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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   17

      夜里,夏晴已经抵达了S市的机场,接近凌晨,她疲累不堪却又毫无睡意。到底逝去的挽回不来,而她和裴默注定要站在对立面,他们都背负着家族的责任,无可奈何。夏晴低着头穿过大厅,步履匆匆。
      然而,一只手却拉住了她的臂膀。她身形一阻,抬起眼来,就撞见韩子卿的脸庞,他眉宇平静,挂着笑,声音温暖:“夏晴,我带你回家。”
      夏晴最初吃惊的表情渐渐收起,她没有回答,而是伸出双臂环住男人,脸埋在他的胸口,他的衣衫还带着外头清寒的凉意。但她只想,起码在这个时候,还能借一个胸膛靠。
      她真的,有点疲惫。

      到达韩家在市区的别墅时已经过了一点,夜沉沉。
      后座上的韩子卿有些困倦,他微微打了一个哈欠,低头看怀里的夏晴,早就靠在他胸前睡熟了。
      韩子卿稍稍勾起唇角,随即抬眼压低了声音对司机道。“老余,今晚麻烦你了。”
      老余笑着点了点头,便下车帮韩子卿打开车门。
      此刻,韩家的老老少少也都睡了,韩子卿抱着夏晴往二楼去。以韩敏楚为首,整个韩家上下都极为疼爱夏晴,故而韩宅一直给她留着一间专属的房间。韩家的下人曾经议论纷纷,但被韩敏楚听到便立即辞退,杀鸡儆猴过后,再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韩子卿将她抱到床边放下,她便软软地陷在宽大柔软的床铺里。悉心地替她脱了鞋和外套,掀起被子将她牢牢裹住。他看着她蜷缩在被子里的模样,有些出神。
      “你伺候得可真周到。”
      一个慵懒而富有磁性的声恻恻地在韩子卿背后响起,韩子卿没有回头,而是弯腰替夏晴掖好被角确保她不会着凉,之后才关了床头灯转过身。
      韩子峰穿着睡袍,懒懒地倚在门边,狭长的凤眼睨着弟弟,唇边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他长韩子卿五岁,已经是三十七的年纪,也算正式步入了男人的黄金年龄。作为韩氏新一代的掌门人,手段气势自然不言而喻。
      韩子卿径直往门外走,擦肩时,韩子峰便听到他说:“去书房说。”韩子峰看了一眼熟睡的夏晴,轻笑一声,便就应了韩子卿往书房走去。
      一进书房,韩子卿就不管不顾往摇椅上一坐。韩子峰走到书桌边,腿交叉着靠在桌沿。
      “该说的今早董事会不都说过了。你接管韩氏,我等着分红就好。”韩子卿双脚一叠,悠悠道。
      “我只是想你加快一些东区的进程。战线拉太长不好。”
      韩子卿摇了摇头:“你不是想我加快进程,而是怕我感情用事。”
      “呵,到底是兄弟,都不用多废话。”韩子峰手搁在桌沿,打着节奏:“先是父亲,后是你,你们对这个叫夏晴的女人还真是宽容得超乎想象。”
      “把老婆宠到天上去的人可没有资格说我。” 韩子卿顿了一顿,唇角斜挑道:“至于父亲为什么对她好,原因你应该清楚吧。”
      “呵,想当年他老人家差点没把我打死,夏晴来之前竟然给我洗了一个星期的脑。这事上他实在有点死脑筋。”韩子峰手指突然停住,转而道:“听说你在东区那里受阻不小。你可得多掂量掂量,别再为了美人,把我整个韩氏都给我赔进去了。”
      “哥,当初的韩家是我们两个联手打下的,更别说我们是兄弟,你该懂我的。”韩子卿起身,拂了拂衣衫道: “何况,同一个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
      “说道你那个错误,听说她回国了?别又让她节外生枝。”
      韩子卿神色一沉:“我知道了。”
      “还有。作为一个为了你嫂子抗战八年的长兄,我还是要小小地提醒你一下。要是真想安定下来,就把过去的事情彻底理理清楚,免得今后处处炸雷。”韩子峰拍了拍韩子卿的肩膀:“晚安。”

