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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决定 ...

  •   生理期肚子疼到爆炸,一直到天微微亮,邱嘁嘁点的早餐外卖到了之后,她就悄悄走了。

      微弱的曦光穿过小区树林,炎炎夏日的清晨也有一丝凉意。
      不远处小公园已经有不少人在锻炼,人间充满了朝气和蓬勃。

      她走在路边,感受偶尔自行车从身旁路过的劲风,新鲜的空气贯穿整个身体,扫去昨日阴霾。

      邱嘁嘁忽然发现,和母亲吵架后,她竟然找不到落脚的地。

      “实在不行就先去乡下外公家躲几天吧。”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小腹下坠的酸痛感一阵接着一阵,邱嘁嘁不禁加快脚步,到小区进门的超市买了一包热豆浆覆在肚子上。滚烫的温度隔着不料传递给皮肤,疼痛感立马减轻了不少。

      小区外的公交车都是市内公交,邱嘁嘁掏出手机,查了一下到高铁站的公交。打算先坐到高铁站,再转去外公家。

      才搜到结果,手机顶端突然跳出一条信息。
      是《笑听风》剧组事情当天,他们在现场添加过联系方式的道具老大王琦。

      杀青距离到现在,也才一个多月,她印象很深。

      她礼貌回复后,下一秒,对方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邱嘁嘁小小吃惊了半分钟。
      果然是干剧组的,这个时间点就已经开始生龙活虎撸起袖子开始干活了。

      王琦来这通电话的大概事情是,他们现在正在筹备一部乡土气息的电影,也算是一部任务剧,压力比较大,制片人倒是能联系上不少有名气的手工艺人,但他们报价太高,剧组预算有限,所以就想到了她。

      王琦提出邀请时,邱嘁嘁当即是动了心的。
      现在这个节点,她确实需要一份工作,把她从迷茫中拽出来。

      但碍于自己半瓶子醋的技术,邱嘁嘁没直接回答,只是说考虑考虑。王琦倒也没多问,只是说了他们的筹备时间,让她无论答应与否,最后都给个回复。

      邱嘁嘁不忍笑了,“这是自然。”

      王琦无奈道,“没办法,基本素养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的,临开机被人放鸽子的次数太多了。”

      挂断电话,邱嘁嘁先去一趟外公家的想法就更坚定了。

      这时,
      开往高铁站的21路车,刚好进站。

      中午赶到外公家,上来邱嘁嘁就吃了闭门羹。
      外公家大门紧闭,门口有清扫过的痕迹,一看就是外公的手笔。

      外公扫地从来没扫干净过,地面上总会留有扫帚缝的痕迹。据外公说,这是他年轻时候留下的习惯,只有扫成这样,外婆看了才会知道他是真的扫了地。

      隐约记得小时候,每每外公这样狡辩,外婆都会毫不留面的说:没扫干净就是没扫干净!

      老爷子不在家,无非就是在山上。

      邱嘁嘁不带行李一身轻松,转头就准备去找人。

      刚走几步,外公的邻居孟婆婆就一手拎着小马扎,一手端着碗面从堂屋出来,坐在门口的石墩旁边吃饭。

      老婆婆看见她,顿了不到十秒就认出她来,慷慨的大嗓门跟她报信,“你外公上山砍竹子去了。”

      邱嘁嘁连连笑着指了指种竹子的方向,“我这正准备去找他呢!”

      老婆婆拿筷子的手上还捏着一瓣蒜,咬一口蒜再呼噜一口面条。
      “竹子都比你受老头的喜欢!”

      邱嘁嘁故作生气,“谁说不是!”

      常年独自一人在家的留守老人,好不容易碰见熟人,总喜欢拉着人说几句话。

      一步三回头的唠,终于在孟婆婆手上那碗面吃到见底,邱嘁嘁才如释重任,趁她转身回去添面的功夫,脚底抹油,一溜烟的跑了。

      她人没到山上,就在下坡的路上碰见了回来的外公。
      外公竹编遮阳帽绳挂在脖子上,帽子随意耷拉在后背,他拎着打理锯刀,潇潇洒洒哼着小曲儿走过来。

      太阳光晃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外公粗粗犷的哼曲儿声盖过了树上的知了声。

      邱嘁嘁只觉得这个场面很温馨,于是拿出手机对准外公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外公站住,定眼一瞧。
      “你怎么窜过来了?”

      邱嘁嘁收起手机踹裤兜里,“外公!我又不是猴还窜过来,我是坐车过来的。”

      回家后,邱嘁嘁立马取下围裙,准备速战速决炒两个菜吃饭。
      昨天晚上吵了架影响食欲,在她哥那就没吃多少,还被她哥揶揄说当着别家哥哥的面,吃饭有包袱。今天一早也因为肚子疼也没吃什么东西,那包暖肚子的豆浆,现在估计已经在外公的小肠旅游了。

      她围裙还没挂脖子上,就被外公抢了去。
      外公嫌弃她西红柿炒蛋炒不出汁,影响口感。

      老头倔强。
      其实是不想让小辈觉得他变老了。

      邱嘁嘁鼻子一酸,笑着转过身去,“那您快点!我都快饿死了!”

      “饿了就是饿了,什么饿死了,饿死鬼投胎啊?”

      邱嘁嘁撇撇嘴,从厨房的窗台上捏了几粒南瓜籽,坐在门口的凳子上吃。

      她才吃一个籽就被外公发现了。
      “嘿!‘吃爹吃娘不吃种粮’赶紧把南瓜籽给我放窗台去!”

