见得愿意这样啊！父母都不在身边呢！”
姜徊闻言心照不宣地和江炩野对视一眼。
两人在窗外听了二十分钟都觉得无聊，姜徊视线比较好，他站在窗外都能看清教室里PPT上的排名表，这次无一例外的，他倒数第二，江炩野倒数第一，唯一奇怪的一点就是他语文成绩居然高达121。
“绝了！”
江炩野在一旁开口：“这次语文挺难的，严辞也就考了124，你居然考到了121，他这次期中考年级第一呢……”他摸了摸下巴继续分析，“我觉得你挺有学习天赋的，稍微用点心，应该可以考上北京的那所音乐学院，你知道哪所吧？”
“知道，”姜徊说：“央音，那也是我想去的地方，但我现在得成绩远远不够格。”
“你泄气什么？这才高二，还有一年半时间，不到最后一刻，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那条黑马呢？”
“那你呢？”
“什么？”
姜徊偏过头看他，认真道：“附中可是市重点，凭本事考上的学习能力也不差，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
“……”江炩野的表情明显变了变。
“你是学体育的，沈续浮说你喜欢篮球，但我觉得你田径也很不错，以后是想往哪个方向发展呢？”
虽然江炩野脸色越来越阴沉，姜徊攥紧了拳头，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体育班的人放学都去训练，怎么没见过你去？你以后……”
“姜徊。”江炩野冷漠地打断他，“你怎么突然管那么宽？”
“这叫管你？”姜徊觉得好笑又有点儿生气，但还是一本正经地说:“我的意思是北京挺好的，那边还有个北体呢，你喜欢篮球去那不是更……”
“你他妈还结盟上瘾了？谁要和你一起去北京？”
“……”姜徊又被逗笑了，“我只是说这两所学校在北京，没说要和你一起啊……”
“……”江炩野脸色瞬间更难看了。
姜徊就用一种好笑的眼神扫视他的侧脸，明明是一件小事，江炩野的表情却好像故意将这件事放大了，烦躁、气愤、尴尬……什么都有。
刚想取笑几句，楼下就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姜徊捣了捣江炩野的胳膊，“那是不是你妈啊？”
江炩野愣在那儿，赵筱羽同时也看见了他，她二话不说就迈着脚步走上来，高跟鞋在地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响声。
两人皆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怕影响家长会，在赵筱羽上来时江炩野才往后移动位置，姜徊也往那边偏了偏，站在离江炩野不远的位置。
赵筱羽不善的目光在路过姜徊时狠狠扫了一眼，三两步跨到江炩野面前。
江炩野先开口了，主要他觉得很奇怪：“您怎么来了？你不是一向不关心我的事情么？家长会都要结束……”
“我不是为家长会来的，”赵筱羽冷淡开口：“是关于蒋峰的事，我一而再再而三跟你强调，你这样帮不了你妹妹。”
“帮不了？你知道蒋峰对飞星做了什么吗？”
“不管他做了什么，都轮不到你来管，你看看你把蒋家客厅砸成什么样子，要不是你蒋叔叔人大方，你早就……”
“我早就什么？不轮到我难道轮到你吗？你能帮飞星什么？对着蒋峰苦苦求饶吗？蒋家到底给了你几个臭钱，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在帮蒋峰说话！他怎么对你的？你知道他在外面怎么说你吗？”
“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已经跟你们江家断了，希望你做事也找准分寸，不要总是莽莽撞撞弄出一副让人讨厌的样子……”
赵筱羽看了眼同样震惊的姜徊:“还有，你带着他一起闹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你在外面跟这些不三不四的流氓交友我不管你，我只希望你别再来打扰我和飞星的生活。”
“不三不四？那在你心里蒋峰就是好人吗？”
姜徊眼见着江炩野气出了眼泪，他眼眶都通红了，只是还倔犟地在眼眶里打着转，就是不落下来，江炩野指了指不远处的班级。
“今天是家长会，我和他被留在这给家长们端茶倒水，因为我们没有家长过来，同学们都羡慕我们不用面对家长，不用挨骂，他们觉得我们很幸福。”
“可是……”江炩野嗓音抖动明显，“他们不知道姜徊的母亲在国外一年都不能回来见他一面，他们更不知道我的母亲就在身边她甚至知道家长会就是不来，你现在都走到门口了，居然说你不是为家长会来的，对你来说，蒋峰很值得吗？”
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终于滴下来，江炩野的表情是一种麻木的不可置信，又带着冷漠的释怀。
“妈，我其实想问您一个问题……”
“……”话音顿住，赵筱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很想知道，如果有天蒋峰拿刀把我杀了，你是不是还得站到我的坟前说是我莽撞，不该招惹他，害得他下半辈子被我毁了？”
“……”
赵筱羽也就只愣了那么一会儿，而后目光毫无波澜地看向江炩野，“不管怎么说，现在蒋峰才是和我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法律把你判给了江致富，我劝你还是担心担心他吧，你这个样子，以后等他干不动了怎么办？”
赵筱羽走了，江炩野沿着墙壁慢慢蹲下来，他双手攥紧了头发，脸颊涨得通红，整个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频率发着抖。
姜徊以为他哭了，也跟着蹲下来看了眼他的表情，眼泪早就被他制止了，江炩野惊恐地睁着眼，整个表情都透露着怨气，还有一丝丝无助。
“江炩野？”
姜徊试探性地用手搭到他的肩膀，见他没动静又隔着衣料轻轻拍了拍。
他低头沉默地看着他，同样是少年的臂膀，他却很想将他搂进怀里，给不了他多少安全感至少也给他一丝温度，无论江炩野性格多痞，打架有多厉害，其实他的身形还是那样单薄。
在他看来江炩野没有很可怕，反倒有一点可怜。
江炩野安静了会儿，慢悠悠地重新站起来，“有纸吗？”
姜徊递给他一张。
江炩野接过擤了擤鼻涕，姜徊说：“你刚刚……”
“你刚刚什么都没看见，”江炩野看着他，表情猜不清什么情绪，“姜徊，你知道我太多秘密了，要敢说出去或者可怜我……”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咔——”
“……”姜徊完全愣住了。
他觉得江炩野的情绪就像过山车，大起大落。
刚才那一场重大的闹剧，就如同一场幻觉，江炩野的坚强和习惯让姜徊在一瞬间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他不单薄，也不可怜。
他很强大。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护着蒋峰，让我感觉不真实，比她不爱我还要不真实。”江炩野看着逐渐西沉的太阳，瞳孔里倒映出温暖的金光。
家长会也要结束了。
姜徊看着他：“那蒋峰呢？你打算听她的话收手吗？”
“不。”江炩野眼光突然发亮，“他欠我的账，还没算清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5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