      次日,待夏晴醒来梳洗完毕,韩家的人早已经用过早餐。佣人见她醒了便将早餐直接送到了她房里,并且向韩敏楚通报。
      夏晴摊开早报浏览了一遍,惊奇地发现关于韩氏的消息。在昨天的董事会上,韩敏楚正式把董事长的位子让给了长子韩子峰。原来韩子卿匆匆赶回S市就是为了参加董事会,但报道里对他几乎只字未提。夏晴微微蹙眉,韩子卿这样淡化自己在韩氏的地位到底是打得什么算盘……
      然而,还未待她思索出调理来,韩母顾然就娉婷而来了。顾然已经年过六十,但保养得极好。因是大家出生又气质绝佳,性子温润和蔼。夏晴幼时母亲就出走离家,故而见到顾然这般的慈母不免亲近几分。而顾然又极喜欢女儿,偏偏自己只有两个儿子,夏晴身世颠沛却又是丈夫战友的遗女,自然是照顾有加,视如己出。
      “伯母。”夏晴放下手头的早餐,起身去迎,却被顾然止住。
      “你难得回来一次,就别那么多礼数了。”她走到夏晴边上坐下,执着她的手:“让我好好看看,你可又瘦了。在那儿很辛苦吧。”
      “也还好。伯母,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啊……”顾然刻意顿了一顿。“你伯父啊,他着急了。”
      夏晴疑惑地抬眉。
      “你那么聪明,还给我装糊涂”顾然笑着点破夏晴:“你和子卿的婚事要拖到什么时候?”
      夏晴眼底微闪,随即低下头来,额前的刘海细碎地垂下。
      “伯母。”她软软地喊了一声,摆出鲜有的娇羞模样:“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的。”
      “小晴,我知道子卿这孩子过去心性不定,在外头也惹是生非过,但这几年他对你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吗?”顾然领着夏晴,让她在梳妆镜前坐下,取了梳子一下两下地给她梳理头发。
      “你们两个也该到定下来的年纪了。子峰的两个孩子,大的都6岁了,小的也有一岁多。孙子孙女都有了,我也不会逼着你们要孩子。结了婚,你们是要搬出去还是和我们住都由着你们。”
      顾然和蔼地笑着,絮絮地劝:“子卿这孩子心思深,骨子里又像他爸爸,独断得很。你也多包容着他一点,我想你们会幸福的。”
      夏晴抬手,覆上顾然的手背,她朝着镜子里的顾然笑着点头:“回头我会和子卿商量的。”
      顾然清楚她的回答又是一招缓兵之计,她喟叹,放下梳子,语重心长:“你和子卿毕竟经历了那么多,既然还在一起,就该好好珍惜。你心里头的苦,除了他,还有谁更能知道。人生苦短,你们都该好好珍惜。”
      说完,顾然便离开了房间。夏晴依旧坐在椅子上,拿起方才用过的梳子,继续梳着头发。头发有些长了,她默默地想。
      这两年每次回韩家,韩父韩母都含沙射影提她和韩子卿的婚事,她往往都觉得不胜烦恼。她和韩子卿之间经历太多,关系太过复杂,又有诸多隔阂,要结合相守,岂是容易?
      可今次,顾然说道“人生苦短”、“好好珍惜”这几字的时候,她却横生了别样的感觉。人生既然那么短,到底还有什么值得执着呢?是不是真像顾思彤所说,她和韩子卿,都花了太多的时间纠结于对彼此的猜测和思虑上,而忘记了人与人之间,其实可以很简单。

      过了中午,韩子卿和父亲一道回来。夏晴出于礼数,下楼去迎。
      父子两个都着着运动衫,韩敏楚当兵出身,身子骨硬朗,年近七旬依旧气宇轩昂。他进门一瞧见夏晴,就爽朗地笑开。
      “你可起来了?今早想叫上你一起去运动的,子卿这小子还舍不得,说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夏晴笑着叫了一声:“伯父。”
      而韩子卿则没顾父亲语气里的揶揄,坦坦然然走到夏晴跟前,轻吻她的脸颊。
      “睡得好么?”
      夏晴笑着应了一声。
      “到底是年轻人。看看你妈,都懒得下楼来迎接我。”韩敏楚摇了摇头,坚毅的眉眼此刻摆出十足的无奈。让外人瞧见了真以为他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
      可其实,他经历的世事远比他人多得多。韩父当年和夏广磊年轻时一起当过兵,是生死战友。退役后,夏广磊被分配到了Y市,而韩父则在S市位居要职,之后又当了大型国有企业的厂长。市场经济开始热火朝天,韩敏楚就又下海经商。而他的妻子顾然,家庭背景也是错综复杂。在S市,韩家早已扎根,且盘根错节不可动摇。
      “你就知道在儿子面前胡言乱语。”顾然盈盈地就这扶手从楼梯上下来,出现得恰到好处。
      她埋着步子迎上前去挽住丈夫地手臂,道:“人家小两口亲热,你凑什么热闹。赶紧跟着我上楼,洗把澡去。”
      韩子卿淡笑看着父母一搭一唱,伸手揽了揽夏晴:“我们也上楼去。”
      夏晴跟着韩子卿走到他卧室。他背对着她,顾自脱起衣服来。夏晴倒也习以为常的样子,倚在一边的橱门上,懒懒地看他:“怎么,这是在□□我不成?”
      韩子卿笑而不答,将上身的衣服除干净了,便走到衣橱边打开取出居家服,随即转身往淋浴房走去。
      看着男人完美的腰线和背部线条,夏晴偏过头,视线定在房间柔软的地毯上。
      浴室传出一阵阵水声,夏晴拔高了声音:“伯母今天来催婚了。”但久久听不到回答,她便走到浴室边上,隔着一扇门,有把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猜得到。”里头传出男人的话,依旧不咸不淡。
      “你倒是什么时候都很淡定。”夏晴背靠着门板,冷笑。