      七岁嘁嘁灰溜溜把籽放回去。
      趁外公不注意,又往自己塞了两个。

      饭桌上,外公笑她。

      “又跟家里吵架了?”

      邱嘁嘁刚开口,话都没说,外公就开始摇头,“准确来说,是又跟你妈吵架了吧?”

      她看着外公,没说话。

      外公笑的前仰后合,“你妈妈那个驴脾气啊,跟她在一块儿确实免不了被她说三道四,你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就行了,要不赌气最后可不还是气着自己。”

      “外公你都没有问我因为什么事,就直接向着我?”

      外公用筷子夹了一个大块鸡蛋放进她碗里:“这不现在是跟你说话,那跟你妈说的时候,我可不就又跟你妈一波说道你了?”

      “您可真会见风使舵。”

      晚上,邱嘁嘁贺外公祖孙二人把摇椅放在庭院中间,坐在院子里数星星。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外公。

      “像这些费力又不一定见着未来的手艺活,没几个年轻人愿意干,外公年轻的时候也看不上,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临到老了,知道珍惜了,身体精力也跟不上了。”谈起从前,老人的言语充满了惋惜,“下边小孩里,也就你小时候喜欢竹子,怎么突然想起跟外公学这个了?”

      邱嘁嘁没说太多,只说突然有了兴趣。

      她侧头看着紧闭双眼的外公。

      月色正好,满天星星热闹又寂静,静到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可是,我怕我会做不好。”
      她小声说出自己的胆怯。

      回答她的,是外公的呼噜声。

      借着月光,她看见外公脸上留下的岁月痕迹。
      因为一头白发被人说老了就要服老,外公一气之下把头发剃了个净光。

      邱嘁嘁放轻了脚步,从屋里拿出一条夏凉被搭在外公肚子上。

      外公做了一辈子竹编手艺,竹子手艺人总会凑在一起相互学习,以至于外公的竹刻手艺也非常精湛,可大姨一家弄了个连锁超市忙的顾不上这些,她妈妈对这些不也感兴趣。

      膝下众多子女,无一人能接手老人的技艺。
      外公也会难过吧。

      每次说起外公都轻飘飘说不在意,邱嘁嘁想,那大概是拒绝的次数多了,打心底失望了,才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就好像你很喜欢一束花,满怀期待的捧着去外面跟人分享,结果大家的反应都一副兴致缺缺不感兴趣的样子,再往后你得到了花,应该就不愿意拿出去分享了,自己抱着从早看到晚,自己欣赏。

      在乡下住了小半个月,邱嘁嘁回家收拾行李,准备进组。

      她拖着行李箱在客厅磨蹭,母亲依旧找各种家务在忙,就是在路过她的时候故意扭着头不看她。

      她心里难受,但还是在出门的时候跟母亲说了声:我走了。

      电影筹备在清泉市郊外,邱嘁嘁到的时候,王琦已经胸前挂着工作牌在厂区门口等她了。

      “这次电影整个周期比较长,我们道具前期筹备主要是和美术组一起协商,并给出道具可选范围,然后导演那边按照要求敲定最终使用与否,所以前期也不是每天都有事忙,主要到开机之后,根据拍摄情况需要调整,那时候加班加点不睡觉都算正常。”

      王琦大致说了下,“我现在就把你叫过来,也算是跟我们道具组的其他成员磨合一下,这样开机之后能省去不少麻烦,薪资方面筹备期按天算,开机之后按月算。”

      王琦也是个干脆利落的人,进厂区工作间后,先带她参观了一圈。
      她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道具组的幕后工作,但在拍摄现场还是跟不少道具老师打过交道,所以熟悉起来还算比较好找入手口。

      前几天也没什么事,拿到剧本后,他们先熟悉剧本。

      邱嘁嘁一口气把剧本看完,然后用表格把每一个镜头需要用到的道具都罗列出来,一个坐姿在房间待了一整天,她整个人都腰酸背痛的,决定下楼围着酒店去跑两圈,也许还能有什么灵感。

      拿起手机刚要往房门口走,微信上来了一通电话。

      “贺”字占在屏幕正中央,铃声不停催促着她身体的每一根神经。

      当她决定要接受王琦提议的第一时间就给贺之洲发了消息,结果一等就是一周。
      她都以为贺之洲再也不想搭理她了,甚至多次尝试发红包查看对方是否拉黑自己。

      他没拉黑,也不回消息。

      邱嘁嘁点了下接通键,“喂?”

      “到了?”
      男人嗓音低沉淡漠,虽然听不出多余情绪,但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开心。

      邱嘁嘁下意识点头:“嗯。”

      “明天晚上有个电影首映礼。”贺之洲直截了当挑明自己的来意,“有时间过来吗?”

      “有!”
      邱嘁嘁爽快答应。

      她刚看过工作群,最近三天都没事,所以回答贺之洲的声音也有了不少底气,“明天晚上几点?我一定准时到。”

      电话里,邱嘁嘁听到贺之洲那边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翻文件纸张的声音。

      过了会儿贺之洲才说:“地址发我,明天上午司机去接你。”

      “上午?”
      首映礼一般都是晚上。

      如果没什么事,她还是减少跟贺之洲的接触比较好,防止她跟贺他相处的时间越长,心陷得越深。

      “为什么?”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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