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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昔日梦魇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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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入夜。
冷木槿一觉悠悠转醒,过去的数个小时她大梦一场,梦中的场景无关好坏,只有冷冰冰的现实,因为这梦的缘故,她面色有些冷。
起身坐在床上,转头望向窗外的月色意识渐渐回笼。
已是入秋,树上金黄的叶子被大风吹过,发出簌簌的声响。房间里有些暗,只有少数从外边折射进来的光线。
冷木槿眼前有些不真切,伸手向前摸索,手碰到轮椅的把手有些凉,激得她心里一阵阵发冷。
将自己没有知觉的残躯搬到轮椅上时,已不知过了多久。推着轮椅坐到窗边,方才的那个梦,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
“让我们掌声有请今年荷花奖的得主冷木槿”主持人铿锵的声音,伴随着观众席,一阵掌声雷动。
冷木槿提着裙摆缓缓上前,年仅20岁,便已功成名就。一袭雪白的长裙,修剪的极贴合她的腰身,腿部以下大胆的剪裁,走起路来,如一汪荷花随风荡漾,裙下的风景,让人无限遐想。
那时的她无疑是万众瞩目,晚宴中人来人往,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无限风情。
世人都爱美的事物,能觅得美人动情一笑便值得大肆炫耀。因此,她的追求者络绎不绝,从富商到豪门,从明星到学者,甚至在同行中也不乏有倾慕她许久之人。
但她只爱舞,从4岁那年踏进舞蹈教室的那刻起,她就决定将自己的一生倾囊献给舞蹈。
这些年她时常一个人坐在宽敞明亮的舞蹈室里,看着被风吹起的纱帘,纠正着镜中自己的动作。孤独而又自由。
那时,她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一直跳下去,以至于三年前,在自己无比熟悉的舞蹈教室里,从楼梯上急速滚落砸在地上发出的那一声沉重的声响,震得她发懵,一时分不清虚幻与现实。
再醒来是在医院,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白。意识尚未清明,只见好多穿着白大褂的人涌入病房,她被眼前这阵仗吓得有些愣住了,还未回神就听见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医生开口
“冷小姐,您从楼梯高处摔下来,伤及脊椎神经,鉴于您目前的病情,以后是不能再跳舞了”
说罢,目光在她的腿上停留了片刻,对她的遭遇深感惋惜。一个以舞蹈为生的人,被告知,从今以后不能再舞,甚至往后的生活还要与轮椅为伴。
一朵玫瑰,从枝头跌落进尘埃。怎叫人不为之扼腕叹息。
也就是从那一天她的舞蹈生涯画上了句号;也就是从那一天一颗舞蹈新星就此陨落;也就是从那一天她成了被监禁在轮椅上的囚犯。
鲜花与掌声,舞台与未来,像是上辈子的事情那般久远。
……
一阵雷声响彻云霄,击碎了她的回想,将她从往日中剥离。顷刻间大雨瓢泼,打湿了窗户。雨水顺着玻璃的纹路流到窗台上。树枝在风雨中飘摇,枯黄的叶子被风卷起,不知被带向何处。
放在客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冷木槿转动轮椅的方向,向客厅走去。
看清来电者是谁时,嘴角牵起一抹笑,有些苦涩。指尖在接通键上停留许久,身体的每个毛孔都在挣扎叫嚣。
“团长你好,我是冷木槿”许久未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有料到电话会这么快接通,有些激动“木槿啊,最近还好吗?”
“嗯”冷木槿弯腰锁住了轮椅的刹车“还好”
电话那头的长者,是舞团的团长,听到她这般风轻云淡。
一时之间失了言语,长长的舒了口气“木槿,不久后我就要卸任了,年纪大了,想歇一歇,你一直是我心中团长的最佳人选,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一下,回来吧!”
冷木槿神情淡漠“团长您是舞坛的常青树,团里的主心骨,至于我,只怕会辜负您的期望”
听到她的拒绝,团长心中了然“木槿,你还记得对于我们从事艺术的人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吗?”
“学艺先学德”这是冷木槿从学舞蹈的那刻起,师父便耳提面命的话。师父常说,凡做事想要有所成,必先要学会做人。而做人必不可缺的品格,那就是——诚实。
听见这样的回答,团长心里很是欣慰,冷木槿是天生的舞者,她身上所具有的那种坚毅果敢是作为一个成功舞者应有也是必有之因素。
老团长沉默片刻“你应该清楚三年前那件事情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艺术应当是纯粹的,不应该被任何人的私欲所玷污”
听到老团长这样说,冷木槿放在腿上的手无意识的捏紧,心中怒火中烧。
三年前的那件事当然不是意外,那天自己本不应该从楼梯上摔下来,拖着长裙又穿着高跟鞋,自然一步一趋,走得格外小心谨慎,但没有想到的是,那天会突然停电,又有人在背后狠狠的推了自己一把,这才摔下楼。
“团长,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至于您说的事,我实在无能为力”
挂断电话,掌心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冷木槿此时的怒火,低头看去,不知何时指甲掐进了掌心里,刚才停留的地方往外渗着鲜血。
冷木槿皱着眉头,往厨房走去。打开水龙头,水流冲刷过的地方,泛起一阵阵疼。看着池子里的鲜血,冷木槿眼底一片腥红。
这偌大的房间,空旷死寂。
自己推着轮椅,这一路走来。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狼狈不堪。反而越发熟稔,一路畅通无阻。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自己终究还是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才不过三年而已,三年而已,原来已经过了三年了。
“叮”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响了。
是老团长。
“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虽说舞蹈的灵魂在于舞者,但舞蹈的核心却是在于编舞。人生境遇万千,能示人的繁华大都转瞬即逝,唯有自己内心的坚定,才能让你无论在何时都立于不败之地。你的成败除了你自己,没有人有资格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