      当年韩敏楚的公司初具规模的时候,韩子峰就毕了业开始在商界摸爬滚打。而韩子卿刚进大学没多久就跟着韩子峰一道进入了韩氏,也就是那几年,韩氏影响力急剧扩大。
      在那样一段青葱岁月,韩子卿经历了世间百态,诱惑、背叛、犬马声色……但就在他24岁那年,突然决定离开韩氏去意大利继续深造。之后的那一个夏天,他遇见了夏晴。
      现如今的夏晴回首,才发现自己被他摆布几乎是一定的了。遇到他时,她是个连养活自己都困难的人,却还可笑地执拗着自己的自尊。而他那个时候,套着学生的皮囊,内里早就有缜密的心思。
      夏晴还思忖着什么,背后的门就被打开了。她一个不稳就踉跄地往后倒去,被韩子卿抱了一个满怀。
      “小晴,你投怀送抱的本领又有长进。”韩子卿稳稳地接住了她,索性将她搂进怀里,手勒住她的腰,轻咬她白皙的脖颈。
      他头发湿湿的,水滴答地落在她的皮肤上。
      “把头发擦干,都弄湿了……”夏晴不满地嘟囔。
      韩子卿却没放开她,低笑地覆在她耳边问:“还可以更湿一点,要不要我帮你?”
      “这大白天的,你倒是嗑错药了,嗯?”夏晴别过头,薄唇擦过他的下颚,尾音上扬。
      韩子卿勾起她的下巴,吻住她,辗转地吮吸,极致缠绵。他们太过了他们太过了解彼此地身体,夏晴当下被他吻得犯了晕,脚下就跟着没力,紧紧抓住他勒着自己的手好支撑着身体和理智。
      “韩子卿,每次都这样耍流氓有意思吗?”她微微喘息,美目横了他一眼。
      “别好像说得都是我一个人的问题。”韩子卿回答得理所当然,他停顿了片刻,又悠悠地说道:“不认真考虑一下我妈的建议么?”
      笑容从夏晴的脸上消失:“我们应该只是盟友的关系吧。”
      韩子卿手指划过她消瘦的脸颊,语气轻柔:“你有见过住在一起的盟友么?”
      “别说了……”夏晴隐隐觉得不妙。
      韩子卿偏了偏头:“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穿我,知道我真实的想法么?”
      “那你告诉我,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为什么四年前你要对我说那样的话?为什么拥抱我之后却又要把我狠狠地推开?”
      “为什么这么问?”韩子卿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神色。
      夏晴笑出声来,她握住他的手,指尖冰凉:“你看。韩子卿,你永远都对我有所隐瞒。盟友,是最适合我们的位置。”她的笑容里有些苦涩,“简单平凡”或许对她来说才是真正遥不可及的。
      “我们都不要对彼此有要求,有期许。到时候才能一拍两散,不是么?”
      夏晴笑得无所谓,韩子卿反扣住她的手:“夏晴,你够了。”
      “喔喔,这么容易被激怒,可不像韩少爷你的作风。”
      韩子卿闻言,手收紧,笑容里散发着危险的讯号:“我生气,代表我在乎。”可夏晴依旧把他的话当做笑谈,放肆地笑。一把将她勒紧怀里往床上带,韩子卿的动作简单粗暴,牢牢压制住夏晴。但女人没有丝毫恐惧,她笑着看他,问:“又想要来强的么?难道你不知道,攻心为上,攻身则为下下之策么?”
      男人的动作刹那停滞,他抬头看她,神色复杂,欲言又止。良久,他起身,摔门而出。夏晴躺在床上,衣衫凌乱,她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胜利一般地笑,可随着笑声滑落的还有眼角依稀可见的清泪。
      她知道,自己是在害怕。怕希冀复织,怕爱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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